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辛弃疾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
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
这首词是作者隐居带湖期间所作,反映了朴素、温暖而有风趣的农村生活的一个侧面,是一幅风格恬淡、笔意清新的农村素描图。
你看,那座落村头溪边的低小柴门茅屋,在微风中起伏波动的碧绿青草,藕池中随风摇荡的田田荷叶,红白相映点头微笑的莲花,果实饱满呈杯形的莲蓬,清澈见底淙淙流淌的门前小溪,繁茂旺盛的溪东豆苗,忙忙碌碌四处觅食的鸡群,苍松密布重重叠叠的巍巍群山,这一切构成了古朴优美的自然环境氛围,给我们展示了自然景物和人物交织的图画,引起了人们对古老的农村生活的的回味和向往。
作者还着意描绘了古老中华民族的人情美——夫妻情、父(母)子情、手足情。“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这对白发翁媪亲密坐对,一边喝酒,一边聊天,醉醺醺地说着软媚的南方话在互相打趣。一般来说,白发夫妇是不会再有闲情去取媚对方的,但在这首词里却把白发夫妇写成还有着小儿女们的情态,原来他俩是在“醉里”。作者巧妙地下了这两个字,就把这一对带有酒意的情深意挚的富有风趣的老夫妇的形象,鲜明传神地刻画出来了,生动地表现了我们民族特有的“白首偕老”的夫妻情。
这首词中描绘的一家五口,各具个性。老俩口鹤发朱颜,谈笑风生,他们为建立了这一和美家庭志得意满。大儿子是主要劳力,词中写他紧握锄头,挥汗劳作,勇挑家庭的重担。二儿子作力所能及的事,编织鸡笼,勤劳淳朴。小儿子年幼无知,他天真活泼,撒赖顽皮,卧在溪头吃莲蓬。以上构成了一幅农家生活画面系列化的人物美。
这首词紧紧围绕小溪展开人物的活动,安排布局画面。茅屋靠近小溪,大儿在溪东,中儿在溪西,小儿在溪头,整个这幅画面紧凑而匀称。全词摄取的茅檐、青山、流水、青草、荷花、豆苗、鸡群等富有江南特点的景物,也以小溪为中心均匀而有序地排列。因此,这首词具有匀称的结构美。
这首词用白描的手法,几乎全以口语入词,通俗易懂,富有浓厚的生活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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