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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芳》人物形象及性格特点分析

2021-10-26 13:10:04

  瑶芳是明代戏剧家汤显祖的《南柯记》中的女主人公。她是大槐安国王的独生女儿,又叫金枝公主。在汤氏的笔下,瑶芳公主被塑造成一个“有情” “有识”的可爱可怜形象,使我们联想到晨露中含苞欲放的一朵蔷薇,鲜活,清爽。

  瑶芳是一个“姿才冠世”、窈窕多情的贤能妻子。她通书史、 精刺绣,心灵手巧。然埋怨自己被幽禁深闺,辜负了花颜玉质,豆蔻年华,更不满于父母天天唠叨的三从四德、三贞七烈。年已及笄,瑶芳神采飞扬,竟然要亲自到人间来探花问郎。虽然未能如愿,但她想自主婚姻大事之心却昭然。瑶芳本为“无情之蚁”,却偏偏如此“专情”,见淳于棼风流多情,瑶芳更是一心一意,执着于淳郎。独宿瑶台时,寝食不安,兴味索然,百无聊赖,媚态慵懒, “多娇处,忒病多,年来无奈睡情河”。可惜爱人不能厮守身边,受其体贴温存,恩爱抚慰。多情人怎奈幽居孤眠哪!病危之际,为不能尽情淳郎掩涕长叹,无限伤感于丈夫的坎坷前程, “近日檀萝败兵,你威名顿损;兼之廿年太守,不可再留。俺死先为你驱蝼蚁耳”,她无法挽留自己的生命,只好多留些温存话语慰淳生: “论人生到头难悔恐,寻常儿女情钟,有恩爱的夫妻情事冗。……(我去之后)累你影凄凄被冷房空。……看人情自懂,俺死后百凡尊重。心疼痛,只愿的凤楼人永。”对淳生,瑶芳问心无愧,不管是作为妻子,还是作为情人。所以在升天的时候,她不但理解并宽恕了寂寞中淳郎的失足,并应诺淳郎“我则在忉利天依旧等你为夫,则要你加意修行”,临别,还留下当初使淳郎“一见留情之物”,要他“记取犀盒金钗”,不负厚情真意。

  就在佛门禅师的眼皮底下,瑶芳淳郎排演了这么一出恩恩怨怨、卿卿我我、难分难舍的别离戏,作家显然是要借这出戏来轰击以理格情的禁欲主义。瑶芳形象是对理学家的莫大嘲谑,也是对现实的深刻讽刺。蚁尚专情,况我人耶?勿庸置疑,瑶芳与杜丽娘一脉相承,息息相通,有剪不断的血缘关系。

  瑶芳的出众才干也是作家所喜爱的。她知书达理,所以更能理解别人,处理问题时也落落大方。新婚不久,她派人找到了公公,解了丈夫的蹙眉之愁;惊变之际,虽然敌强我弱,事在燃眉,但病中的公主依然能镇定自若,稳定军心,使全民皆兵;而对浮浪无礼的檀萝四太,她应对自如,碎花骂贼。这种爽利的风度是瑶芳气质的又一重要侧面,与其温存多情相得益彰。

  瑶芳是一个独具慧眼,敢争自由的新型女性。她谙熟人世诀谛,又敢于毅然干预社会,体味人生,面对现实,迎接挑战,无所畏惧。这是汤氏注笔泼墨的地方。她深知无一功半绩的淳生在朝廷是不会有任何建树的,要图长久,须以退为进,所以她主动问驸马: “你如今可想做什么官儿?”当淳郎应曰“俺酣荡之人,不习政务”时,瑶芳直截了当地说:“卿但应承,妾当赞相。”在她的全力辅佐下,淳生所治南柯郡“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名扬天下。较之丈夫,瑶芳做事更加行止有度,瞻前顾后,经纬分明。瑶台围释之后,她告诫丈夫: “瑶台新破,不可久居,星夜起程,往南柯郡去。”紧接着,她又暗忖道: “驸马久在南柯,威名太重,朝臣岂无妒忌之心,待俺归去,替他牢固根基。”这些都是很有见地的,可谓具有战略眼光。她准确地预见了淳郎在她死了之后会“千难万难”, “回朝去不比以前了”。果然,在她病逝归天之后,淳生孤立无援待遇一落千丈,大有“野渡无人舟自横”的凄凉。淳生被贬被遣,艺术性地揭露了统治阶级内部的裙带风和勾心斗角,这正是汤氏塑造公主形象的高明之处。本来,前面迎接瑶芳夫妇的是更多的困难,但汤氏让公主在半途死去,这正是作家探索之后苦闷彷徨的写照。因为他也还没有给他们找到理想的出路。所以在瑶芳的身上,也倾注了汤氏的哲学思考。

  相比之下,作者于瑶芳着墨不多,却性格鲜明,特别是她思想开放,独立思考的个性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是男女恋情之外对人生的恋情。她不愿做皇亲国戚的附庸,而宁可去独闯天下,并想方设法去战胜前进途中的困难,争取自己人格的独立。南柯盛治不过是她在搏击中的一个胜利,但毕竟昙花一现。这告诉我们在那个时代,个性解放的到来还须要经过漫长的斗争。瑶芳的胆识和气魄是杜丽娘所尚未有的。从这一点来说,瑶芳是汤显祖开拓创作视野的新尝试、新收获,为妇女解放的先声又增加了一个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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