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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商隐·朱槿花二首(之一)》原文及赏析

2023-01-10 15:55:05

  《木槿·朱槿花二首(之一)》咏木槿诗鉴赏

  李商隐

  莲后红何患,梅先白莫夸。

  才飞建章火,又落赤城霞。

  不卷锦步障,未登油壁车。

  日西相对罢, 休浣向天涯。

  这首诗作于大中二年。这年二月,因为吴湘案件的株连,桂州剌史、桂管观察使郑亚被贬为循州(今广西龙川县)剌史。一直为郑亚重用的昭州剌史李商隐失去依凭,只得北归。这次意外的政治事件给他十分沉重的打击。他为自己流落南荒而悲伤,也为今后的前途担忧。就在这年春天,他看到南国飘落凋谢的花卉,联想变幻无常的政治生涯,曾写下《即日》一诗,表现自己心中的隐忧:“一岁林花即日休,江间亭下帐淹留;重吟细把真无奈,已落犹开未放愁。山色正来衔小苑,春阴只欲傍高楼。金鞍忽散银壶滴,更醉谁家白玉钩?”就在这种境况之下,诗人又写下《朱槿花二首》,其实是借朱槿花的凋零象征自己仕途的坎坷。下面试赏析其中第一首:

  “莲后红何患,梅先白莫夸。”第一首这开头两句起笔入题,直接描绘朱槿花色。此种花卉主要是红白两种,所以诗人一下笔便从此二色入手。这里的“莲后”、“梅先”点明了朱槿花开放之时。朱槿花开在荷花之后,似乎晚了点,但无所谓,没有什么可忧虑的,照样可以一展风采。它开在梅花之前,相对梅花来说又比较早,这也没什么,不值得自夸,花之美艳与否,不在时间之先后。

  接下二句“才飞建章火,又落赤城霞”,主要是形容红色朱槿花的色彩。前一句用火来比花色,生动形象。“建章火”句本是一典。庾信《枯树赋》中就有句云:“建章三月火。”但考《史记》汉武帝太初元年冬十月柏梁台起为火,春二月始建建章台。所以起火的不是建章。三月火是阿房宫之火,不是汉代,此句是承庾信之误(见顾炎武《日知录》)。后一句用霞比火。“赤城”本是山名,因为山色赤红,状似云霞而得名(见《会嵇记》)。孙兴公《游天台山赋》即有“赤城霞起而建标”的句子(《文选》)。朱槿花开了,它那一朵朵、一簇簇的红花鲜艳明丽,象红彤彤的火焰,放出灿烂的光彩,又如同天边的朵朵云霞,绚丽多姿。“才”、“又”两字,妙笔传神,把朱槿花次第开放。竞香比美的情况具体而真实地表现出来了。

  五、六两句:“不卷锦步障,未登油壁车。”此联连用二典。《世说新语·汰侈》写王恺与石崇斗富:“(王恺)作紫丝步障。碧绫裹四十里,石崇作锦步障五十里以敌之。”古辞《苏小小歌》中有句说:“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鬃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此处前一句用“锦步障”来形容朱槿花的富丽,被护得严严实实。后一句以人比花,写出朱槿花独处深院,虽亭亭盛开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恩顾。

  七、八两句“日西相对罢,休浣向天涯”,主要写诗人的感叹。“休浣”即休沐,也即休息洗沐之意,点明诗人是在休假(唐制十日一休)之日赏花的。朱槿花开放时间很短,朝开暮落,所以诗人赏花到“日西”之时,见到它香消色衰,纷纷凋落,不由得满腹惆怅,默默无言地与它相对在天涯客舍。想到自己的政治命运不也和这朝开暮落的朱槿花一样吗?在桂州郑亚幕府,命运刚刚有了转机,产生了一线希望,可谁想不久又被牵连,受到如此沉重的打击呢?

  这首诗在艺术上的特点是:因物寓志,借物言情。即所谓“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文心雕龙》),借朱槿花朝开暮落,短暂可悲的命运写尽了自己仕途坎坷,郁郁不得志的伤悲。同时又恰如其分地使事用典,自然而然,不露雕琢之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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