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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梁传《曾子易箦》原文、翻译及鉴赏

2020-09-08 19:06:41

  曾子寝疾,病①。乐正子春坐于床下,曾元、曾申坐于足,童子隅坐而执烛②。

  童子曰:“华而睆!大夫之箦与③?”子春曰: “止!”曾子闻之,瞿然曰: “呼!” 曰: “华而睆,大夫之箦与?” 曾子曰: “然! 斯季孙之赐也④,我未之能易也。元,起,易箦。” 曾元曰: “夫子之病革矣⑤。不可以变。幸而至于旦,请敬易之。” 曾子曰: “尔之爱我也,不如彼。君子之爱人也以德,细人之爱人也以姑息。吾何求哉? 吾得正而毙焉,斯已矣。”

  举扶而易之。反席⑥,未安而没。

  【注释】 ①曾子:名参,孔子弟子。病:病重。②乐正子春: 曾参的弟子。曾元、曾申: 曾参的两个儿子。隅:墙角。③睆(huan): 光洁。箦(ze): 竹席。④季孙: 姓氏,鲁庄公之弟季友的后代,子孙多为鲁国的执政大夫。⑤革 (ji): 危重。⑥反: 同 “返”。

  【译文】 曾子卧病在床,已经病危。这时,他的弟子乐正子春坐在床下。两个儿子曾元、曾申坐在脚边,童仆坐在墙角,手拿烛火。

  童仆说: “真华丽光洁! 是大夫用的竹席吗?” 乐正子春说: “不要说了!”曾子听见了,突然睁开眼,说: “啊!” 童仆又说: “这么华丽光洁,是大夫用的竹席吗?” 曾子说: “对。这是季孙先生送的,我还没来得及换下来。元,扶我起来,把席子换掉。” 曾元说: “您老人家的病已经很沉重了,现在不能换。请等到天亮,再给您老人家换掉它。” 曾子说: “你爱我还不如这个小孩。君子爱别人注重品德,小人爱别人则是纵容迁就。我现在还求什么呢? 我只求合乎礼仪而死,这就完了。”

  大家抬起曾子,换下竹席。大家扶曾子躺下,还没安顿好就死了。

  【鉴赏】 本文选取了这样一个场景: 曾子已经病危,守在身边的有两个儿子、一个学生,还有一个小孩拿着火烛坐在墙角。突然,小孩注意到了曾子身下漂亮的竹席,并出声赞叹,同时询问周围的人。学生怕老师受到惊扰,赶紧制止。曾子本已处于昏迷状态,此时忽然惊醒,于是坚决要求儿子帮他换下大夫才能用的席子。席子取下来了,大家重新扶曾子躺下,还没安顿好,他就断气了。这充分反映了曾子平时是多么谨守礼仪。短短二百来字,却极为生动形象地刻画出了四个人物: 天真无邪的童子、心疼父亲和老师的曾元和乐正子春、恪守礼法的曾子。曾子的行为突现了文章的主旨: “君子之爱人也以德,细人之爱人也以姑息。”他认为病死在季孙所赐的大夫享用的箦上是非礼的,故死前坚决要换掉。全文叙事清晰,详略有致。

  字数:1021

  知识来源:傅德岷,赖云琪 主编.古文观止鉴赏.武汉:崇文书局.2005.第94-9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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