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归宿探询——桃红又是一年春

　　红楼人物

　　这样一个袭人，最后的结局究竟如何呢?

　　先来看曹公的判词：

　　枉自温柔和顺，空云似桂如兰。

　　堪羡优伶有福，谁知公子无缘。

　　“枉自”一句是说袭人性情温柔和顺，以博得长辈主人的喜爱，却没有一个好的结果。而“似桂如兰”则是暗点了袭人的名字，桂兰都是香的，袭人的名字取自陆游“花气袭人知昼暖”一句，只可惜香亦枉然。后两句却是大有文章，“优伶”暗伏蒋玉涵，可知袭人后来是嫁了蒋玉涵的。此处有脂批道：“骂死宝玉，却是自悔。”

　　悔什么呢?有人说是后悔未能听从袭人劝告，导致获罪，我看并非如此。以宝玉的性情，断不会如此。

　　袭人是宝玉的侍妾，却嫁给了蒋玉涵，其中必定有隐情。那么袭人究竟是在何种情况下，嫁给了蒋玉涵的呢?是自愿还是被逼?是在贾家败落之前还是之后?

　　可惜雪芹后三十回文稿丢失，我们也只能从判词和脂批中寻找蛛丝马迹了。

　　第三十六回“寿怡红群芳开夜宴”中，众人行酒令。袭人擎到的，却是一枝桃花，题着“武陵别景”四字，那一面旧诗写着道是：

　　桃红又是一年春。

　　曹公写文向来用隐笔，此处其实是将整首诗都带出来了。全诗如下：

　　寻得桃源好避秦，桃红又见一年春。

　　花飞莫遣随流水，怕有渔郎来问津。

　　第一句是说，封建大家庭没落后，袭人只得另寻归宿，而她嫁给蒋玉涵又好比两度春风。最后两句是说见此景而向渔郎问津桃源，寓意消息为外人所知。正好蒋玉涵在酒席上得知袭人是宝玉的侍妾，如此看来，似乎还是蒋玉涵寻上袭人的。又有脂批透露袭人在临去前曾对宝玉说“好歹留着麝月”，从这句上看来，袭人显然不是自己愿意去的，也不会是贾府逐她，究竟这其中有什么隐情?袭人究竟怎么了?不知曹公那一枝生花妙笔，又要写出何等文章来，只可惜我们是无缘拜读了，也难以揣测。

　　袭人是嫁了蒋玉涵无疑，嫁了之后，还有好一段文章。第二十八回脂批总评中道“棋官虽系优人，后回与袭人供奉玉兄宝卿得同始终者，非泛泛之文也。”由此看来，袭人后来在宝玉落难之时，同蒋玉涵一同奉养宝玉夫妇，是她最终的结局了，这段文章，应是在“花袭人有始有终”一回中。我们也只能叹息无缘得见了。

　　袭人这样的结局，似乎比早夭或者远嫁下狱要好得多，殊不知袭人是“颇有些痴处”的，她自小在贾府中长大，又侍奉宝玉，她早已将自己当作贾府的一分子，如今却要她离开这个家族，另嫁他人，虽衣食无忧，这样的结局，岂非不更加凄惨!

　　袭人确是薄命司中女子。

　　原应叹息，只得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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