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校勘、训诂、辨正句读诸方面研究古籍的著作。正编八十二卷,余编二卷。清王念孙撰。正编念孙生前已刊版印行,余编是他死后,引之整理遗稿,补刊行世的。
王念孙,字怀祖,号石臞,人称石臞先生。江苏高邮县人。清乾隆九年(1744年)生,道光十二年(1832年)卒,官至永定河道。乾隆四十年(1755年)进士,选翰林院庶吉士,散馆改工部主事。升郎中,擢陕西道御史,转吏科给事中。念孙师事戴震,研究声音、文字、训诂之学,造诣精深。著《广雅疏证》十卷,搜求汉魏古训,详加考辨,主张“训诂之旨本于声音”,他“就古音以求古义,引申触类,不限形体”,取得依音求义的成就。又长于校雠之学,凡读书,辄好搜求善本以校雠,遂将历代钞、雕之误,一一给以辨正。《读书杂志》为辨一字之讹、一读之错以及前人注释之谬,广采群书,博及万卷。博大精深,功力俱见。念孙与引之父子著述略有分工。凡关于经部的研究成果,均收入《经义述闻》,凡涉及诸史及子部、集部的成果,则收入是书。故彼书屡见“家大人曰”,而是书多有“引之曰”云云。
是书编撰的体例,是以所校勘研究的古籍为纲,依字、句列条目,逐一辨证。正编包括《逸周书》、《战国策》、《史记》、《汉书》、《管子》、《晏子春秋》、《墨子》、《荀子》、《淮南子》、《汉隶》十部。补编包括《后汉书》、《老子》、《庄子》、《吕氏春秋》、《韩非子》、《法言》、《楚辞》和《文选》。
念孙、引之父子精通版本学,长于考辨古人传钞、雕刻印刷的错误。在《战国策杂志》卷二,有“触詟辑之”条。是“触龙言愿见太后”,还是“触詟愿见太后”?唐宋以来,学术界争论不休。元朝吴师道主张“触詟”说,宋人姚宏说他见过“无言字”的本子,当作“触龙”。王念孙广辑先秦两汉著述,勾沉古人取名“触龙”的例证;同时辨正曰“言愿见太后”方可与下文“太后盛气以揖之”文义相贯通。如果把“言”字与“龙”字合成詟”,那么下文“揖之”便“文义不明矣”。什么是“揖之”呢?念孙接着辨道:《史记》本作“胥之”,《史记集解》曰“胥犹须也。”《太平御览》引《战国策》,即写作“太后盛气而须之”。王念孙指出,在汉隶中,“胥”字与“咠”字相近,是后人讹“胥”作“咠”又妄加手旁成“揖”也。“须”是等待的意思。改作“揖之”文义不通。王念孙用逻辑推理的方法指出,下文有“触龙入而徐趋,则说话时,尚未入,太后无缘揖之也。”这条辨证,甚为精确。一九七三年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的西汉帛书,其文字正作“触龙言”和“胥之”。又如《管子杂志》卷四“旦暮”条:“以旦暮从事于田野。引之曰:‘旦暮,本作旦昔,此后人据《齐语》改之也。不知《齐语》作旦暮,《管子》自作旦昔。上文言士,下文言工与商。皆云旦昔从事于此,不应此处独作旦暮也。昔与夕通。”这条是王引之辨证的。
是书虽以校勘为主,王氏同时又以其文字、音韵、训诂学知识多方面论证,对先秦两汉古书中许多疑难问题多有萌发,是高邮王氏父子毕生学术研究集大成的著述之一。
《读书杂志》中诸书先后著成,随时刊版问世。据王引之序,自嘉庆十七年起,陆续付梓,至道光十二年方告竣事。因此家刊本有的不避旻宁之讳。前人笼统著录为道光十二年刊,是不准确的。继有同治庚午金陵书局重刊本。一九八五年江苏古籍出版社据王氏家刊本影印,附词条索引,最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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