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内丹炼养专集。四部。明伍守阳、清柳华阳撰。成书于光绪二十三年 (1897年)。
伍守阳,号冲虚子。生于明神宗万历二年(1574年),卒于明崇祯十七年(1644年)。江西南昌辟邪里人。为全真龙门四传弟子,自书龙门第八代。幼聪明,早孤,家贫力学,持身高洁,“一介不苟取。长而薄荣利,笃好道德性命之言。”万历二十一年遂得曹还阳亲传仙佛合宗全旨,并传以助道之方,嘱之曰: “此《元史》所载,邱真助国之方也。唯默记之。”其立清静法门,著《天仙正理直论》,继往圣以辟邪说,开来学以正人心。其后又有《仙佛合宗语录》 以阐 《直论》未宣之秘法。此外,另有《金丹要诀》、《丹道九篇》 传世。
柳华阳,洪都之乡人。本为儒生,起家科第,后削发为僧。据其自序,少年时投皖水双莲寺剃度,但不以释门之学为足,“凡三教之师靡不参”。然未能究竟慧命之旨。后“幸遇合伍冲虚师传余秘旨,豁然道悟,乃知慧命之道即我所本来之灵物”。遂著《慧命经》、《金仙正论》(又名《延寿诠真》) 二书传世。
该书为明伍冲虚《天仙正理》、《仙佛合宗》与清柳华阳《慧命经》、《金仙证论》等四部经典的集本。其丹法理论不拘门派,溶儒释道各家为一炉,谓“伍柳派”,“愿后之人人得与仙佛齐肩。”其法较为繁琐,其理却极明晰。修持工诀,纯主清静丹法,以修气脉与小周天功夫为主,而参以佛家禅定止观功夫。对于炼己初工,药生内景,水源清浊,采药真工,过关服食,不漏法,守中理,丹成景象,出神景象,出神收神之法,炼神还虚之理,以及炼功过程中防危虑险之要,均剖析详明。自明代以来,盛行于各个地方,不但丹经著述中众引其语,且不少人尊之为丹道之上乘。
《天仙正理直论》,书成于明天启二年 (1622年),至崇祯十二年 (1639年),真阳子伍守虚增注,遂有六万余言。全书共分九章。首为 “先天后天二气直论”。谓丹道只用先天,忌用后天。先天者,“当静虚至极时,无一毫念虑,未涉一念觉知,此正先天之真境界也。如遇混沌初分,即有真性始觉,真气始呈,是谓真先天之气也。”修士于此下手,须要知采取真时,知配合真法,知修炼真机,而后可行可成。第二 “药物直论”。药物 “即吾身中一点真阳之精气,号曰先天祖气者是也”。此气生身时隐于丹田,但视听言动而时常散失于外。内炼之际,即取此向外散失之气,复返于内,“是以虽从内生,却从外来,故谓之外药。及精补精全,气补气足,神气俱得定机”,于此时发生大药者,全不着于外,只动于发生之地,因其不离于内,故曰内药。”第三“鼎器直论”。此说异端甚多,该书尽扫旁门,独标精义。言外鼎者,指丹田之形而言;言内鼎者,指丹田中之气而言。“以形言者,言炼形为炼精化气之用。故古云: ‘前对脐轮后对肾,中间有个真金鼎’者是也。以气言者,言炼气为炼气化神之用,故古云:‘先取白金为鼎器’。又曰:‘分明内鼎是黄金’。言白言黄,皆言所还之气是也。”第四“火候经”。言火候只是一气进退之节。真火之在人用意之缓急,紧则火燥,缓则火寒。在运炼过程中分小、大周天等不同阶段的火候。第五“炼己直论”。谓修炼 “必先炼己者,以吾心之真性,本以主宰乎精气者。宰之顺以生人,由此性;宰之逆以成圣,亦由此性。”古云: ‘未炼还丹先炼性,未修大药先修心。”炼声于不闻,炼目于不色,炼神于不思,“己念伏降,而真性纯静。及至炼气炼神,则不被境物颠倒所弄,采药而药即得,筑基而基即成,结胎而胎必脱,方名复性之初,而炼己之功得矣。”第六“筑基直论”。基者修炼阳神之本根,安息定息之处所。故当渐渐积累,时时增益,谓之“筑”。三宝合炼,精补其精,气补其气,神补其神,筑而成基。此三宝唯能合一则基成,不能合一,则精气神不能长旺,而基即不可成。“及基筑成,精则固矣,气则还矣,永为坚固不坏之基,而长生不死,证人仙之果矣”,亦名“漏尽通”。第七“炼药直论”。仙道以精气神三宝为上药三品,以炼三合一名炼药。“后世圣真修此,必使神气相均相合,火药适宜,以呼吸之气乘真气为动静,以真气之动静定真息之根基,则火药既不著于一偏,又无强执纵失之患,如此而炼,方得小周天之妙理,方成长生之大药,始名外金丹成也。”“得此真药服食,自可进行大周天之火候,以炼气化神,炼气而定息,化神而胎圆,阳神升迁于天门而出现,神仙之事得矣,中关十月之事完矣。其后面壁还虚,九年一定,以神仙顿悟于无极,形神俱妙,总炼成一个清虚不坏圣身,皆炼药合仙机,而得成丹成神者之所至也。”第八“伏气直论”。有气则生,无气则死,呼吸谓人生命之关键。故仙凡之分,唯在能否伏气。气伏则精可返而复还为先天之气。神可凝而复还为先天之神。但其法诀玄妙,绝与世法不同,古人有托名为调息闭息者,“总之为化气化神之秘机,古人云,长生须服气。故自周天而历时日年劫惟伏此气。”第九“胎息直论”。“古《胎息经》云:‘胎从服气中结,气从有胎中息。’斯言为过去未来诸神仙天仙之要法也。”胎息真功必要有先天气机发动之时,又有元灵独觉吸呼相依,三宝会合,真入定中,即是胎息之始。此时吸呼绵绵,若在脐轮;渐至成胎,顿然绝离,口鼻不存呼吸,“恰然处胎相似,而胎中之息始虽似有,而终绝无,即是真胎息。”
该书九篇“统二宗之纲目,具两藏之钥匙,初不少置一言,令人不明而抱恨;亦不多置一字,令人歧想而怀疑。继往圣以辟邪说,开来说以正人心,乃仙佛二宗之必不可无,而圣真之必不可不参究者。”
《仙佛合宗语录》为伍冲虚答诸弟子问而成。“斯宗阐发仙宗,而以佛宗为印证,故名合宗,无非使天下后世知性命双修为要也。问有《天仙正理直论》九章,敷陈仙理,次第辩明。兹复述《仙佛合宗语录》九章,一以阐直论未宣之秘法。”卷中讨论问题相当广泛,凡丹道炼养有关方面,如药物、水源、采炼、火候、沐浴、鼎炉、炼精、炼气、炼神、还虚等皆有详尽论述。且博引儒释道诸家之言,相互参证,融为一体。这些语录中除回答一些关于内丹的细节外,还突出谈到了外丹问题,及老年修炼的方法。
《金仙正论》为柳华阳的第一部著作。撰于清嘉庆四年(1799年)。此书专言小周天功夫,共分二十章,炼己、药物、鼎器、火候、效验任督二脉、防危虑险等。和伍冲虚一样,以火候为小周天功夫之要。在《风火经》一章中,重点阐述火候。所谓“风”,即修命时往来之呼吸,炼丹时升降之消息,古人喻之曰巽风,或喻之曰橐籥。所谓“火”,“炼丹之主,化精化气之具”。修炼全凭水火。任督二脉为小周天运炼之路,然具体位置众说不一,故绘任督二脉图以示后学。“此图直泄玄机,实愿得药之士,不失运行之路。丹道最秘,非余之敢妄泄也。古圣虽无图,却有言存留,奈何不全之过耳。又因旧说谓督脉在脊骨外,而任脉止于上下唇,此二说皆俗医之妄指。岂知仙家说任督,实亲自在脉中所行过以为证验,非但行一回也。金丹神气之玄妙,必要在脉中所行过数百回,方得成就。谬妄不但俗医乱指,今之修玄者亦谬妄乱指,愈加纷纷。”“故余将师所授之诀,以亲自领会之熟境,画图以证其非。然而此图一出,游方之士与那假道学,则无害身之地。”
柳华阳另一著作《慧命经》,则兼言大小周天,而颇详于大周天功夫。因版本不同,内容亦有出入。清四川养云仙馆本及北京善成堂本,内分二十章。其中前十四章为本文,包括漏尽图、法轮六候图、任督脉络图、道胎图、出定图、化身图、面壁图、还虚图、集说慧命经,正道修炼直论,正道功夫直论,正道禅机直论,杂类说、决疑。后附有张紫阳《八脉经》陆潜虚、张三丰调息论,李涵虚《后天串讲》与《九层炼心》。其自序云:“今以浅率之言,将佛宝流传和盘托出,俾世之学者睹此《慧命经》,即若亲口相传,只须励志精勤,不必他山求助。”
综观该书的内炼理论与方法,虽未脱离宋元内丹道的传统轨迹,但言辞通晓易懂,不似传统丹经假譬喻以为言。加之伍柳派无门户之见,博采诸家,共证内丹,使其内丹学说具备更加广泛的社会性,成为明末以来影响较大、声誉较隆的内丹著作。
该书版本,明伍守阳的《天仙正理》、《仙佛合宗》收入《道藏辑要·毕集》。清柳华阳《慧命经》、《金仙证论》未见收入丛书。最早的合刻本为光绪丁酉年仲秋西蜀云笠邓氏刻本。近有一九八七年河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影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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