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屑第二炉香蜜秋儿太太人物形象分析
起初看《沉香屑第二炉香》,没有太明白张爱玲写此文的主旨,难道只是讲述一个过分纯洁的女孩子对两性认知匮乏的悲剧?似乎不止于此,因为文中一直透出一种怪异的气氛,让人十分压抑。
反复看了几遍,终于找到了这种气氛的制造者,就是那个带着三个女儿的寡妇,蜜秋儿太太,她一直躲在幕后,一手策划悲剧。
蜜秋儿太太应该年龄不算老,却早早地守了寡,习惯性地穿一身黑,严谨克制地守着寡妇的礼,却又流露出一种楚楚可怜的模样,掩藏不住她内心对爱的渴求与失落。
她牢牢地控制着女儿,女儿们读的报纸,都要先经过她的审核,更别说女儿们如何跟男子接触了。
大女儿离婚了许久,仍处在对男人的恐惧之中,连带对妹妹愫细的婚姻感到恐惧。蜜秋儿太太为何一直没有引导大女儿走出恐惧,认识正常人的婚姻生活。
原来她根本不想引导大女儿。愫细结婚时,她对新郎官罗杰说:“愫细同你太美满了,她看着有些刺激。”
其实受刺激的不是大女儿,而正是她蜜秋儿太太,一个可怜的内心阴沉的中年寡妇。
不知道她的大女婿是何许样人,估计不会比罗杰强多少,否则也不会被逼疯了。
罗杰不是一个优秀的人,四十多岁仍事业无成。愫细那么美丽纯洁的女孩子,家境也不是很差,不至于找不到一个好男孩。可是蜜秋儿太太选择了罗杰,他是一个老实人,一个没多大能耐的人,一个可以被操控的人。
婚礼前,大女儿扳住罗杰的肩膀哭,蜜秋儿太太亲热地为他弄吃的,可怜兮兮地抹着眼泪。这两个守寡的女人,都让他感到可怕,可厌。
可是他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当是嫁出女儿,亲情难舍。
洞房之夜,新娘子愫细惊吓尖叫着跑出家门,他仍没有发现问题所在。
他以为是愫细太纯洁,对那些知识太无知。他还试图慢慢给予她“爱的教育”,岂料愫细反过来要给他“爱的教育”。
总算明白了,不是愫细无知,而是蜜秋儿太太一直在给女儿们灌输错误的“知识”,让她们以为亲一下脸颊,而且要在她们的允许下亲一下,才是正常的关系。过度了,就是野蛮变态。
罗杰终于认识到这个问题,却迟了,因为这还不是问题的症结。
紧接着,他知道蜜秋儿太太找他的朋友同事,到处宣扬他的“不正常”,他才豁然明白,那个自尽的大女婿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
不正常的,是这一家女人。尤其是,那个蜜秋儿太太。
她守寡了,就见不得别人的幸福,哪怕是自己的女儿。
她一无所有,只有几个女儿是她的,她就要把女儿们牢牢地拴在身边,掌控在手中。所以,她故意误导女儿,让她们没有正确的认知。
蜜秋儿太太见到罗杰时躲闪的眼神,原来不是替女儿表示愧疚,而是怕罗杰看穿她的阴谋。
女儿们大了,有结婚的自由,她不干涉,还为她们张罗结婚。然后女儿们在她的教育下恐惧男人,害怕婚姻,再也不敢结婚,主动回到她身边守着她。
蜜秋儿太太表面上那么楚楚可怜,那么心疼女儿,那么细心地教导女儿,谁能看到她心底的阴暗。
一个女人,心态可以变得如此可怕吗?其实在张爱玲的作品中,这样的怪象并不奇怪,而且不只蜜秋儿太太一个,跟金锁记里的曹七巧有殊途同归之意。只不过曹七巧的险恶是明显的,蜜秋儿太太却很难让人察觉到她的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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