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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民劳》原文、翻译及赏析

2021-07-11 16:43:49

  民亦劳止,百姓也已够辛苦,

  汔可小康。应该可以稍安康。

  惠此中国,抚爱王畿众百姓,

  以绥四方。安定四方诸侯邦。

  无纵诡随,不要听从欺诈语,

  以谨无良。谨慎提防不善良。

  式遏寇虐,遏止暴虐与掠夺,

  憯不畏明。怎不畏惧天朗朗。

  柔远能迩,安抚远地使亲近,

  以定我王。我王心定福安享。

  民亦劳止,百姓也已够辛苦,

  汔可小休。应该可以稍休息。

  惠此中国,抚爱王畿众百姓,

  以民为逑。百姓安乐聚一起。

  无纵诡随,不要听从欺诈语,

  以谨惽怓。谨慎提防喧争事。

  式遏寇虐,遏止暴虐与掠夺,

  无俾民忧。不使百姓太忧急。

  无弃尔劳,不要抛弃旧功劳,

  以为王休。来为王家谋利益。

  民亦劳止,百姓也已够辛苦,

  汔可小息。应该可以稍喘息。

  惠此京师,抚爱京师老百姓,

  以绥四国。安定四方诸侯地。

  无纵诡随,不要听从欺诈语,

  以谨罔极。谨慎提防无法纪。

  式遏寇虐,遏止暴虐与掠夺,

  无俾作慝。不使作恶太得意。

  敬慎威仪,恭敬庄重保威仪,

  以近有德。亲近仁人与志士。

  民亦劳止,百姓也已够辛苦,

  汔可小愒。应该可以稍安宁。

  惠此中国,抚爱王畿众百姓,

  俾民忧泄。使我百姓除心病。

  无纵诡随,不要听从欺诈语,

  以谨丑厉。谨慎提防有奸佞。

  式遏寇虐,遏止暴虐与掠夺,

  无俾正败。不使政事败难成。

  戎虽小子,您虽是个年轻人,

  而式弘大。作用却大要认清。

  民亦劳止,百姓也已够辛苦,

  汔可小安。应该可以稍安定。

  惠此中国,抚爱王畿众百姓,

  国无有残。国无残酷无酸辛。

  无纵诡随,不要听从欺诈语,

  以谨缱绻。谨慎提防内乱生。

  式遏寇虐,遏止暴虐与掠夺,

  无俾正反。不使颠倒我国政。

  王欲玉女,爱你大王如美玉,

  是用大谏。因此大声来谏诤。

  《民劳》一诗,《毛诗序》以为“召穆公刺厉王也”,郑笺云:“厉王,成王七世孙也,时赋敛重数,徭役繁多,人民劳苦,轻为奸宄,强陵弱,众暴寡,作寇害,故穆公刺之。”朱熹《诗集传》则以为“乃同列相戒之词耳,未必专为刺王而发”。严粲《诗缉》也说:“旧说以此诗‘戎虽小子’及《板》诗‘小子’皆指王。小子,非君臣之辞,今不从。二诗皆戒责同僚,故称小子耳。”朱熹等宋代经学家每不从汉儒之说,自立新义,时有创见,但涉及君臣关系问题,却反而比汉儒保守。其实,正如范处义《诗补传》所说:“古者君臣相尔女(汝),本示亲爱。小子,则年少之通称。故周之《颂》、《诗》、《诰》、《命》,皆屡称‘小子’,不以为嫌。是诗及《板》、《抑》以厉王为‘小子’,意其及位不久,年尚少,已昏乱如此。故《抑》又谓‘未知臧否’,则其年少可知矣。穆公谓王虽小子,而用事甚广,不可忽也。”朱、严之说实不足为训,《毛诗序》无误。

  本篇共五章,每章十句,均为标准的四言句,句式整齐,结构谨严。各章互相比较一下,可以发现,第一句皆同,第二句仅末字互相不同,第三句除第三章外余四章皆同,第四句皆不同,第五句皆同,第六句后两字不同,第七句皆同,第八句、第九句皆不同,第十句除第四章、第五章外余三章第一字均为“以”。这样的句式结构,具有明显的重章叠句趋势,本是《国风》中常见的一种基本格式,但在《大雅》中居然也有板有眼地出现,确实令人有些奇怪。不过说怪也没什么好怪,《大雅》虽以赋为主,但它与《国风》在艺术手法上还是有一定联系的,《凫鹥》、《泂酌》两篇不也是复沓式结构吗?只是《民劳》一诗篇幅要长得多,五章反复申说,意味尤为深长,令人咀嚼不尽。

  诗一开头,就说人民已经很劳苦了,庶几可以稍稍休息了。姚际恒评曰:“开口说民劳,便已凄楚;‘汔可小康’,亦安于时运而不敢过望之辞。曰‘可’者,又见唯此时可为,他日恐将不及也,亦危之之词。”(《诗经通论》)很能抓住要害。接着“惠此中国,以绥四方”,是说要以京畿为重,抚爱国中百姓,使四境得以安定;“无纵诡随,以谨无良”,是说不要受那些奸狡诡诈之徒的欺骗,听信他们的坏话。第二、三、四、五章的“以为民逑”、“以绥四国”、“俾民忧泄”、“国无有残”与“以谨惽怓”、“以谨罔极”、“以谨丑厉”、“以谨缱绻”,也是围绕恤民、保京、防奸、止乱几个方面不惜重言之。陈子展说:“盖诗人已豫见厉王溃灭,故不觉其言之丁宁而沉痛也。”(《诗经直解》)诚然。至于为什么每章都有“无纵诡随”一句放在“式遏寇虐”一句前面,钟惺是这样解释的:“未有不媚王而能虐民者,此等机局,宜参透之。”(《评点诗经》)但比他更早,严粲就这样分析过:“无良、惽怓、罔极、丑厉、缱绻,皆极小人之情状,而总之以诡随。盖小人之媚君子,其始皆以诡随入之,其终无所不至,孔子所谓佞人殆也。”(《诗缉》)其实,说穿了,抨击小人蒙蔽君主而作恶,无非是刺国王不明无能的一个障眼法。不便直斥君主,便拿君主周围的小人开刀,自古皆然。确实,有了昏君小人才能作大恶,“极小人之情状”还不是给周厉王一个镜子让他照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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