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洛丽丝一共醒来了四次吗?不,是五次。
第一次醒来时,这还是一个按套路出牌的西部世界,这世界有被通缉的劫匪,有伸张正义的警察,有迎来送往的妓女,单纯美丽的西部女孩德洛丽丝边放牛边等待着自己喜欢的牛仔归来。
第二次醒来时,镜头拉远,火车、原野、山丘越来越小,也越来越失真。哦,原来的西部世界是个真实的游戏世界。随后我们看到一分半的长镜头,3D打印机打印人体模型,程序员给马植入毛发,给逼真的人体写入代码以训练他们的走姿和拔枪姿势,这一切都为了让那个西部世界更真实。这些逼真的被投入游戏的人体,叫做NPC。它们被设定可以互相打架,可以自相残杀,但只要它们对一切活着的生物包括苍蝇毫无杀心,就表示程序正常运行。
如果没有故障,这个世界将永远按照写好的程序运行,日出它们迎来一批批“新客人”,日落它们在梦里被再次清零。
而现在有了一个变动。
福特,这个游戏世界的首席程序员新写了一个叫做“梦幻曲”的代码,与其说这是一个规定NPC动作的代码,不如说这是引发NPC自发行为的触发点,这个代码能唤醒它们应该被清除的记忆,就像潜意识一样。看过此剧导演乔纳森·诺兰的哥哥克里斯托弗·诺兰的《盗梦空间》的观众都知道,潜意识一旦被挖掘,它就是颠覆性的。
第三次醒来时,西部世界原本设定好的故事线,发生了小小的变化。
原本该相遇的爱人没有见面,德洛丽丝掉落的脂粉盒被黑衣人捡了起来,泰迪被曾经的“客人”团团围住。
原本该把绞杀劫匪的任务指派给泰迪而泰迪一定会拒绝的这个设定,因为警长错指给了来到这个世界的“新客人”,于是警长带着“客人”偏离故事线,走上了上山剿匪的道路。
这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第一个NPC的觉醒,那就是德洛丽丝的父亲阿伯内西。
阿伯内西在放牛的时候,捡到了一张照片,这可能是某一个“客人”落下的,但就这张照片,唤起了他的潜意识。程序为其设定的人生目标是,养好我的牛,照顾好妻子,最终目标是照顾保护好女儿,女儿是其人生意义所在。而这张照片要他追问比女儿还要远的意义,他混乱了,他觉醒了,他知道了自他们出生时,就一直在这个巨大的白痴的舞台上,供“客人们”游玩。
这一系列故障,看似每次都是“客人”打破故事线,其实是因为“梦幻曲”的写入。这些不该有的变化,成了虚拟与现实的连接点。
终于,在一次NPC失控,原本的互相打架演绎成了枪杀所有NPC时,游戏世界的主管们不得不做出收回所有更新过也就是写入“梦幻曲”NPC们的决定。故事创意人员不得不将“土匪洗劫西部小镇”这一桥段提前上演。
最终杀掉土匪头子的“游客”沉浸在“体验杀人但不用背负罪恶”的快感里,这场由“梦幻曲”引发的混乱才算是解决。
但是有三个变量。
一个是德洛丽丝,片头片尾的被询问明明是两个声音,一个来自游戏世界的工作人员,另一个来自自己的脑海深处,也就是潜意识。
德洛丽丝的程序是设定好的,她知道爱人会回来,她知道所处世界的美好,她知道牛群要按照哪个方向走,她也知道要和善的对待“新客人”。
但是当被问到“你是如何知道我会回来?”“你怎么训练那个领头的牛?”“你是它们之一吧?”“你知道这张照片里的女人在哪里吗?”这些问题时,她的反应和回答是冰冷的程序化。
不能问为什么,不能细细追究,否则,你将从美好、梦幻、虚拟中醒来,而要面对赤裸裸的人机大战,当然此时的机器还没有能力与人作战,最初苏醒的机器人只有做炮灰的份儿。这是德洛丽丝的父亲最后的下场。
所以德洛丽丝边回答来自工作人员的问题,边思考潜意识的诘问。
她听到内心深处的召唤,她被告知“你和你认识的所有人,都只是被造出给那些闯入你世界的人满足自己的欲望的”;但她表面上依旧平静无波澜,在工作人员问到如何看待这个世界时,她依旧开心、憧憬。这是比阿伯内西觉醒还要可怕的事情,德洛丽丝学会了隐藏自己。
所以,再次苏醒于西部世界的她,面色有些凝重,脚步有些迟疑,不像是一个被清零的机器,而像是一个刚觉醒的人类。她像往常一样,用同样的话“爸爸,你睡得好吗?”来向父亲打招呼,面对被替换了的“爸爸”扮演者,她无动于衷。而一只苍蝇停留在她的脖子上,她毫不迟疑地拍死了它。这是德洛丽丝第五次醒来,这次,她彻底醒了。
一个机器人已经苏醒,全部的机器人也终将跟随。
剩下的两个变量,一个是游戏世界首席程序员福特,在与同事谈论“梦幻曲”时,他说:“我们已经摆脱进化的锁链,我们可以治愈任何疾病,让我们中最脆弱的还活着,甚至有一天,我们可以让人起死回生”,说完他神情失落。看来,他的目标不在于让NPC栩栩如生,而在于让它们有自主意识,从而宛若死者在世。
一个是偷偷潜入游戏世界的“黑衣人”,这个人熟悉德洛丽丝,泰迪,熟悉这个世界里的任何人,但他想知道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律是什么。
NPC正在觉醒,程序员唤醒NPC的潜意识正在尝试,而黑衣人也想知道NPC们的世界如何运行,这样的西部世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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