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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家族在汉末就与倭国有交往?

2021-12-21 10:47:38

  东汉桓帝时,方士殷馗仰观天文,发现在楚、宋之界闪现出一颗耀眼的黄星。他据此判断“后五十岁当有真人起于梁、沛之间,其锋不可当。”这则预言在五十年后得到了印证,建安五年(公元200年,曹操在官渡击败袁绍,“天下莫敌矣”。“真人”就应在曹操身上,而曹操的家乡沛国谯县,正位于梁、沛之间。

  谯县,即今安徽亳州。据《三国志·武帝纪》载,曹操为汉相国曹参之后,曹氏世居谯县。汉桓帝时,宦官曹腾为中常侍、大长秋,封费亭侯。宦官不能生育,于是他收养曹嵩为嗣子,曹嵩官至太尉,生曹操。但曹氏家族在历史记载上疑点颇多,比如关于曹嵩的来历,有说是曹腾族子,有说是夏侯氏之子,陈琳在为袁绍所写的讨伐曹操檄文中,更是抹黑曹嵩是“乞匄(乞丐携养”。连《三国志》作者陈寿也弄不明白,索性写道“莫能审其生出本末。”

  曹氏、夏侯氏家族支脉繁多,曹操早年起兵、东征西讨,十分依赖来自家乡谯、沛一带的“诸夏侯曹”,即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等将领,他们为曹魏政权东征西讨,立下汗马功劳,陈寅恪将之称为“谯沛集团”。曹丕称帝后将谯县升格为与洛阳、长安齐名的“五都”之一。曹操、曹丕曾多次行军至谯,在此大飨六军与父老。

  《水经注》卷二十三载,谯县城南有中常侍曹腾(曹操祖父、太尉曹嵩(曹操父亲、颍川太守曹褒(曹腾兄、长水校尉曹炽(曹褒子、曹仁父、谒者曹胤(曹炽弟等曹操家族成员的墓葬。1970年代起,亳县博物馆为配合城乡建设,陆续在亳州城南、城西南及涡河以北先后抢救清理发掘了四十余座东汉时期的墓葬,从墓葬中出土的字砖可以判断,这些墓葬属于曹操家族成员墓群,这正与《水经注》的记载相吻合。

  曹氏家族墓群主要包括董园汉墓群、曹四孤堆、薛家孤堆、张园孤堆、马园汉墓群、袁牌坊汉墓群、刘园孤堆、观音山孤堆、元宝坑孤堆、姜家孤堆等,占地约10平方公里。

  墓葬多为砖室结构,规格较高,有前室、中室、后室及耳室和偏室。曹氏家族墓群早期均被盗,但仍出土一批珍贵文物,如铜猪、玉猪、银缕玉衣、玉枕、象牙刻尺、青瓷罐、釉陶器等。其中最为引人瞩目的是刻写有文字的墓砖,达600多块,字砖上的文字是“作壁人”(造砖工人在砖坯未干之前用细棒刻写而成,涵盖篆、隶、草、真、行等各种字体。它们对研究东汉末年社会生活和书法的演变具有十分重要的价值。

  2001年,亳州曹氏家族墓群被列入第五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出土文物多藏于安徽博物院、亳州博物馆。

  银缕玉衣

  东汉。1973年出土于亳州董园一号墓,现藏于亳州博物馆。

  董园一号墓被考证为曹操之父曹嵩之墓。曹嵩在灵帝中平年间靠着贿赂宦官、给西园捐“钱一亿万”买了太尉之职,但仅当了五个月就被罢免。兴平元年(公元194年,曹嵩在从琅琊投奔曹操的路上为陶谦部将张闿所杀。彼时曹操新据兖州,势力范围尚没有波及谯县。曹嵩之墓很可能是后来归葬故里。

  曹嵩墓此前多次被盗,出土时,玉衣仅剩头部和一只鞋保存较为完好,其它部位的银缕抽空,玉片被毁,残留的玉片均散乱在墓室中。后经考古人员修复,才将完整玉衣复原。

  银缕玉衣通长188厘米,肩宽59厘米,厚25厘米,分为头罩、上衣、裤子和鞋子等部位,由2464块玉片加上银丝编缀完成。根据东汉丧葬制度,银缕玉衣属于王侯级别使用。曹嵩生前官至三公,袭爵费亭侯,故而可以享用银缕玉衣。

  在同一墓葬中,还发现有零散的铜缕玉衣,考证应为曹嵩夫人丁氏敛服。此外,董园二号墓被认定为曹腾之墓,也发现有铜缕玉衣。至于曹腾为何玉衣规格低于养子曹嵩,可能与他的宦官身份有关。

  “曹宪”子母印

  东汉,铜质,狮钮,外层高3.5厘米,边长2.2厘米,印面刻“曹宪印信”四字,内层印面刻“曹宪”二字。1975年出土于亳州马园村二号墓,现藏于亳州博物馆。

  “曹宪”印是青铜套印,大小两枚,套在一起后,可以呈现大狮怀抱小狮的造型。但小印之中还有空隙,应还有一层套印,可惜已经遗失。从印文看,墓主人为曹宪,是曹操家族成员。而在史书记载中,确有曹宪其人,而且是曹操的女儿。从印文看,墓主人为曹宪,是曹操家族成员。而在史书记载中,确有曹宪其人,而且是曹操的女儿。

  《后汉书·皇后纪》载“建安十八年,操进三女宪、节、华为夫人,聘以束帛玄纁五万匹,小者待年于国。十九年,并拜为贵人。”可见曹宪与妹妹曹节、曹华同时被曹操嫁入宫中,成为汉献帝刘协的嫔妃。当时汉献帝已是曹操手中的傀儡,此次联姻无疑是曹操进一步控制皇帝、谋求篡位的手段。后来,曹节被封为皇后,死后与被废为山阳公的刘协合葬禅陵。但曹宪的下落,史书上再无一字叙述。

  曹宪已嫁汉献帝,却归葬家乡,的确有些反常。此外,在马园村二号墓出土文物中,并不见妆奁一类的女性用品,却发现了铁刀、铁鞭一类的兵器,该墓墓主亦有可能是曹氏宗族中一名同名的男性成员。

  “谒汤都”字砖

  东汉,亳州董园村一号墓出土。

  “谒汤都”三字从左至右书写,自然流畅,潇洒奔放。在汉隶占主导地位的东汉,出现这样的草书可谓十分罕见。这块字砖也与史书中“商汤都亳”的记载相印证,说明亳州即是商汤建国定都之地。

  “会稽曹君”字砖

  东汉,亳州元宝坑一号墓出土,4号字砖。

  元宝坑一号墓墓主不详,根据此砖判断,可能是一位担任过会稽太守的曹氏家族成员。第二列刻有“天年不幸丧躯”字样,可以推断他寿命不长,属于英年早逝。

  “仓天乃死”字砖

  东汉,亳州元宝坑一号墓出土,32号字砖。

  砖上所刻文字,有的已漫漶不清,可释读26字,为“王复汝使我作此大壁,径冤我,人不知也。但传汝属,苍天乃死,当搏……”。其中“仓天乃死”与东汉末年黄巾起义的口号“苍天乃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奇迹般地吻合。

  据考证,该墓修建时间为公元170年左右,而黄巾起义爆发在公元184年,也就是说至少在黄巾起义的十四年前,张角与太平道就已经在民间开展传教活动,具有煽动性的口号“苍天乃死”已经在民间广为流传,以至于在曹氏家族墓葬工作的“作壁人”都受到影响,萌生造反之心。

  由于文献价值之高,该砖被国家博物馆收藏,并被定为一级文物。

  “人谓作壁乐”字砖

  东汉,亳州元宝坑一号墓出土,30号字砖。

  这块字砖中出现了一首五言短诗“人谓作壁乐,作壁正独苦。却来却行壁,反是怒皇天 。”署名“壁长契”。可见,这是一位名“契”的“作壁人”在工作时所刻,内容是发泄自己的苦闷和不满。在文学史上,五言诗在东汉末年开始走向成熟,但文献所见都是三曹、七子等上流人物所作的诗歌。这块字砖则印证了五言诗在民间已经广泛流行。

  “有倭人以时盟否”字砖

  东汉,亳州元宝坑一号墓出土,74号字砖。

  字砖上所刻字,经考古学者李灿释读,为“有倭人以时盟不(否”。他认为,这句刻辞就是当时亳州的口语,和目前的表述差别不大,意思是“倭人结盟了么”。在文献中,并没有东汉末年中国与日本交往的记录,但由于元宝坑一号墓墓主曾担任会稽太守,会稽又拥有远航日本列岛的港口,因此,这块字砖是否证明,曹氏家族在汉末就与倭国有交往?

  1980年代这块字砖消息披露后,曾引起日本学界和大众的极大兴趣,有日本学者更是专程赴亳州观看这一字砖。但也有学者提出异议,考古专家殷涤非认为,东汉末年倭国正处于内乱中,倭国派使来盟好的可能性不大,此砖铭文应释为“有壁人伙□盟下”,意为“作壁人”试图反抗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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