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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林外史中的严监生和严贡生分析

2019-03-19 22:57:09

  严监生和严贡生是怎样的人?

  严贡生和严监生是兄弟俩,严贡生是哥哥,监生是弟弟。这严贡生名叫严大位,贡生是他的身份;严监生叫严大育,监生也是他的身份。这兄弟俩是广东高要县人,是范进的老乡(老乡实际上是指同一个省而非同一个乡的人)。

  监生在之前说过,类似于生员秀才的同等学力,但不需要考,是花钱买的,而且非常贵;贡生类似,大致相当于举人的同等学力,但它既不是考的也不是买的,而是所谓“择优”推荐的。推荐对象主要是那些万年考不中举的老秀才们。永远中不了举,但每次岁考又都能考在一、二等内,对于这种悲催的人,国家给一条生路,让他们通过推荐“拔贡”,获得类似于举人的待遇,去吏部报道,通过考试后,可以被分配一个比举人档次略低的官。同时贡生也可以继续参加乡试,考中后成为真正的举人,进而再去会试和殿试,成为进士。但多数贡生被拔贡后已经没那个心气了,很少有继续考试的。

  绝大多数的举人都不愿意直接去吏部报道等待考官,而是继续磕进士头衔。这是因为以举人身份当官,官职小,起点低,升迁慢;很可能还不如再咬牙熬几年考上进士来得划算。只有那些觉得自己基本上不可能中进士的人,才会中举后就去当官。比如:著名清官海瑞先生。海瑞一开始的官职是福建延平府南平县教谕。教谕是公办学校的正式教师,只是名义上也算公务员编制而已,并无权利,职位是正八品,年薪40两——比薛家集民办乡村小学的教师待遇也没好多少。举人尚且如此,贡生能被委派的官职就更差一些了,一般是训导,这是教谕的助手,从八品,年薪大约35两左右吧。

  贡生主要是从那些万年考不中举的老秀才里“则品学兼优”的人推荐而成的。但各省市县里万年不中举的老秀才多了去了,谁比谁更品学兼优一些却很难判断。所以贡生推荐主要靠熬年头(当然各种后门黑幕也不可避免),只要你命够长,中秀才20年后,通常怎么能也熬成贡生。这方法虽然貌似荒唐,但已经是相对最公平的了。因此贡生又往往被俗称“岁贡”,这“岁”字真是辛酸。

  因此,从严贡生和严监生这兄弟俩的头衔可以看出,哥哥早年考中过秀才,学问多少还是有点;弟弟没有中过秀才,但比较有钱又比较仰慕学问——不然他就捐不起监生或不会去捐监生。

  这严家兄弟俩是分了家的,在两个房子里住,有各自不相干的田地家产。在封建社会,分家后的兄弟俩在名义上已经是两家人了,彼此是没有连带责任的,当然实际情况永远是另一回事。

  严贡生是个恶棍,横行霸道,鱼肉乡里,是高要县一霸。有时候要想成为“一霸”,并不需要有什么强大的势力和惊人的后台,只要身体素质基本过关,外加足够不讲理就行。《水浒》里的“镇关西郑大官人”,不过是个还要亲自杀猪卖肉的屠夫,已经可以逼良为娼。不幸碰上更强壮和混不吝的鲁智深,三拳就将这著名恶霸打死了。严贡生之所以能成为高要一霸,原因和镇关西郑屠也差不多。首先,他是个当地知名的老秀才,一般人对于读书识字的“相公”,多少都有两分尊敬;其次,他个性残忍狠毒,脸厚心黑,蛮不讲理,一般人对这种个性的人,也不愿过多招惹;再次,他有5个(足足5个!)“像生狼一般”和他个性一模一样但更加年轻力壮的儿子。这5个儿子和他同心协力,和别人只要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6个穷凶极恶的壮年男子,形成了一股实实在在的势力,使得他成了当地一霸。

  而他弟弟严监生和他正好相反,严监生没进过学,不算是朝廷认证的统治阶级成员,和普通群众的区别只在于他也识字;他个性懦弱胆小,心地善良又不太有主意;他身体素质很一般,同时又只有一个才3岁的小儿子,没人能在物理上给他撑腰。于是,本来是同胞兄弟的严监生和严贡生在乡里的待遇截然不同,哥哥几乎是鬼见愁,谁见他都宁可绕着走;弟弟却像是大肥肉,谁见他都想咬一口。

  严贡生是在范进去找汤知县借钱的路上遇见的。汤知县是广东省高要县的知县,同时是范进参加乡试(举人考试)时的主考官,范进在他手里中了举,就算是他的学生了。范进中举后他娘过于激动欢喜,去世了。导致他三年不能当官不能考试,这三年间的生活费颇成问题。于是和同县的张举人张静斋一起去找老师借钱,或者蹭点好处。

  范进和张静斋都是番禹县人,对高要多少有点人生地不熟。他们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是貌似相貌堂堂、知书达理的严贡生,严贡生与他们热情攀谈,自称和汤知县“是极好的朋友”,还暗示汤知县想给自己二儿子说媒——其实汤知县根本不认识他,都没听说过这个人。骗子都是这样,根本没影儿的事儿他说得言之凿凿,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全都清清楚楚,让你想不信都难。严贡生之所以能横行乡里,跟他随时都特别坦然的打着汤知县的旗号也有点关系。

  不过严贡生的运气稍差了一点,他正在说自己多么受历任知县爱戴,说汤知县如何手下人都是自己的心腹的时候。家里派来了一个蓬头垢面连鞋都没穿的小厮,对他说“老爷,早上关的那口猪,人家来讨要了,正在家里吵呢,家里让你回去。”——真丢脸,不过后面的更丢脸——严贡生说“他要猪,拿钱来。”不开眼的小厮说“他说猪是他的。”这下连范进和张静斋脸上都挂不住了,连忙说,既然您家里有事,还是赶快回去吧。严贡生一边走还要一边回头说“哎呀你们不知道,这猪本来是我家的!”——汤知县的好朋友行事如此,连带着汤知县的形象也猥琐了不少,毕竟这时候,谁也不知道汤知县其实根本不认识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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