读这样的书,我又变成了一个学生,不断地为自己的空缺而惶恐。
并没有老师在催逼,事情的紧迫性在于:其一,这些学问早已不仅仅是科技知识,而分明是一种谁也躲不开的文明形态,自以为在从事文明工作的人焉能讳避?其二,这种文明形态已经大规模地出现在眼前,而且扩展的速度极其惊人,过不了多久必成八方包围之势,时不我待。由此我常常想起上一个世纪下半叶,无论是我家乡的浙东学派还是我妻子家乡的桐城学派都还余绪未尽,蕴藏着不少深厚的学人,但由于他们中很多人拒绝新世纪的文明冲激,终于孤寂潦倒,烟消云散。
当然,任何时期的文化都会留存它永恒的一面,但这个部分不会很大,我们千万不能对自己已懂和已做的一切给予过高的期许,以为可以进人永恒的层面。很多劳作,连“过眼烟云”也说不上,因为烟云总有不少人看见,而有些劳作除了作者自己,根本没有其他人“过眼”。我们的文化讨论常常以既存的文化范型和学者范型做坐标,说了千百个应该不应该,其实许多公认的应该,也由于时代的高速发展而变成低效和无效的文化陈迹,由应该而沦为不应该。那些争执,风声雨声,你来我往,都在做昨天的文章,真不如省下一点精力放在学习上,认真准备一点明天的功课。
作者尼格洛?庞帝是第一流的未来学家,是自己研究领域内的权威,以这样的身份来写入门性的普及读物有点让人诧异。其实,这样做,既可保证一门新学科在人门当口上的初始准确性和结构弹性,也可显现这门新学科在本质上的普及性。因而,大权威在谦恭地“礼贤下士”之时,正表现出他最傲然的学科自信。
读《数字化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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