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闰九月菊》咏菊花诗鉴赏
袁宏道
残黄疎白也堪怜,舞向先生屋角边。
一与清闲为伴侣,几番潇散历风烟。
霜林已是呼前辈,秋蝶无因识暮年。
拼取家醪三百盏,葛巾狼藉枕花眼。
闰九月便是平时的阴历十月,节令常在小雪左右。这时的菊花常常在风霜中飘摇,但在百花凋零的时节,也只有它给人间的芳菲。
首联用“残黄疎白”四个字描绘出经风霜洗劫后菊花的姿态。“残”与“疎”二字,使人感觉到菊花已经历过几番风雨了。从常人的眼光看稀稀疎疎已不可爱了。但在诗人的心目中虽然“残”“疎”,但“也堪怜”,仍旧可爱。这里反映出,诗人爱的是经历过风霜的残菊的性灵与品格,也就是他所说的“山上之色,水中之味,花中之光,女中之态”,对此“不能下一语,唯会心者知之”。在这首诗中谁是诗人的“会心者”呢?就是这残疎之菊,它得到了诗人的爱怜,便成为有灵知之物了,它给予诗人的回报是“舞向先生屋角边”。这个“舞”字给了菊花以灵知,闰九月的残菊已不是受秋风折磨的物,而成为主动迎霜斗雪的魂,这样的真与美,是对诗人钟爱的回报,所以她的芳菲耿耿然在风霜中舞向诗人的书房。
颔联的首句与第二句是因果关系。第一句中的“清闲”二字,指的是与权势豪门这些混浊之物相对立的清流寒士。诗人告诉秋菊:“你一旦和我们这些人做了友俦,你便会和我们一起遭到更多的劫难。”“潇散”与上句“清闲”对仗,都指的是清流、散儒。全句是说有史以来的清流、散儒们已经经历过多少次风风雨雨了啊!
颈联诗人将秋菊与自己合论,紧承上联。首句中的“先辈”指的是历史上已故的清流,如丹如血的霜林在秋风中呼唤着他们的清名。这里的“呼”字,与首联中的“舞”字,同样是诗人给予自然以灵知,她们在锺爱着人间的知己。第二句中的“暮年”,指的是秋菊与诗人自己。用“无因”二字点明,秋菊的残败,诗魂的消散是自然规律,秋蝶知道必然如此,否则她怎么还来光顾我们呢?
尾联是诗人直抒性灵,他对大自然与人间的美必将逝去而无限痛惜伤情。“拼取家醪三百盏”这个“拼”字,十分有力,表明诗人将用生命的全部去追随美的消逝。而使诗人滥醉如泥的是“家醪”,是自己家酿造的酒,不是贵妃所赐,更不是隶属所进,这就与前边的“清闲”“潇散”再次呼应。“葛巾”的典故,出自《宋书 ·陶潜传》:“郡将候潜,值其酒熟,取头上葛巾漉酒,毕,还复著之。”从中可以看出陶渊明坦荡飘逸,无视权贵的品格。这里诗人用“葛巾”这个典故,表明自己要象陶渊明那样和权势绝裂,与秋菊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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