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山缺左角①，献出城楼牙②。
双旗扬清风，萧瑟不满笳③。
程途已牢落④，况乃雪片加。
簁空著人面⑤，杂以尘与沙。
行行欲投止⑥。土室不数家。
居人面黧黑⑦， 见客如惊霞⑧。
此间讵堪宿⑨，奈彼前途赊⑩。
因思采薇歌(11)，霏霏怨行车(12)。
我今岂无感，辛苦将谁夸(13)。
[注释]
①潼关右依山丘，左瞰黄河，故日 “乱山缺左角。”
②城楼： 潼关关楼。
③笳： 胡笳，一种乐器，类似笛子。
④程途： 旅途。牢落 孤寂，无所寄托。
⑤簁(shì)： 类似筛子的一种竹器，犹今大筛子。著 着。
⑥行行： 不停地走的样子。投止：投奔歇脚，此处指避雪休息。
⑦黧(lí)：黑色。
⑧霞(jiā)：公鹿， 此处借指野兽。
⑨讵(jù)：表示反问，难道，哪里。
⑩赊： 长，远。
(11)采薇歌：周武王灭商，伯夷、叔齐耻之，“义不食周粟，隐于首阳山，采薇而食之。及饿且死，作歌，其辞曰：‘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神农、虞、夏忽焉没兮，我安适归矣?于嗟徂兮，命之衰矣!’ 遂饿死于首阳山” (《史记·伯夷列传》)。首阳山，即中条山，其西南端与潼关隔黄河南北相望。
(12)霏霏：纷乱的样子，此形容思潮起伏。
(13)将谁夸：向谁诉说。
【题解】
此诗选自《湖海诗传》，是作者《秋帆中丞约游秦中，正月望日渡江，由浦子口入关途中杂兴》组诗中的一首。
【简析】
这首诗描写了诗人雪天经过潼关的情景。但见关城萧瑟，风雪弥漫，雪片夹着尘沙劈面而来，道旁土室脏乱得不堪歇脚投宿，行程渺渺，辛苦难耐，诗人感慨万千。它反映了作者应邀赴秦中旅途上的万般艰辛，流露出了作者仕进和退隐的矛盾心情。诗歌平铺直叙，语言浅近自然，感情深沉，主人公形象也鲜明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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