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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陶陶》主要剧情内容简介及赏析

2021-01-26 15:10:50

  《英雄陶陶》

  1991 彩色片 91分钟 比利时伊布利斯制片公司/法国菲利普/杜萨尔制片公司/德国大都会制片公司联合摄制 编导:雅克·范·多麦尔 摄影:瓦尔特·范·登·恩德 主要演员:米歇尔·布盖(饰老年的托马斯) 乔·德·巴盖尔(饰成年的托马斯) 托马斯·高代(饰幼年的托马斯) 米莱伊·佩里耶(饰成年的艾芙丽娜) 桑德丽娜·布朗克(饰阿丽丝) 彼得·博尔克尔(饰老年的阿尔弗莱德) 迪迪埃·菲尔奈(饰成年的阿尔弗莱德) 雨果·阿洛尔(饰幼年阿尔弗莱德) 本片获1992年法国电影凯撒奖最佳外语片奖,戛纳国际电影节金摄影机最佳导演处女作奖,欧洲影展最佳影片、最佳男主角、最佳剧本、最佳摄影四项奖,爱丁堡影展新锐导演奖,葡萄牙影展最佳影片、最佳剧本奖

  【剧情简介】

  枪声。子弹穿透玻璃,一个老人倒在他那豪华的公寓里。这是一桩蓄谋已久的命案。警方开始了例行的侦破程序。

  在上述画面中,出现了一个老人嘲讽的画外音:“这些可怜的警察,他们怎么会知道是我杀了他。”不过他紧接着又为自己辩护:“这能算得上谋杀吗?我只是夺回了本该是属于我的东西。”这老人叫托马斯,此刻鳏居于比利时某城市一座老人院中,过着孤寂的生活。现在,他开始向我们讲述他这一生的故事,当然也包括了谋杀阿尔弗莱德的始末……

  “是你偷去了我的一生,偷去了我的爱,我等于没有活过,永远是孤独的一个人。”

  托马斯和阿尔弗莱德两家自幼为邻,他俩同年同月同日出生于同一个产院。不知从何时开始,在托马斯的头脑中产生了奇思妙想,就是产院中发生了一场大火,两个母亲匆忙去抱自己的婴儿,结果却发生了对调的差错。尽管母亲说不会有这种事,但托马斯坚信自己那双婴儿的眼睛和最初大脑所留下的印记。

  阿尔弗莱德的父亲肯特是富有的船舶公司股东,并正准备开设一家自选市场;托马斯的父亲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飞机驾驶员。两个相邻的家庭,经济状况却相差悬殊。

  一天,幼小的托马斯对阿尔弗莱德说:“你的爸爸妈妈不是你的,是我的。我们小时候被错换了。没有人知道,因为那场大火……,你的家,还有你的汽车,都是我的。”

  阿尔弗莱德狠揍了托马斯,并警告他: “如果对别人说,我就打死你。”

  托马斯的家庭虽然并不富裕,但一家人的生活却充满了乐趣,父亲弹着钢琴,姐姐阿丽丝吹着小号,全家一起唱着愉快的歌。性格开朗的父亲工作之余和孩子们捉迷藏、变魔术,并把家庭生活富有情趣的场面用小型摄影机拍下来,这种温馨的生活很令大家怀恋。

  一个暴风雨的夜晚,父亲受肯特的雇佣,驾机飞越大洋前往英国,为他即将开业的自选市场运货。临行前,慈爱的父亲摘下自己的手表戴在小托马斯的手腕上。在父亲的心目中,孩子已长大成人。

  然而小托马斯心目中却隐隐地有一种不测的预感,他彻夜难眠。

  父亲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连飞机的残骸也没有找到。当肯特将这不幸通知母亲时,泪流满面的母亲质问道:“你为什么要逼着他在暴风雨的夜晚执行任务?”,肯特说: “新店要开业,等着这批货,何况这任务也是他同意的。”

  看到肯特不负责任的推诿,忍无可忍的小托马斯抓起自己的玩具飞机砸向肯特。

  父亲去世后,母亲带着三个孩子,过着拮据的生活,家庭中从此失去了往昔的欢乐。母亲在肯特自选商店偷取食品的行为被店员发现,使小托马斯和阿丽丝深感耻辱。托马斯和他那患有唐氏综合症(先天愚型)的小弟弟塞莱斯汀总是不断受到阿尔弗莱德一伙的欺负和愚弄。

  失事飞机的残骸找到了,母亲带着塞莱斯汀前往多佛。托马斯和阿丽丝并没有按学校的计划参加集体的夏令营活动,独自留在家中。在他们之间发生了超越姐弟关系的乱伦的爱情。

  当阿丽丝也开始注意阿尔弗莱德的时候,托马斯和阿丽丝所过的那种宁静的、田园诗似的生活就被破坏了。

  “你说过要放火烧他家的房子,实际上你却爱着他。”

  “不,我是爱你的。”阿丽丝说。

  为了表白她真实的爱情,阿丽丝深夜放火点燃了肯特家的房子。托马斯亲眼看到升腾的烈火吞噬了她那娇小的身躯。

  托马斯从小就崇拜电影中一位叫陶陶的侦探,他要做陶陶那样的英雄,为父亲报仇。他终于长大了,并且成为一个英俊的小伙子。但他并没有成为一个侦探,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公职人员。但对阿丽丝,他却一往情深,在他的办公桌上始终摆放着阿丽丝那张穿着黄色连衣裙、梳着马尾发型扎着黄色发带的照片。这样的装束,阿丽丝喜欢,他也喜欢。

  一个偶然的机会,托马斯在足球赛的看台上发现了一位酷似阿丽丝的姑娘,她不仅外貌、身材、服饰和色彩与阿丽丝酷似,甚至她常携带的小提琴也那样酷似。托马斯开始跟踪这位姑娘,他甚至怀疑阿丽丝是否真在那场大火中丧生了。

  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这位叫艾芙丽娜·戴尚的姑娘。她告诉托马斯,父母是教师,自己从事音乐。

  “你童年在哪里度过?”托马斯问。

  “卡莱。你到过卡莱吗?”

  看来,这并不是阿丽丝。尽管托马斯也曾把艾芙丽娜介绍给弟弟,让他相认,塞莱斯汀肯定地说:“她不是阿丽丝”,但托马斯始终半信半疑。至少,他已把对阿丽丝的爱转移到艾芙丽娜的身上。

  虽然艾芙丽娜已经结婚,但仍深深坠入和托马斯的爱河中。这对热恋的情人决定私奔,遗憾的是他们错过了见面的机会而未能成行。痛苦的托马斯惊奇地发现,约他私奔的女人竟是自己的宿敌阿尔弗莱德的妻子。

  在妻子出走后,阿尔弗莱德同样痛苦万分,他对来访的托马斯说:“我太太走了,这在上流社会是常有的事,一个女人要经过很多年才能完美,她一旦完美,也就飞走了。”

  对托马斯来说,这个肯特家族,这个阿尔弗莱德是他所痛恨的,他们夺去了他的爱,抢走了本应属于他的一切。随着时光的流逝,住在老人院中沉默寡言的托马斯内心的仇恨,一刻也没有减灭。他从新闻报导中得悉,杀人集团正以肯特家族为目标,要追踪杀害已是垂暮之年的阿尔弗莱德。托马斯认为,这个权利当属于他,他要在杀手行动之前解决掉阿尔弗莱德。他在老人院居室中藏了一枝轻巧的手枪,并经常潜出侦察阿尔弗莱德的匿居处,他发现有两个杀手已经接近了目标,他要抢在杀手之前实现自己的复仇。

  他一步步走向阿尔弗莱德的大门,右手紧扣着口袋中手枪的扳机。门敲开了。当阿尔弗莱德老态龙钟的形象出现在面前时,托马斯却只能“嘭!”的一声,用嘴所发出的枪声,来表示这个他十分仇恨而鄙视的人已经从他的心目中永远被消灭了。

  两个老人坐下来,开始了无限感慨的交谈。

  “还记得吗?小时候你想和我换过来过生活。我老是羡慕你,你的生活比我单纯得多,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托马斯:“听说你遇到了麻烦,我到过你家,那里有两个杀手在等着你。”

  关于艾芙丽娜,阿尔弗莱德说:“我偶然见过她,大家还是朋友,她很想念你,她参加了组织示威游行的老人团体……你想见她吗?”

  托马斯终于见到了已经再婚的艾芙丽娜,她十分怀念过去,并感叹那次没能实现的私奔。

  托马斯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当司机载着他来到郊外的旷野时,突然响起了一支童年时熟悉的歌曲,这使他抛弃了自杀的念头。

  他回到了阿尔弗莱德的藏身处,取走了他的身份证,并化装成阿尔弗莱德。

  此刻,他实现了改变自己身份的愿望。他潜回到阿尔弗莱德那幢豪华而空无人迹的公寓。托马斯要以阿尔弗莱德的身份,代替他去迎接杀手的子弹。“再见了,爸爸。”他平静地向墙上悬挂的巨幅肯特画像告别。

  影片回到了开端的场面。他被子弹射中,倒下了,尸体被火化,骨灰盒上标着“阿尔弗莱德”的名字,被送上豪华的轿车,被送上飞机,最后,骨灰从天空中抛洒向无垠的大地,这时又出现了托马斯的画外音,它伴随着那童年熟悉的歌曲,在空中回荡:“我一直想有一辆雪弗莱汽车,我一直想能坐上飞机,现在我实现了,阿尔弗莱德,我飞了,飞了!”

  这是他的灵魂的呼唤!

  【鉴赏】

  比利时导演雅克·范·多麦尔的影片《英雄陶陶》充满了奇思妙想。一方面他承续了让·雷诺阿、弗朗索瓦·特吕弗等著名电影导演的人道主义传统,另一方面又以他非常个人化的风格,揭示了他对人生的感悟。

  这是一部结构严谨,融有感伤情调,悲喜参半的黑色幽默片。

  《英雄陶陶》展示了一个垂暮老人那充满欢闹和离奇幻想的传记。影片自始至终贯串着主人公的叙述,托马斯回顾自己的一生,并非是要向观众讲述一个实实在在的个人复仇故事,而是在展现一个人从婴儿时期,经童年、青年、成人到老年那如梦如幻的情感历程,甚至对生命和死和亡的感受。这种回顾,不仅在于交待人生的漫长过程,而是要赋予它思想的涵意。

  影片将托马斯一生各个阶段的最能宣泄个人情感的、最难忘怀的事件,不是用编年史的方式,而是用纯属个人感情奔突的、非理性的方式,跳跃式地向观众展示。它把现实与过去,现实、回忆甚至幻想这样完全不同的电影时空的事件非常巧妙地编织起来。从通常电影“讲故事”的角度来看,这种方法似乎显得零乱,甚至是支离破碎,但从人的情感历程来判断,影片又是有序的,它以充满电影感的方式将观众由外部事件的兴趣引向影片所要揭示的深刻思想内涵。范·多麦尔把一个很像现代小说的故事(这个故事又有着很多心理的描写和意识的流程) 拍得非常富有电影特点。

  影片的构架立足于托马斯的感情支点。他的痛苦源自他的幻想,同时又希冀用幻想去减缓这种痛苦,结果却更陷入情感的恶性循环中。他的痛苦来自邻居阿尔弗莱德,他认为正是这个和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夺去了本应属于他的财富、爱情和幸福。

  产院里是否真发生过那场大火?婴儿究竟有没有记忆?托马斯是否真的和阿尔弗莱德对换了身份?以及阿丽丝是否真在一场大火中丧生了?……这一连串的问题在影片中显得似是而非,从未给予过确切的答案。如映像上确曾有过那场大火,确曾有过婴儿的调换,但母亲的回答却是“产院中从未发生过大火”。那么,究竟是母亲的谎言呢,还是托马斯自身的幻觉呢?这就吸引着观众朝前走去。阿丽丝亦然,她是否真在大火中死去,那个和她长得酷似的艾芙丽娜是否就是隐瞒了过去历史的阿丽丝?这些问题,在影片中同样显得含混不清。只是在影片结束的时候,观众才发现,这所有的问题都显得毫无意义。这一连串的疑问,旨在牵动观众的情感,悄悄地引向一个更为重大的命题。当托马斯发现阿尔弗莱德——这个他终生羡慕又痛恨的人,竟与自己有着相同的痛苦和不幸,相同的情感的失落和人生的孤寂。更令托马斯惊诧的是,此时的阿尔弗莱德却羡慕他那单纯、自由、无拘无束,“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那种普通人的生活。于是世俗观念中的金钱、财富、名誉与地位,突然变得如此的渺小和微不足道。这场震撼人心的谈话,导演和演员竟处理得如此平淡无奇,显示了对生活理解的深度。正是这次谈话,使托马斯深感自己的偏狭,终于走出了决定性的最后一步。结局似乎回到了原点,主人公实现了对调身份的愿望,然而人物的思想境界却实现了升华。

  一个近乎荒诞的故事,竟编撰得如此合情合理,这显示了编导者把握电影技巧的深厚功力。范·多麦尔承认,“要写一个好剧本或拍一部好影片决非易事。”他为制作这部影片花了十年时间,仅剧本至少八易其稿。这位精通法、英、德、荷兰语的比利时导演说:“我想我是一个不属于任何地方的导演。因为在欧洲他们告诉我:‘噢,你的作品是这样有视觉风格,这样有美国味儿。’而在美国,他们说:‘噢,你是这样异乎寻常,这样欧洲化。’我想,我就是比利时导演。这是一个诸多语种混杂的国家,没有自己的身份,而是一个具有不同文化的奇怪的混合体。”

  影片《英雄陶陶》就其视觉化的讲故事的方法,的确具有“美国味儿”。它具有一个十分吸引观众的故事,兼有情爱与刺杀的刺激性内容;同时就作品的风格和独特个性,刻画人物的思想深度,和作者本人的绝无仅有的诠释而论,它又是很个人化的,可以说它是“欧洲化”的。它是一个具有多种文化的混合体,这也是范·多麦尔的风格。

  影片没有采用主人公“讲故事”的方法,它充分运用了电影独具的视听手段,以叠加的方式让观众和主人公一起进入感受。语言在这时已显得苍白无力。范·多麦尔在运用视听元素时常常有意将观众引入歧途,这一方面和黑色幽默风格相一致,但更重要的是让观众摆脱开“听故事”的习惯与主人公一起开始这一感情历程。

  童年时代托马斯的生活,镜头基本选取儿童的视角,其表现内容也充溢着童真,其中父亲从天而降和园中花儿随着歌声节奏的摆舞很好地表现了儿童世界的浪漫情调。

  导演有意识让艾芙丽娜和阿丽丝在外形、身材、气质、着装造型及色彩,甚至手中所携带的小提琴都十分酷似,其中一些场景、道具布置及对话也力图使“现实”与“过去”相呼应。导演通过视觉因素诱导观众进入联想。使观众把阿丽丝和艾芙丽娜联系起来,甚至要他们确信,阿丽丝和艾芙丽娜只是不同姓名的同一个人。

  这种对人物命运的关注成为影片重要的情感线索。

  另一条线索是杀手集团对阿尔弗莱德的追杀,它和托马斯的复仇平行推进。托马斯要赶在杀手之前实现自己的复仇,仅这一点就足以表现人物个性的独特。直到最后,托马斯的突转立即切入影片所隐含的主题:人道主义最终战胜了个人的偏狭。内在的感情线索和外在的刺杀线索在这里相交,把似乎是偶然的事件与人物必然的行动天衣无缝地结合起来。

  范·多麦尔能将一个十分单纯的情节故事表述得如此复杂和充满悬念,完全依赖着精心设置的声画效果。影片开端的谋杀和片中经常插入的被谋杀的尸体从不表现死者的脸部,托马斯的画外音始终引导着观众把死者和阿尔弗莱德联系到一起,并一再强调,“谁也不会想到,是我杀了他”。直到影片结束,一切大白于天下时,观众才发现这一结构方式的艺术魅力,它既是编导者对观众的嘲弄,也是主人公托马斯对自己命运的嘲讽。这两种嘲弄都充满着辛酸,同时也满怀着善意。它以轻松的方式传达了人生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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