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于陂水淡于秋,远陌初穷见渡头。
赖是丹青无画处,画成应遣一生愁。
这是一首描写诗人旅途印象的诗篇。从题目的字面上看,似乎应以描摹沿途的风景为主旨,然而通篇却见不到多少精微细密的自然风光写照,更说不上作者捕捉到了什么美的瞬间而殚精竭虑地予以形容。全诗的重心摆到了抒情作者的情怀上。
这首诗的开头,就以冷峭突兀的比较给人以强烈印象。首句里说的比池塘中一泓寒水还要冷清的,比深秋时节景象还要落寞的,究竟是什么? 在这里与之相比较的,不是任何一件具体的客观事物,而是指整个行旅过程凄凉寂寞的景况。当然可以说这也是诗人彼时彼地的心境,但这种心境又不是直白地剖陈发露,而是用相当含蓄的修辞方式把它烘托出来,让读者去心领神会。紧接下来的第二句仿佛是转入旅途行色的具体描写: 行人在田间小路上经历了长途跋涉之后,终于看到了远处河流的渡口。不过我们不难想象这渡口绝不会象是《清明上河图》描绘的那种百舸争流、万头攒动的热闹水爆场面,而一定是格外的冷清萧索。首句用浓笔渲染的凄凉气氛好象为整首诗确定了基调,以至于此后任何描摹抒写都逃脱不了冷清淡漠的笼罩。三、四两句,诗人以一种独特的比喻方式表达他的羁旅愁情。在司马池的心目中,任你是怎样的丹青妙手也无法将此行的行色具体描绘出来,因此你无可落笔,无可入画。退一万步说,纵然是画出来也只能是勾起对这段旅程凄凉愁苦的永久回忆。
由这首诗来看,司马池是一个个性色彩非常独特而强烈的诗人。钱钟书先生的《谈艺录》说: “唐诗多以丰神情韵擅长,宋诗多以筋骨思理见胜。” 《行色》一首在艺术旨趣上虽说亦重思理,但并不精细,又讲求蕴蓄,在心理内层的情绪基调上低沉却也深沉。全篇用的是一种写意的笔致,不精细描摹旅途景色,却着意于表达旅人孤寂、愁苦的神情意态,所以清人陈衍评论这诗说:“有神无迹”(《宋诗精华录》),这是很中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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