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人遗制》是中国古代一部综合性的木质机械设计专著。薛景石著。书虽于元中统二年(公元1261)定稿,但始终未能正式刊印,仅以稿本或个别传抄本面世,流传不广。及至明代,知者愈少,只剩一本入藏于明之内府,后被收录在 《永乐大典》卷18245 “匠”字部 (新印本第172册) 内。
薛景石(生卒年不详),字叔矩,金末元初河中万泉 (今山西省万荣县) 人,机械设计师兼制造家。他“夙习是业,而有智思。其所制不失古法,而间出新意”。在其机械设计和制造生涯中,相当重视“典章”和器械的“形制”,曾用心钻研历代官私手工业传习图谱中许多机械的造型和结构,并能结合旧法和他自己的设计思想,自行设计在当时社会生活中具有特殊用途的高档木质器具和专供手工业生产需要的复杂木质机械。凡是经他手打造的器具,大多是异常精致,既不少愧于前人,而又有所提高的新产品。他在自己的长期生产实践中深感“今人之巧,其机不等,自各有法式”阻碍了机械制造业的发展,认为应对各种机具的制造方法加以总结、规范化,以便于维修和推广。基于这个原因编写出 《梓人遗制》。
《梓人遗制》 前为段成己序。原书正文所记机具110种,现仅存其中 “车制”和“织具”两部分内容中的14种,约占原书的百分之十三,其余的俱己亡佚。“车制”部分现存约三千字,主要讲五明坐车子制造法,另绘有 “图辇”、“靠背辇”、“屏风辇”和 “亭子车”图谱。“织具”部分现存约五千多字,主要讲 “华机子”(提花机)、“立机子”(竖立式织机)、“罗机子”(专门织造罗类织物的木机)、“小布卧机子”(用手织造丝麻织物的木机)以及 “籰子”和 “泛床子”(用于穿综修纬一类机具)等机具的制造方法,及各机具的用法,绘有上述机具及一些零部件图谱。
《梓人遗制》一书具有很高的历史价值和学术价值,从现存部分看,它至少在三个方面很有意义:一是编写方法十分科学,在叙述每一类机具制造方法时,都是先写与其有关的“叙事”,亦即那一类机具总的说明和历史沿革的评述;再写“用材”亦即那一类机具所有部件的规格、尺寸和装配方法,做到了“每一器必离析其体而缕数之,分则各有其名,合则各成一器”;再写“功限”亦即制造各机具需用的时间。二是为便于读者阅读、理解、仿造,书中除了文字叙述和机件名称采用当时民间生动、通俗的语言外,通过大量的数据和绘有的各机具的整体装配图及各部分的零件图,使“功木者览焉,所得可十九矣”。三是保存下许多重要资料,书中“织具”部分所载“罗机子”是汉唐时期织制通体绞结罗织物之织机,宋以后逐渐失传,本书是现存唯一材料。所载“立机子”是盛行于中国古代部分地区的竖立式织机之最详细记载,也是现存这种织机的唯一材料。所载“华机子”则是研究古代提花机时不可缺少的重要文献。所载“白踏桩子”(绞综的一种)、“斫刀”(兼有织筘和织梭两种功能的工具)、“文杆”(制织显花织物的辅助工具)等工具,均系这些工具的最早记载,亦颇为重要。另外《梓人遗制》对纺织机具结构的介绍,比之同时期及以后的王祯《农书》、《农桑辑要》、《天工开物》、《农政全书》等书的有关部分,要详尽具体得多。它是研究我国古代机械制造技术,特别是纺织技术的重要文献。书中“车制”部分收录的车子和《金史·舆服志》所记金朝皇后乘用的一些车相似,极有可能就是金朝的遗制,至少在形式上有许多相似之处,是没有问题的。《金史·舆服志》虽提到金后所有车的名称,却无其形制的具体描述,通过《梓人遗制》这部分的记载,对于我们探讨金之车制,是大有帮助的。因此,本书也可以说是研究金朝礼制的重要参考文献。
《梓人遗制》问世以前,各地织机皆不相同,即使是同一地区同一种机器,其规格、尺寸都会因所制工匠不同,而有差异,这给纺织生产,织机制造、维修带来很大不便,由于《梓人遗制》的出现,使这种现象有所改变,对当时山西地区纺织业的发展起了一定的影响。因而这部一直没能正式刊印的木工技术专著,在民间流传190年以后,被官方正式收录于《永乐大典》里,使它得以流传至今。近百年余《梓人遗制》的成就和价值,越来越得到人们的重视,苏州丝绸研究所就曾根据其所记,复制出失传几百年的汉唐罗机,并用它织制出通体皎洁的“练式罗”,使这种早已失传的精美丝织物重放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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