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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童话《埃格纳 豆蔻镇的居民和强盗》故事梗概及赏析

2021-09-06 15:44:35

  土尔皮仑·埃格纳(1912—)是当代北欧除林格伦、扬松以外最重要的童话作家。他的童话《豆蔻镇的居民和强盗》(1955)还在剧本形态时,便已蜚声于世界,出版成童话书后,其传播就更获得了方便条件。

  他自写童话自插图的还有动物故事《“枞树”林中历险记》(1953)、《小鸭游大城》、《城里来了一帮吹鼓手》(1978)、《黑皮尔船长和其他儿歌》(1973)等。他不但长于作画,还长于在荧屏、广播中诵唱——就为了这种需要,他的童话中插有许多歌词(原文有曲谱)。

  《豆蔻镇的居民和强盗》写了三个被儿童化了的强盗,住在镇外,不讲卫生,夜间到镇上去偷些食品,后来还偷了一个苏菲姑姑来理家,由于苏菲姑姑要他们爱清洁、自食其力,他们又把她给送了回去。他们被逮住后,因受感动而转变,三个本来不凶恶的强盗各谋得了自己的职业。

  作品所贯穿的是一种强烈的当代意识,着眼于道德和爱——心地善良,富有同情心,能谅解人,培养儿童对生活、对周围的人、对大自然宽厚的爱,“在承认和我们共同生活在这个地球上的人有缺点和错误的同时,也要相信能创造条件把这些有缺点和错误的人改好。”“这样做可以帮助孩子们加强对于人类美好的前途的信念,加强他们准备将来改造这个世界和建设一个新世界的勇气和决心” (叶君健语)。但在写法上则并不是往故事中填注当代生活,且人物是被儿童化了的,故事是被游戏化了的,故事环境是被虚化了的。它以娱乐和活跃儿童身心、并引起儿童思索为己任。

  所选“强盗们不爱干净”和“苏菲姑姑管起家来”二节主要写他们谁都不喜欢干活,便去偷了个苏菲姑姑来理家。由于苏菲姑姑清洁上要求严格,使他们觉得“宁可蹲监狱也不愿意和她在一起”,最终喊出了 “打倒洗碗”的口号。

  从这两节中,读者可以尽情欣赏埃格纳作品的幽默味,而且埃格纳的幽默有一种醇香,很耐“反刍”,再读三读依然醇香不减。其中,“打倒洗碗”之类的口号堪称绝世之妙,所以挪威人把埃格纳称为“当代的安徒生”。

  ·韦苇·

  豆蔻镇的居民和强盗

  强盗们不爱干净

  强盗们把电车开走后,有好长一段时间呆在家里。在他们的那个贼窝里,一切仍然像平时一样,没有什么变化。这块地方一切都乱七八糟。他们成天只是争论谁应该收拾屋子。他们谁都不喜欢干活,因此从来就没有人收拾房子,卫生情况于是一天比一天坏。他们谁也不愿意洗涮,因此盘子和饭锅就从没有洗涮过。东西只要用过以后,谁也不把它们收拾起来,因此,杯子和盘子、罐子和饭锅、衬衫和鞋子、衣服扣子和钱币到处都是,乱做一团。强盗们只要一走动,就会绊着一些东西。

  他们成天找东西

  哈士贝的帽子飞向何方?

  什么东西都不知去向。

  那只还能吹响的破口琴也失踪,

  我的红裤衩也不见,

  装衬衫的抽斗空空荡荡。

  那根别不住东西的别针谁人拿走?

  昨天我还把它别在身上。

  到哪里去找我的啤酒瓶盖?

  到哪里去找我磨剃刀的皮带?

  我袜子上的大洞也失踪,真怪!

  我的那把旧扫帚也销声匿迹。

  我那根缝扣眼的针,又光又快,

  现在要用它补背心上的一个大洞,

  它也不知去向,虽然它昨天还在。

  我的皮袋哪里去找?

  我的热水瓶也不见了?

  我那装着五条沙丁鱼的铁罐

  和刷地毯的刷子,也无法找到。

  还有那治咳嗽的东西,

  它一直失踪,虽然它治病有效。

  昨天我服用它还觉得很好。

  我的梳子现在也无踪影,

  包括那块抹了黄油的烤饼!

  还有那当做晚饭吃的肉食,

  我也想不起它在什么地方藏身!

  贾斯佩和哈士贝去到什么地方?

  乐纳丹只关心偷曾祖母的金银,

  我记得他昨天还在附近。

  “我们应该有一个妇女在这个屋子里才好。” 贾斯佩说。

  “叫她为我们料理家务。”哈士贝说。

  “叫她为我们做饭。” 乐纳丹说。

  “是的,我们应该有一个管家婆。”哈士贝说。

  “我一时还想不出找什么人干这种活。” 乐纳丹说。

  “我们可以去偷一个人来。”哈士贝建议。

  “对,对了,”他们一致表示同意。他们的情绪也高起来了。

  “这个人必须会收拾屋子,搞搞卫生,” 贾斯佩说,“还要会照看狮子。”

  “还要会做出真正味道好的伙食!”乐纳丹说。

  “嗯,我想起了一个人。” 贾斯佩说。

  “谁?”哈士贝叫出声来。“快点说,谁?”

  贾斯佩咧嘴笑了一下。“苏菲姑姑,”他说。“大家都说她的饭做得非常出色,屋子也收拾得非常干净。”

  “这太理想了!”哈士贝用坚决、肯定的声音说。

  “不过她的脾气暴躁,” 乐纳丹警告他们。

  “怎么? 难道三个强盗还害怕一个苏菲姑姑不成?” 贾斯佩讥笑地说。

  “但还有一个问题,”哈士贝说,“我们有什么办法把她从家里偷来呢?”

  “对,这倒不是一桩容易的事儿,” 乐纳丹说。他们坐着把这个问题思考了一会儿。哈士贝第一个发言。

  “今天夜里,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他说,“我们溜到镇上去。径直摸进她的住屋,一声不响,趁她睡觉时把她偷来。”

  “假如她醒来了呢?” 乐纳丹说。

  “咳,我不相信她会醒来,”哈士贝说。

  “那么就这样办吧!” 贾斯佩说。

  他们坐着等待黑夜的到来。当钟声敲了十二下的时候,他们便开始准备行动,站了起来。

  “把门锁好,哈士贝,” 他们中的一位说。

  “好,” 哈士贝说。

  “我们把狮子也一起带去吗?” 乐纳丹问。

  “不,不能把狮子带去,” 贾斯佩说,“肯定会弄出麻烦。把它留在哈士贝的房间里,门锁得紧紧的。”

  “就这样去吧,” 哈士贝说。

  “对,” 乐纳丹说。

  贾斯佩提着灯笼在前走,哈士贝拿着一把钥匙跟着,最后是乐纳丹,拿着一块面包和香肠。

  天已经够黑了。这个小镇是寂静无声。甚至民警也睡着了。强盗们踮着脚走到苏菲姑姑的大门口,静静地听动静。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哈士贝取出他的一把钥匙,一一地在锁孔里试。那第三十五把钥匙正对得上口径,门开了。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停了一阵,仔细听。他们听到一个声音从一个房间里飘出来。乐纳丹说: “苏菲姑姑在打鼾。”

  “一切在按照计划兑现,” 贾斯佩低声地说。他们轻轻地打开通到厨房的门。苏菲姑姑就在那里一个吊床上睡着。

  “真走运!”贾斯佩说。“现在我们把她抬走,连吊床一起!”

  “这正是我们要干的事儿,”哈士贝说。

  他仔细地把吊床从吊着它的那两个钩子上取下来。贾斯佩抓住一端,哈士贝抓住另一端。他们把它抬出去,穿过厨房门,走出过道,来到街上,然后穿过街道,一直抬到空地上的那座屋子里。在整个过程中,苏菲姑姑一直鼾声不停。

  事后他们各自溜进睡房里去,一直睡到天亮。

  “她醒过来时,一定会大吃一惊吧?” 乐纳丹躺到床上时禁不住发出一个笑声。

  苏菲姑姑管起家来

  第二天早晨,当她醒转来的时候,苏菲姑姑向周围望了一眼,感到莫名其妙。

  “这样一块可怕的脏地方真是少见!”她对自己说。

  她跳下床来,走到隔壁房间里去。她发现那三个强盗正在等待,他们颇为激动,为的是想看看她做何表示。

  “谁住在这块骇人听闻的地方?” 她问。

  “亲爱的苏菲姑姑,是我们呀!” 贾斯佩说。

  “哼! 你们,对吗?”苏菲姑姑说。“我相信你们。请过来,给我说声‘早安’——说准确一点。”

  贾斯佩望着其他两人。

  “我看最好还是按照她讲的话办,”他咕哝着。他走向她,粗声说: “我的名字叫贾斯佩。”

  “不要大叫,” 苏菲姑姑说。“这是不礼貌的。”

  “我喜欢大声喊就大声喊,” 贾斯佩说。

  “这不是和一个妇女讲话的样子,” 苏菲姑姑说。

  “我偏偏要……嗯,”贾斯佩说,但声音有点儿软下去了。

  “下一个,” 苏菲姑姑说。

  “我的名字叫哈士贝,”下一个人说。他有礼貌地鞠了一躬。

  “这还像个样子。” 苏菲姑姑说。

  “我叫乐纳丹。” 第三个人说。

  “嗯,嗯!” 苏菲姑姑说。“所以你的名字叫做乐纳丹。请走过来让我瞧瞧你的耳朵。”

  “那是我自己的耳朵呀,” 乐纳丹反驳着说。

  “是的,是你自己的耳朵,你应该为你的这一对耳朵感到羞耻,” 苏菲姑姑说,“黑得像煤烟灰一样! 你大概好几年没有洗过它们吧。”

  “他高兴洗就洗。”哈士贝咆哮着。

  “我猜想大概也是这个样子。” 苏菲姑姑说。她把他们每个人轮流观察了很久,接着问: “为什么我到这个屋子里来了?我是怎样来的?”

  “呀,苏菲姑姑,” 贾斯佩说,“你知道,我们——我们——把你绑架来的。”

  “倒很老实! 我想你们大概以为这是你们干的一件得意的事吧。”

  “不管得意不得意,” 贾斯佩鼓起勇气说,“事情是干了。我们需要有一个人来料理我们的家务。”

  “来把我们的屋子收拾干净。”哈士贝补充着说。

  “同时给我们做饭。” 乐纳丹急速地说。

  “那么你们三个人干什么呢?” 苏菲姑姑问。

  “我们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 贾斯佩告诉她说。

  “你们倒是想得很妙啊!” 苏菲姑姑说。

  “对。” 乐纳丹说。

  苏菲姑姑走出了房间。他们可以听见,她在巡视各个房间。

  “这完全是一个猪窝!”她对他们说。

  “猪窝是在屋后呀。”哈士贝说。

  “你们有多少个猪窝?”她问。

  “只有一个,” 乐纳丹说。

  “一个加三个等于四个,” 苏菲姑姑说。“一个在外面,三个在屋里。”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贾斯佩问。

  “她是指我们。”哈士贝说。

  “我告诉过你们她的脾气不好。” 乐纳丹嘟囔着。

  贾斯佩这时生起气来。他吼了一声: “我告诉你,在这里我们是决定一切的主人。”

  “不是你!”哈士贝补充一句。

  “请过来,哈士贝,” 苏菲姑姑说。

  他望了望贾斯佩,又望了望乐纳丹。他不愿意听苏菲的指挥,但不知怎的,他却仍然走上前来了。

  “你瞧见了你们这里乱七八糟的情况吗?”她问他。

  “我愿瞧什么就瞧什么。”哈士贝绷着脸说。

  “好,” 苏菲姑姑说,“现在请你把周围这些乱七八糟的衣服捡起来。把贾斯佩的放在这里,把乐纳丹的放在那里。你自己的则请放在这里。”

  “收拾东西不是我的专长。”哈士贝说。

  “你可以学会收拾,” 苏菲姑姑说。

  “为什么不叫乐纳丹做?” 他问。

  “我还有别的活让他干。”

  这时乐纳丹就不声不响地站起来,溜出了房间,不过苏菲姑姑止住了他。

  “请回来,你。”她说。

  “我想出去散散步。” 乐纳丹低声说。

  “请你在这里留下。”她坚定地说。“把这些杯子、碗、盘子、刀子和汤匙先收拾好,然后把它们洗干净。”

  “为什么贾斯佩不能干这些活呢?”

  “贾斯佩还有别的事要干。” 苏菲姑姑说。

  “我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 贾斯佩大声地说。

  “好,现在就请你干这件活。” 苏菲姑姑说。“你先去劈点柴,把它放进炉子里烧点水,好叫乐纳丹能够洗一洗。”

  “他不需用热水去洗,” 贾斯佩说。

  “他需要。这件活干完后,还请你再烧点热水,我们需要用它。”

  这三个坏家伙尽量地抗拒。只要他们说“不干”,苏菲姑姑就坚持说: “得干!”

  苏菲姑姑和强盗之歌

  我的天,我的天,这里一切都稀巴烂!

  椅子上放着脏的平底锅,炉子上撒满稀饭。

  哈士贝,穿上你的袜子,样子整齐一点,

  然后到外面去,帮助一下那个乐纳丹。

  是的,你得干。

  贾斯佩,去劈点柴,把火烧旺。

  我得用些滚水,你做个榜样!

  洗涮是乐纳丹的份儿,不要推让,

  把洗碗池里的碗洗干净,

  你得老老实实地干一场!

  是的,干一场。

  哈士贝脖子上的脏东西可以刮下几两,

  马铃薯可以在乐纳丹的耳朵上生长——

  今天,你们这帮无赖得乖乖地洗一场,

  不然我就擦掉你俩的皮,用我的一切力量。

  是的,用我的一切力量。

  我将教你们怎样把房子收拾干净——

  不到九点钟,不准你们将工作停顿。

  不准你们争辩或者反问,

  当心我给你们耳光,我是这里的主人。

  我是这里的主人。

  “我不想洗。” 贾斯佩说。

  “好吧,那就请你不要吃午饭。”她说。“你不妨就那个样子给我干坐在桌子旁。”

  “我并不是像贾斯佩那样脏呀。”哈士贝说。

  “好意思这样说! 让我瞧瞧你的双手,” 苏菲说。“真够脏的,和我想像的差不多! 再让我瞧瞧你的脖子。乖乖,完全跟我想象的一样。”

  没有办法,哈士贝只好彻头彻尾把自己洗一通。贾斯佩也只好这样做。至于乐纳丹,由于他洗了一大堆碗碟,他的手是比较干净一点。但是他也被命令大刷了一通牙齿,大洗了一通耳朵。

  “这还像个样子。”在他们洗完了以后,苏菲说。“现在请你们脱下靴子和袜子,在我去给你们做午饭的时候,好好地把你们的脚和腿洗一番。”

  这挑动了贾斯佩的火气。

  “我们不能专为了吃一餐午饭就去洗我们的脚呀!”他怒吼起来——不过苏菲姑姑已经到厨房做午饭去了,他们还得去洗。

  当他们把脚伸进盆里,正在洗脚的时候,他们有时间在一起研究下一步形势的发展。

  “在我们所作的案中,这是我们干的一桩最蠢的事。”哈士贝说。

  “那时我就告诉过你们,她的脾气很坏。” 乐纳丹提醒他们说。“我的话你们早就该听呀。”

  “弄一个女人到这屋子里来,是贾斯佩出的主意。”哈士贝说。

  “是的,不过把她绑架到这里来却是乐纳丹叫干的。” 贾斯佩说。

  “我从没有说要去把苏菲姑姑绑架来。” 乐纳丹不同意对他的指责。

  “没有,那是贾斯佩的想法。”

  “好吧,就算是我说的吧。” 贾斯佩说。

  “我希望,我们重新恢复我们的独立自主权。” 乐纳丹叹了口气说。其余的两人也表示同意。

  “嘿,我也有这个想法。”

  他们开始考虑,下一步他们将采取什么步骤。

  “我们可以请求她厚道一点,主动地回到她自己的家里去。”贾斯佩说。

  “嗯,我们可以这样办。”哈士贝说。

  “那么你自己去处理这件事吧。” 乐纳丹说。“我是不想插手的。”

  “好,我去办。” 贾斯佩说。

  他们洗完以后就来到餐室里。贾斯佩很有礼貌地来到苏菲姑姑面前。他尽可能地做出一副和善的面孔,说: “亲爱的苏菲姑姑,你能不能现在回到你自己的家里去?”

  “不能,” 苏菲姑姑回答说。“我既来了,就得呆在这里!”

  “我的天!” 贾斯佩说。

  “你的本意不是这样,对吗?”哈士贝问。

  “我的本意就是这样,一点也不含糊。” 苏菲姑姑说。

  “真糟透了!” 乐纳丹说。

  这天下午,三个强盗望见有人打那块荒地上向他们的屋子走来。来人是民警巴士贤、香肠店主和一两个其他的人。

  “警察来了,” 贾斯佩低声说。

  “我看情况不妙。”哈士贝说。

  “也许他们是来接苏菲姑姑的。” 乐纳丹满怀希望地说。

  “下一步就是来接我们,” 贾斯佩说。“伙计,走吧!”他们跑到地下室里去,在那里藏起来。

  巴士贤重重地在门上敲,高声喊: “开门! 以法律的名义,开门!”

  苏菲姑姑开了门。

  “我们终于算是找到你了!”巴士贤热情地说。“我真高兴!”

  “呀,你高兴?” 苏菲姑姑说。

  “我到这里来,为的是把你从强盗手中救出来呀。”他解释着说。

  “为什么?” 苏菲姑姑问。

  “嗯,因为他们把你绑架走了,” 巴士贤和善地说。“我们将保护你,安全地把你送回家。”

  “我丝毫也不感谢你,” 苏菲姑姑说。“我愿意呆在现在的地方。我喜欢这样作。什么事也没有比痛骂一阵叫人感到高兴,特别是对那些值得痛骂一阵的人。”

  巴士贤和来人都感到莫名其妙。

  “你说的话是出自你的本意吗?”警察问。

  “一点也不错。” 苏菲姑姑说。

  “不过——对于那头狮子你怎么想?”他问。“那是一个很危险的动物呀!”

  “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苏菲姑姑说。

  “这倒真叫人奇怪,” 香肠店主说。

  “好吧,无论如何,我们得逮捕这几个强盗,把他们带到警察局去。”巴士贤说。

  “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苏菲姑姑说。“我来对付这几个强盗——你看我能不能! 我将叫他们刨土,种蔬菜,种豆蔻子。我将要把他们改变成善良、有用的公民。”

  “嗯,嗯,嗯!” 巴士贤说,顿时感到轻松,因为他不需要逮捕任何人了。“那么——那么我们在这里就没有什么事情可干了。”

  “没有,什么事情也没有。”其余的人说。他们掉转身离开了。

  在地下室里,这三个强盗听到了他们的交谈。他们的面孔垂了下来,心也往下沉了一下,他们彼此呆望着。

  “她说,她不愿意回家去!” 贾斯佩说。

  “真糟!”哈士贝说。

  “你们听见了吗,她要我们刨土?”哈士贝说,紧张起来。“你们听到了吗?”

  “听到了,还要种蔬菜,种豆蔻子。” 贾斯佩说。

  “不过她救了我们,我们可以不蹲监狱。”哈士贝说。

  “我宁可蹲监狱,也不愿意和她在一起。” 乐纳丹说。

  “我们得想个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贾斯佩说。

  他们想了很久。最后乐纳丹想出了一个主意。

  “听着,”他说,“请听我讲。今天夜里,当苏菲姑姑睡着了的时候,我们再绑架她一下,把她偷偷地送到她原来的地方去。”

  “这个办法很好。” 贾斯佩说。

  “你可是够聪明的!”哈士贝大声地说。

  “可不是,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乐纳丹说。

  这样,当黑夜降临、万物寂静无声的时候,苏菲姑姑在厨房的吊床里睡得又香又熟,强盗们踮着脚尖,从钩子上取下吊床,把她连床带人送回到镇上她自己的家里去。一路上苏菲姑姑没有醒过来。他们沿路也没有碰见任何人。他们小心谨慎地把她抬进门,照旧把吊床挂在两个钩子上,苏菲姑姑仍然在熟睡。这三个强盗感到非常得意,愉快地回返他们的贼窝,一路唱着得意的歌,庆幸他们的生活又恢复到苏菲姑姑没有到来之前的那个样子。

  强盗们愉快之歌

  万岁,我们现在向自己的家回转,

  我们让苏菲姑姑独自打她的鼾。

  真是一桩天大的幸事,摆脱了她,

  她的咆哮、跋扈和给我们的难堪。

  啊,洗脸、洗脖子、洗脚不是我们的事,

  刷牙齿我们素来就非常讨厌。

  我们很抱歉,居然一度照她的话办,

  老好的贾斯佩、哈士贝和乐纳丹。

  扔掉牙膏吧!

  我们再也不须去洗碗,

  这就是我们人生的信念。

  井里储藏那么多清水,

  只不过是叫我们的嘴不发干。

  我们尽量少洗、少收拾房间,

  再也不需要什么扫帚、簸箕、肥皂,

  我们这些强人的生活与这些东西无关,

  老好的贾斯佩、哈士贝和乐纳丹。

  打倒洗碗!

  我们再也不要把柴来砍,

  我们再也不升火做饭——

  更不要一个女人当我们的老板。

  我们已经请这位姑姑退休,

  我们今后的一切将按照我们的方式办。

  我们每人从此将会愉快、幸福,

  老好的贾斯佩、哈士贝和乐纳丹。

  我们将一定这样干!

  (叶君健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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