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是春风湖上亭,柳条藤蔓系离情。
黄莺久住浑相识,欲别频啼四五声。
别离之诗多矣! 能写得令人黯然销魂的别离之诗亦多矣! 不过,好的别离诗,多半都写的是夫妻之别情、母子之别情、好友之别情、情侣之别情……此种离情别绪本身已够动人心魄,何况又形诸诗句。但戎昱在这里写的,却并不是人与人之别情,而是与旧居故地的别离之情。他同样能写得楚楚动人,风情摇曳,这就不容易了。
“好是春风湖上亭,柳条藤蔓系离情。”诗人先不说自己对旧居故地的恋恋之情,却偏从对面落笔,移情于物,说春风、湖上亭、柳条藤蔓对与自己的离别,依依不舍,情意缠绵。这劈头一个“好是”,下得甚妙,不仅写出春风、柳条、藤蔓与人的亲切感,知己感,而且也传达出诗人见到此情此景时的惊喜心情,好象说,自己这一搬家,想不到最留恋我、最舍不得我离去的,竟然是它们。“柳条”句采用的是拟人化手法,纤长柔嫩的柳条在春风中摇曳,多象在频频向人表示依恋啊。所以诗人很自然地用“系离情”形容柳条对人的惜别之情,既生动传神,又余韵无穷。
一方面是依依惜别,一方面又不得不别,就在诗人沉浸在深深别情之中时,眼前又出现了更动情的一幕,“黄莺久住浑相识,欲别频啼四五声。” 啊,黄莺,一只朝夕相处的黄莺唱着叫着飞来了,也赶来为自己送行! 这里没有一个雕琢的字眼,没有一句华美的言辞,就是写了黄莺对人的一片深情,却使人想到黄莺尚且情深如此,而况乎人? 这两句确实笔致空灵,情思深厚。
本来,柳条藤蔓与黄莺都是无情物,它们既不会“系离情”,也不会因离别而“频啼四五声”,但一经诗人移情于物的艺术创造,这些无情物也都成了有情感、有个性的人格化的象征。特别象这首诗,写别情,完全不从诗人自己心境着笔,全从对面翻出,就更显出这种透过一层的移情手法的魅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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