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将全凭马力多①,步行怎把幼君扶②?

　　拼将一死存刘嗣③,勇决还亏女丈夫④。

　　【释词】

　　①战将:特指赵云。多:战功曰“多”。《史记·绛侯周勃世家》:“(周勃)击李由军雍丘下,攻开封,先至城下为多。”

　　②幼君:特指刘禅。

　　③嗣:子孙。

　　④勇决:勇敢决断的意思。

　　【赏析】

　　这首小诗是颂赞刘备的糜夫人,在敌军追杀、两难抉择中表现出深明大义,牺牲自我,临难托孤。

　　刘备与军民十数万人一程程挨着往江陵进发,终于被曹军在当阳追上,一阵厮杀,队伍七零八落。赵云保护的甘、糜二夫人与小主人阿斗也被冲散。待赵云杀入重围,往来寻觅,逢人便问,才找到糜夫人,只见她“抱着阿斗,坐于墙下枯井之旁啼哭”。此时曹军杀声渐近,追兵已至,赵云只有一匹战马,而眼下两个大人一个孩子。赵云只得“请夫人上马。云自步行死战”,糜夫人不从,先是以已受重伤,难以跟从回绝。继之以“休得两误”相拒。赵云只是不肯,“三回五次请夫人上马”。就在这一边相让一边推辞的当口,糜夫人抱定了牺牲自我,托孤于赵云的决心。她三次嘱托赵云,一次比一次情切,一次比一次果决。“望将军可怜他父亲飘荡半世,只有这点骨血。将军可护持此子,教他得见父面”,语气舒缓,一片请托之情;“望将军速抱此子前去”,急切之情中含有命令口吻;“此子性命全在将军身上!”切盼的口吻透出嗔怒之意。短暂的时间急剧的情感变化表达她在两难抉择中,临危不惧,处事果决,好一个干练、刚毅、理智的女流之辈。小诗就是根据这一段情节构思的,嘉靖本原无此诗,是毛宗岗修定《三国演义》时增补的。

　　在封建宗法社会里,嫡传子的观念牢不可破。何况阿斗又是刘备的后嗣,这就不仅是一个传宗接代的问题,而且是关系刘备事业后继有人的大事。糜夫人深明这个道理,她“拼将一死存刘嗣”。所以被宣扬正统观念的毛宗岗大加赞赏:“人但知赵云不惜死以保其主,不知糜夫人不惜死以保其子。赵云固奇男子,糜夫人亦奇妇女。”正是:“勇决还亏女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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