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郁的稠李树,
和春天一起开放,
金灿灿的树枝,
象鬈发一样生长。
蜜甜的露珠,
顺着树皮往下淌;
留下辛香味的绿痕,
在银色中闪光。
缎子般的花穗
在露珠下发亮,
就象璀璨的耳环,
戴在美丽姑娘的耳上。
在残雪消融的地方,
在树根近旁的草上,
一条银色的小溪
一路欢快地流淌。
稠李树伸开枝丫,
发散着迷人的芬芳,
金灿灿的绿痕
映着太阳的光芒。
小溪扬起碎玉的浪花,
飞溅到稠李树的枝杈上,
并在峭壁下弹着琴弦,
为她深情地歌唱。
(刘湛秋 茹香雪 译)
假如我们把《你是我的被扔弃了的乡土……》比作一支调性晦暗、倾诉田野的哀愁的小夜曲,那么《稠李树》 (又译作《野樱》)则是一首调性明朗、赞美俄罗斯田园之春的小奏鸣曲;而它的主题音乐便是在《你是我的被扔弃了的乡土……》中被描写成暴风雪的稠李树。
读《稠李树》这首诗,犹如看彩色风景影片。一行行诗宛若一个个特写镜头,经诗人“剪辑”、“组合”成一部光、影、声、色交织,情景交融的抒情短片。这里,我们不但看到“金灿灿”、“鬈发般的”枝叶,闪亮的露珠,树皮上银晃晃的绿痕, “缎子般的花穗”,残雪消融的草地,浪花飞溅的小溪;仿佛还闻到稠李树的芬芳,绿痕的辛香;听到小溪轻快的歌唱;甚至好象还尝到了露珠如蜜的甘甜。诗人在这里运用了诗歌创作独特的艺术手法之一——通感(联觉)手法,即让视觉、听觉、味觉、触觉互相沟通、相互转化,从而使读者全部感官都感应到艺术美。在相互感应的各种感觉中,视觉占主导地位。象“蜜甜的露珠” (诉诸味觉),“辛香的绿痕”(诉诸嗅觉),“缎子般的花穗” (沟通视觉与触觉)以及“小溪扬起碎玉的浪花” (融视觉、听觉为一体)等都是使用通感手法的佳句。这种手法是“叶赛宁意象体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叶赛宁曾以著名诗人勃洛克为师,受其象征主义的影响,又加入过意象派文学团体,接受过有害影响,但他却因此吸取了意象派强化视觉形象和富于譬喻、暗示等长处,创造出了绚丽多彩的意象体系,从而大大增强了诗歌语言的传情功能。另外, 《稠李树》中显现出一种鲜明突出的光色美。苏联评论家们认为,像叶赛宁这样重视色彩运用的诗人,在俄罗斯未必还能找到。他不仅利用色彩增强视觉形象,还赋予色彩以象征意义,使其蕴含诗人细腻的思想感情变化。诗中反复突出“金灿灿”、 “银色”、“绿痕”这些明朗、富有青春活力的色泽。在诗人笔下,绿色转达了人与自然的融恰,象征着欢乐与和谐的统一;而金色、银色来自太阳的光芒,象征激情与活力,它们常与诗人最喜爱的蓝色(象征静谧与和悦)结合在一起。这些光与色的相互作用,构成一种充满生机的意境美,传达出诗人愉快、舒畅的心境。这种富有象征意义的色彩运用手法是“叶赛宁意象体系”的又一组成部分。
明快、流畅的音乐节奏是《稠李树》又一突出特点,它大大增强了诗歌明快的基调。原诗为五个诗节,共二十行。韵脚基本为元音和谐韵,富有歌唱性,读起来琅琅上口。译文为六个诗节具有民谣风的短句,与原诗风格一致。诗节的对称加强了音乐节奏的对称与和谐。增加的第三诗节用生动的比喻描绘了稠李树的花穗。“缎子般的花穗”不但写出了花穗明亮的光泽,还写出了它光滑、柔软的质感,与其它五个诗节的创作风格保持统一,如一气呵成。最后的诗节中“碎玉的浪花”译法颇具匠心,既有听觉形象,又有视觉形象,使读者联想到浪花的晶莹、清澈。
(王建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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