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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白话文第十三章:杀嫂祭长兄

2021-08-02 21:34:58

  第十三章 杀嫂祭长兄

  武松走后,武大郎依兄弟之言,每日做的炊饼只有过去一半多,晚出早归。潘金莲整整骂了三四天,武大郎只当没听见,由着她骂。时间一长,她不再吵闹,每天约摸武大该回家了,就收了帘子,关上大门。

  过了新年,天气渐暖。这天潘金莲去收帘子,失手滑落叉竿,正打在一个过路人头上。这人站下来,正要骂人,扭脸见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小娘子,把个怒目金刚变作个笑脸弥勒。潘金莲深深道个万福,赔个不是。那人整整头巾,深深还礼,连说:“不要紧。”茶坊的王婆恰巧看见,取笑说:“谁叫你从这儿过?打得好!”那人却笑着说:“是我不好,冲撞了小娘子。”

  这人复姓西门,名庆,原来是个破落财主,也不知怎么,近年忽然暴发,成为全县的首富。他不仅开了几家大生意,还专门包揽讼词,谁掏了银子,再没理,也能打赢官司。别说平头百姓,就是衙门的官吏,也得让他几分。

  潘金莲关了门,西门庆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不一时,又踅了回来,到王婆茶坊里坐下,打听那小娘子是谁的老婆。王婆故意卖关子,让他猜,猜了好几个人也没猜对,王婆才说出她是武大郎的老婆。西门庆连叫:“可惜,好一块肥羊落到狗嘴里。”

  过不多时,西门庆又来到王婆茶坊。王婆早猜中他想些什么,故意说:“大官人吃个梅汤?”西门庆吃了一口,说:“王干娘的梅汤做得好。”王婆说:“老身做了一辈子媒,怎么做不好?”西门庆就请王婆做个媒,王婆东拉西扯,没个正话。天色晚了,王婆点上灯,西门庆又来了。王婆又给他做了一盏和合汤,欲擒故纵地挑逗他。

  次日天明,王婆刚开门,就见西门庆在街上来回走。暗忖:老娘给他鼻子上抹点儿糖,叫他看得见,舔不着,非叫他小子多送些钱来不可。西门庆来到茶坊,王婆故作不见,只管扇炉子。直到西门庆喊:“王干娘,点两盏茶来。”王婆才出来,又牛头不对马嘴地跟西门庆闲扯了一通,西门庆只好笑着走了。这一天,西门庆在紫石街上少说转了七八十来趟,又来到茶坊,摸出块银子,说:“给干娘当茶钱。”王婆收了钱,说:“大官人吃个宽煎叶儿茶如何?”西门庆吃着茶,再也存不住气,问:“我有一件心事,你要能猜着,输给你五两银子。”王婆笑着说:“我一猜就准,你是惦记着隔壁那人。”西门庆央求王婆弄手段,把那女人勾搭上,许给王婆许多好处,王婆才说:“要勾搭那女人,须有五件事、十面光,才行。”西门庆忙问:“哪五件事?”王婆说:“潘、驴、邓、小、闲。”“什么是潘、驴、邓、小、闲?”“要有潘安的相貌。”“我长得仪表堂堂。”“要有驴儿般大的家伙。”“我的家伙不算小。”“要有邓通的钱财。”“我虽没有金山,也是阳谷县的首富。”“要能在女人面前赔小心。”“我会低声下气。”“要有水磨功夫,不能着急。”“我自会慢慢来。”随后,王婆又说出十面光,西门庆言听计从,问:“此计何时可行?”王婆说:“只在今天。大官人别忘了许我的好处。”西门庆说:“不敢失信。”

  西门庆依王婆的计,到街上买了绫罗绸缎,又买了十两好棉线,叫个跟班,扛了包袱,来到茶坊。王婆收了东西,让西门庆等着,从后门来到武大家,说:“大娘子有历书吗?借我看看,选个裁衣日。”潘金莲问:“干娘裁什么衣裳?”王婆说:“有个财主,送我一套寿衣料子,放了一年多,也没做。今年逢上闰月,又觉得身体不济,想挑个好日子做了。”潘金莲说:“干娘要不嫌我手笨,拿来我给做。”王婆说:“久闻娘子一手好针线,只是不敢相央。”潘金莲说:“这有什么。你拿历书去挑个吉日,我就动手。”王婆说:“大娘子肯帮忙,就是福星,不用选日子了。我想到你这边做,茶坊又无人照管。”潘金莲说:“明天我到你那边做。”王婆谢了,回去对西门庆说了。西门庆留下五两银子,就告辞了。

  次日吃过早饭,武大挑着担儿上街了,潘金莲就来到茶坊。王婆请她吃了道白松子茶,抹净桌子,搬出绫罗绸缎来。潘金莲用尺量了,就裁开来,接着动手缝。王婆不住喝彩:“我活了六十七,还没见过这种好针线。”中午,王婆安排了酒菜,下了一斤面,二人吃了,下午又缝了一阵,看看武大郎快回来了,潘金莲回了家。

  武大回来,见妻子脸儿红红的,问她在哪儿吃了酒。潘金莲说出事情经过。武大说:“街坊邻居,我们也有用她的地方。你明天带些钱,回请她一顿,不要失了人情。她要不肯时,你就拿回家做。”

  次日,潘金莲来到茶坊,做到中午,拿出钱来,让王婆买酒菜。王婆说了些客气话,上街买了好酒菜与时新果品,殷勤相待。第三天,潘金莲又过来,正做着活,西门庆一摇三摆地来了。王婆把他迎进来,给二人引见:“这是送我衣料的大官人。这位大娘子手真巧,做的活儿如同织布机织出一样。”二人见了礼,西门庆连夸潘金莲好针线。潘金莲想起那天叉竿失手打了这人,过意不去。西门庆故作大度,王婆趁机称赞西门庆家有多少钱财,开了多少个生意。潘金莲不做一声,低了头只顾做针线,对西门庆有了意思,只是不便出口罢了。

  到了中午,王婆说:“难得大官人来一趟,请你出些钱,好好招待一下大娘子。”潘金莲嘴里说着:“怎让大官人花钱,我还是回家吃吧。”却就是坐着不起身。王婆要了西门庆的银子,说:“娘子陪大官人坐着,我买些菜就来。”潘金莲说:“干娘,免了。”还是不起身。王婆与西门庆对视一眼,已瞧出七八分了。不多时,王婆买来酒肉果子,收拾了,端到卧房桌上。潘金莲说:“干娘与大官人吃,我可不敢当。”仍是不起身。王婆说:“这是大官人专为娘子准备的。”就斟了酒,敬二人吃。西门庆又大献殷勤,不住给潘金莲布菜。三人吃了一会酒,王婆说:“酒吃完了,大官人再拿些钱,我再买一瓶去。”西门庆掏出手帕,说:“里面有五两多银子,你都拿去,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王婆说:“娘子陪大官人吃酒,我去买瓶好酒来。”潘金莲说:“不用了。”依旧不起身。王婆出来,反扣房门,在茶坊门口坐了,只等房内演好戏。

  西门庆给潘金莲斟酒,袖子一甩,把筷子扫到桌下。他俯下身去拾筷子,顺势在潘金莲的小脚上捏了一把。潘金莲不仅不恼,反而笑问:“你真要勾搭我?”西门庆扑通跪下,说:“娘子救小生一命。”潘金莲去搀西门庆,西门庆把潘金莲抱了,就在王婆床上弄起来。二人正弄得高兴,忽听门响,王婆闯了进来,大惊小怪地说:“你这婆娘,我请你来做衣裳,你却在我家偷汉子,武大知道了,须连累我,不如我先去告官。”潘金莲赤条条地跳下床扯住王婆的裙子,央求道:“干娘饶了我。”西门庆也说:“干娘别高声。”王婆奸笑道:“要我饶了你们也行。从今天起,你们瞒着武大,天天到我这里来。若是一天不来,我就对武大说了。”潘金莲说:“依你,依你。”王婆又说:“大官人许我的好处,可不能忘了。”西门庆说:“绝不失信。”从此,西门庆、潘金莲日日在王婆家寻欢作乐,自以为人不知鬼不觉,街坊邻居早看出苗头,只瞒着武大一人。

  一天,西门庆正和潘金莲在王婆房中弄那事儿,王婆却和人在茶坊门口闹了起来。原来,有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名叫郓哥,家中只有一个老父,全靠他挣钱口。这郓哥聪明伶俐,专弄些不按时令的稀罕果子奉献西门庆。西门庆一高兴,随便赏点儿钱,足够爷儿俩开销的了。这天,郓哥弄了一篮雪梨,想找西门庆敲个小竹杠,四下里寻不着,经人指点,找到王婆茶坊,说:“来找西门大官人。”王婆说:“我这里没啥西门东门的大官人。”郓哥嬉皮笑脸地说:“全县人都知道,你当我不清楚?你吃了肥肉,也让我呷口汤。”说着就往里闯。王婆夺过篮儿,扔到街上,雪梨滚了一地,随手抓过郓哥,劈头几下,凿起几个栗暴。郓哥边哭边收拾了篮儿,骂道:“老咬虫,你打了我,只怕卖炊饼的哥哥不愿意。”

  郓哥咽不下这口气,来到街上,寻到武大郎。先是转弯抹角地骂武大戴了绿头巾,当了王八,把武大气得哇哇叫,然后才说出潘金莲由王婆牵皮条,跟西门庆勾搭成奸。武大恼得当时就要去捉奸,郓哥劝下他,定下捉奸计,武大听了,连连点头。

  武大回到家,见了潘金莲,虽一肚子火气,也没发作。潘金莲平日欺负惯了武大,如今做了亏心事,收敛了不少。两人各怀鬼胎,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武大上了街,郓哥已等在那里。二人约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便依计一前一后前往王婆茶坊。郓哥到了门前,大骂王婆“老猪狗”。王婆冲出门,要打郓哥。郓哥一低头,照王婆小腹撞去,把王婆顶在墙上动弹不得,随手把篮儿扔了出去。武大见了暗号,快步跑进茶坊,把卧房门使劲敲,高叫:“捉奸了,捉奸了!”

  西门庆一听“捉奸”,吓得慌忙穿上衣裳,钻进床下。潘金莲一听是老公的声音,讥笑道:“你平日只说你拳脚多厉害,难道怕那‘三寸丁’?”西门庆定下神,猛地打开门,朝武大一脚踢去。武大身躯矮小,正中心口,“哎哟”一声,滚出多远,西门庆趁机一溜烟跑了。郓哥一见捉奸不成,也吓得慌忙逃窜。

  武大躺在地上,呻吟不止。潘金莲和王婆见不是头,就把武大从后门搀回家。潘金莲也不管武大死活,每日仍到茶坊和西门庆玩乐。武大眼看要活不成,便对潘金莲说:“你挑唆奸夫窝胸踢我一脚,我死了不要紧,等我兄弟回来,看你们怎么办?”潘金莲这才想起丈夫还有个英雄了得的兄弟,慌忙跑到茶坊,对西门庆说了。西门庆得知景阳冈打虎的英雄竟是武大的弟弟,也慌了手脚,拔腿想溜。倒是王婆老奸巨猾,说:“事到如今,你们只有两条路可走。若想当露水夫妻,西门大官人就向武大赔礼,为他养病,待武松回来,只让武大不提此事,你们二人的事也就算完了。若想当长久夫妻,不如堵住武大的嘴,待娘子孝满,大官人明媒正娶过去,武二再厉害,小叔总不能不让嫂子改嫁。”西门庆咬着牙说:“就这么办,我那药房里有现成的砒霜。”王婆说:“大娘子,我教你如何下药……”潘金莲说:“法子倒很好,只是到时候我的手脚都软了,没法收拾。”王婆说:“你一敲墙,我就过去。”

  西门庆从自家的药房里包来砒霜,又送来几样其他药。潘金莲拿回家,假装后悔,痛哭流涕,连向武大郎赔不是。武大也怕老婆下毒手,就用好话安慰她,怎知老婆已领了王婆的毒计?潘金莲说:“我去给你买治心口疼的药。”又去了王婆茶坊。待到天黑,潘金莲回家,先烧一大锅开水,舀了一盆,端上楼,当着武大的面,把几味药倒在小碗里,用开水一冲,搅匀了,左手扶起武大,右手端药就灌。武大吃了一点,说:“这药好难吃。”潘金莲说:“良药苦口,能治病就行。”硬把药给武大灌下去。随后,她把武大放倒,用被子捂严,骑了上去。武大喊:“闷死我了。”潘金莲说:“一发汗就好。”不一会儿,药力发作,武大叫了几声,猛一挺,再也不动了。潘金莲敲了敲墙,王婆走过来,用盆盛了开水,端上楼,用抹布把武大七窍的淤血洗净,用衣裳蒙上脸,二人把尸体抬下楼,放在门板上。王婆又给武大梳了头,穿上衣服鞋袜,用一片白绢蒙了脸,再上楼,把一切可疑的东西收拾干净,自回茶坊。潘金莲惊天动地,嚎了半夜。

  天色未亮,西门庆就来到茶坊。王婆告诉他一切了当,他掏出银子给王婆,让买棺材。王婆说:“还有一件事,土工头儿何九叔,是个精细人,须防他看出破绽。”西门庆说:“我去找他,他敢不听我的话。”天明后,王婆去买棺材及香烛纸马。街坊四邻都来吊唁。潘金莲装模作样地哭诉:“我那苦命的丈夫心口疼,昨夜三更不幸撒手走了。”众人都猜出武大死得不明白,一来畏惧西门庆势力大,二来没有凭证,谁敢挑明?只是劝她节哀自重,各自离去。

  王婆去请何九叔,何九叔先派两个伙计来做准备。王婆又请来两个和尚,晚上伴灵。巳牌时分,何九叔望武大家去,刚走到紫石街口,就被西门庆拦下,领到一家小酒店,进了一个雅间。二人坐下,西门庆点了酒菜,请何九叔吃。何九叔心中犯疑,此人从来看不起我们这行下贱的人,今天突然请我吃酒,必定大有文章。吃了半个时辰,西门庆掏出十两银子,说:“请九叔收下,武大的事,请多关照。”何九叔惧怕西门庆,不敢推辞,心中更加有数。

  何九叔来到武大家,先暗地里问伙计:“武大怎么死的?”伙计说:“他老婆说他害心疼病死的。”何九叔进了门,潘金莲挤出几滴泪,说:“可怜丈夫心口疼,撇下奴去了。”何九叔一打量潘金莲,暗忖,原来武大老婆这么漂亮,西门庆这十两银子,看来会咬手。他掀开武大的蒙脸白绢,仔细一看,忽然大叫一声,口喷鲜血,栽倒在地。

  伙计忙来扶何九叔。王婆说:“他中邪了,快拿水来。”喷几口凉水,何九叔悠悠醒来,伙计借块门板,把他抬回家。老婆坐在床头,忍不住放声痛哭。何九叔却悄声说:“别伤心,我没事。那武大分明是被毒死的,我又不能声张,一边是奸徒西门庆,一边是打虎好汉武二郎,两边都得罪不起。武二回来,此事难有好结果,我只好装作中邪。”老婆说:“我也听说了,乔老头的儿子郓哥捉奸,闹了茶坊。你可派伙计去给武大入殓,问清楚啥时候出殡。要是等武二回来出殡,这事便好办,若是立即出殡,或是火化,定有文章。你可去送殡,偷两块骨头,跟这十两银子收好,就是证据。”何九叔就依老婆的话去办。不出何九叔老婆所料,武大只停尸三天,王婆就一力撺掇,让抬出火化了。何九叔提一百纸钱,跟着武家邻居送葬。来到火化场,何九叔烧了纸钱,就让伙计点火。不一会,就完了事。王婆和潘金莲到斋堂招待送葬的邻居,何九叔就偷了块骨头,用凉水一浸,已看出中毒迹象,慌忙藏了。回到家,他把送葬人的姓名写在纸上,包了骨头,连那锭银子一块儿用布袋装了,收藏起来。

  潘金莲回到家,做了个灵牌,上写“亡夫武大郎之位”,放到供桌上。从此,少了武大这个眼中钉,二人干脆就不再到王婆茶坊胡弄,就在家里明来了。众邻居见了,哪个敢问?

  斗转星移,光阴迅速,早到了三月初头。武松在东京办妥事情,要了回信,赶回阳谷县。一路上,他只觉得心神不安,回到县衙,向知县交代明白,回到住处,换了衣裳,匆匆赶回紫石街。众邻居见了,都吃了一惊,暗忖:这个都头回来了,看来要出事了。

  武松来到哥哥家,一眼就瞧见灵床,还以为是眼花看错了,高叫:“嫂嫂,我回来了!”西门庆和那婆娘正在楼上取乐,听得武松一叫,吓得屁滚尿流,慌忙提上裤子,从后窗跳出去。潘金莲慌忙洗去脸上的脂粉,拔去头上的首饰,抓过孝衣孝裙套上,才假哭着从楼上下来。武松问:“嫂嫂先别哭,我哥哥是几时死的?得了什么病?吃的谁的药?”潘金莲假哭着说:“他从你走后一二十天,突然害心疼病,病了八九天,求神问卜,什么药都吃过,也没治好,撇下我好苦。”王婆生怕潘金莲漏了底,匆匆赶来,帮她说话。武松问:“我哥哥从来没心疼病,怎么生这病死了?”王婆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保长久没事?”潘金莲说:“多亏干娘帮忙,要不然我真没法料理后事。”武松问:“我哥哥埋在哪里?死了几天了?”潘金莲说:“我们又没坟地,只好火化了。再有两天,就该断七。”

  武松已知此事有鬼,沉吟半晌,回到住处,换了素服,腰系麻条,暗带一把尖刀,叫一个士兵跟着,到街上买了祭品,回到哥哥家。他让士兵安排好祭品酒菜,点起香烛,哭拜在地,说:“哥哥阴魂不远!你活着懦弱,死得也不分明,要是负屈含冤,就给我托个梦,兄弟给你报仇!”潘金莲也假哭着,陪祭了。武松哭罢,就找两张席子,让士兵睡在门旁,自己睡在灵床前。潘金莲自回楼上睡了。到了半夜,武松怎么也睡不着,坐了起来,叹道:“哥哥活着时懦弱,死了也不敢显灵。”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吹来,寒彻骨髓,长明灯忽然暗下来,纸灰乱飞,只见灵床下钻出一个人来,叫声:“兄弟,我死得好苦!”武松看不仔细,想上前去问,冷气却突然散了,人也不见了。武松想,方才这事似梦非梦,定是哥哥死得不明,却因我的阳气太盛,把他冲散了。

  天明后,武松又细细问了哥哥死前死后的情况,潘金莲照事先安排好的话一一回答。离了家门,武松问士兵:“你认识何九叔吗?”士兵说:“都头打虎时,他也曾给你贺喜,就住在狮子街巷内。”士兵把武松领到何家门口,武松说:“你先回去。”武松掀起帘子问:“何九叔在家吗?”何九叔刚刚起床,听出是武松的声音,头巾也没顾上戴,急忙取过那布袋,藏在身边,出来迎接,问:“都头几时回来的?”武松说:“昨天回来的。有几句话问九叔,请挪尊步。”

  二人来到巷口酒店坐下,武松要了酒菜,也不说话,只顾吃酒。何九叔已猜知武松的心意,暗捏一把汗。吃了几杯,武松突然抽出刀来,插在桌上,吓得他面色青黄,大气不敢出。武松说:“小子粗鲁,但知道冤有头、债有主。你只要把我哥哥的死因如实说出,没你的事,要有半句谎话,我这刀可不是吃素的。”何九叔掏出布袋,取出骨头、银子和那张名单,将事情的前前后后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武松问:“你知奸夫是谁?”何九叔说:“卖梨的乔郓哥曾和大郎去捉奸,问他便知。”

  武松收了刀,藏了骨殖,跟何九叔去找郓哥。郓哥一见武松,就说:“我老爹全靠我养活,我可没工夫陪都头打官司玩。”武松就递过五两银子,让郓哥养家用,三人便来到巷口的酒楼上,吃了几杯酒,乔郓哥就说出捉奸的经过。

  武松带着二人来到县衙,击鼓喊冤。知县升了堂,武松说:“小人亲兄武大,被西门庆与嫂嫂通奸,下毒药害死。他二人就是证人,请老爷为小人做主。”知县却说:“武松,你也是个都头,须知王法。自古道:‘捉贼见贼,捉奸见双。’你又没捉到双,你哥的尸首又烧了,就凭他二人的话,有几分可信?”武松取出骨头、银子和名单,说:“这是物证。”知县说:“此事慢慢说。”武松哪里知道,昨夜西门庆已送来银子,把上上下下都打点了。知县虽喜爱武松,却更喜爱白花花的银子,武松的官司上哪里打得赢?

  第二天,武松催知县捉拿人犯,知县却把骨殖、银子和名单都驳下来。武松回到自己房里,让士兵好生照料何九叔与郓哥,带了几个士兵,上街买了文房四宝,又买了些酒菜,拿回家里。潘金莲已知武松告状被知县驳回,放下心来。武松说:“明天亡兄断七,我不在家,多亏邻居帮忙,今天我备一杯酒,谢邻居。”就让士兵在灵床前点起蜡烛,备好纸钱,安排好酒菜,再让两个士兵把住门,出门请客。

  武松先请来王婆,又请来开银铺的姚文卿,开纸马铺的赵仲铭,开酒店的胡正卿等邻居。几个人一进武家,瞧出苗头不对,再想走,却被士兵把住门,只许进不许出。武松请众人落座,命士兵斟下酒,说了几句客气话,请众人吃酒。众人心中如揣个兔儿,突突直跳,谁能吃得下?武松自吃了几杯酒,命士兵收拾了桌子。众人想走,却被武松拦下,说:“众高邻都在这里,武松有几句话说。谁会写字?”姚文卿说:“胡正卿写得一笔好字。”武松唰地抽出刀来,暴睁双眼,说:“冤有头,债有主,众高邻做个见证!”伸左手抓住潘金莲,用刀指定王婆,喝问:“老猪狗,我慢慢问你。淫妇,你如何害死我哥哥,快如实说来!”潘金莲说:“你哥哥是害心疼病死的,碍我什么事?”武松把刀往桌上一插,抓着潘金莲,隔桌子提了过来,放翻在灵床前,用脚踏了,又拔出刀,指着王婆问:“老猪狗,你说!”王婆脱身不得,便说:“都头息怒,我说就是。”武松让士兵取出文房四宝,磨了墨,对胡正卿说:“麻烦你听一句,记一句。”胡正卿拿过笔,说:“王婆,大家心里都清楚,你实说了吧。”王婆说:“叫我说什么?”武松说:“前前后后我都知道了。你不说,我先零剐了这淫妇,再慢慢杀你!”说着,就把刀在潘金莲脸上蹭了几蹭。潘金莲慌忙叫道:“叔叔,放开我,我说。”

  潘金莲早已魂飞魄散,从叉竿打了西门庆的头,王婆扯皮条,到如何毒死武大,一五一十说了一遍。胡正卿一句不漏地记了下来。王婆无奈,只好招认。胡正卿也如实记下。武松让二人按了指印,画了押,又让四邻签了名,叫士兵把王婆绑了,与潘金莲一齐按跪在灵床前,叫声:“哥哥灵魂不远,兄弟为你报仇雪恨!”劈头揪翻潘金莲,按在地上,扯开衣裳,一刀砍下去,剜开胸膛,口中衔刀,取出心肝,供在灵床上,又一刀割下脑袋来。武松包了人头,收了刀,说:“众高邻且到楼上坐,武二一会儿便回来。”让士兵看好门,独自离去。

  武松把人头掖在腰里,直奔西门庆的药房,叫主管:“你出来,我跟你说句话。”主管认得武松,不敢不出来。武松把他领进一条小巷,抽出刀来,问:“你要想活,跟我说实话,西门庆在哪里?”主管说:“他跟朋友在狮子桥酒楼吃酒。”

水浒传108将排名、绰号、星号
 

宋江卢俊义吴用公孙胜关胜林冲秦明呼延灼花荣柴进李应朱仝鲁智深武松董平张清杨志徐宁索超戴宗刘唐李逵史进穆弘雷横李俊阮小二张横阮小五张顺阮小七杨雄石秀解珍解宝燕青

朱武黄信孙立宣赞郝思文韩滔彭玘单廷珪魏定国萧让裴宣欧鹏邓飞燕顺杨林凌振蒋敬吕方郭盛安道全皇甫端王英扈三娘鲍旭樊瑞孔明孔亮项充李衮金大坚马麟童威童猛孟康侯健陈达杨春郑天寿陶宗旺宋清乐和龚旺丁得孙穆春曹正宋万杜迁薛永施恩李忠周通汤隆杜兴邹渊邹润朱贵朱富蔡福蔡庆李立李云焦挺石勇孙新顾大嫂张青孙二娘王定六郁保四白胜时迁段景住

水浒传每回主要内容概括

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十九二十二一二二二三二四二五二六二七二八二九三十三一三二三三三四三五三六三七三八三九四十四一四二四三四四四五四六四七四八四九五十五一五二五三五四五五五六五七五八五九六十六一六二六三六四六五六六六七六八六九七十七一七二七三七四七五七六七七七八七九八十八一八二八三八四八五八六八七八八八九九十九一九二九三九四九五九六九七九八九九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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