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慕赵州石桥,是从三十年前听唱《小放牛》“赵州石桥鲁班爷爷修”开始的,却一直无由得睹。不久前如愿以偿,见到的却是三桥并列的景象。民间传说中“鲁班爷爷修”的那座石桥,据考,实际上是隋代一个姓李的有名石匠主建的,由于有着开创世界建桥史上的“敞肩拱桥”型的地位,已经成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对象。那巍巍的巨石桥身,神奇的传说,加上名驰中外的独特构造,使人顿生敬意。在它的东边,刚刚建起了一座新的大桥,规模与形状虽似石桥,但由于使用的是现代建筑材料,色彩更鲜亮,也更给人以凌然挺秀的感觉。相形之下,自然给人一种新老交替、皆得其宜的联想。两桥之间,还有一座称作“安济便桥”的水泥小桥。没有石桥那样高大巍峨,也没有新桥那样鲜亮新颖,但在老桥停用,新桥未通之前,它却用自己的身躯,担负了全部南北过往运载的重量。这座桥将来肯定得不到大石桥那种荣誉,也比不上新桥有前途。而且一旦新桥通车,它很可能是连痕迹也不会有了,但它舍身济世,甘当承前启后的接头桥。这倒很给人以启示: 在我们的干部队伍里很有一些负担着承上启下重任的同志,论资格,算不得太老,论知识,似乎又赶不上后来者,他们虽然也在拚命地学习,而且也在各条战线作出了巨大成就,毕竟还受着 “先天” 条件的限制。即令如此,也还有两种不同的态度,或消沉,或奋进,后来的劳绩,同样会记载在历史上,引起人们的崇敬。事实上,在历史的长河中,任何人都负着承上启下的作用。而在开创着历史崭新局面的今天,也就更需要许许多多 “便桥式” 的建设者和开拓者。
记得鲁迅说过: “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倘若有了炬火,出了太阳,我们自然心悦诚服的消失,不但毫无不平,而且还要随喜赞美这炬火或太阳; 因为他照了人类,连我都在内。”这正是便桥式的人们精神状态的写照。
( 1983年5月23日《人民日报》)
赏析 这是一篇以物见理的短文。
所谓赵州三桥,是写的赵州的三座名气、地位、作用都不大一致的三座桥。一座是著名已久的赵州桥,“已经成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对象”; 另一座是刚建成的“使用的是现代建筑材料”的大桥,好替代那一座古老的赵州桥,为行人提供方便。这一古一新两座大桥中间,有一座水泥小桥,虽然“没有石桥那样高大巍峨,也没有新桥那样鲜亮新颖”,但是在新古二桥承接之中却发挥了不可替代的“承前启后”的作用。这便是“赵州三桥”之中的第三座桥,也是作者从中引发联想的一座“桥”。作者借助这座“桥”歌颂了我们干部队伍里的那些“负担着承上启下重任的同志”,进而歌颂了在历史的长河中任何人都推卸不了的“承上启下的作用”,从而鼓励人们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决不消沉,力求奋进,为开创历史的崭新局面而增添光彩。这就是作者所归纳的那种“便桥精神”。
文字短而说理深,是本文的主要特点。作者写赵州三桥的各具特色,重点在为那座水泥小桥铺垫。当三桥并列的景象一一叙述分清之后,很自然地转向了议论。人生也是一座桥,人们需要的也正是这种“有一分热发一分光”的“便桥精神”。所以当作者把文字引向议论的时候,读者只会有共鸣感。这就是行文的巧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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