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鸟犹疑畏简书①,风云长为护储胥②。
徒令上将挥神笔③,终见降王走传车④。
管乐有才真不忝⑤; 关张无命欲何如!
他年锦里经祠庙⑥,《梁父》吟成恨有余!
【释词】
①简书:即军令文书。《诗·出车》:“岂不怀归,畏此简书。”
②储胥:军队驻扎时设以防卫的藩篱和木栅。
③上将:指诸葛亮。
④降王:后主降晋封为王。传车:驿车。
⑤管乐:管仲、乐毅。忝:愧。
⑥他年:犹言将来。杜牧《寄题甘露寺北轩》:“他年会著荷衣去,不向山僧道姓名。”锦里:成都城南,即武侯祠所在地。
【赏析】
蜀汉亡国后,很多人由此联想到诸葛亮一生的才略事功,尽付东流,遗恨不已。在后主出降的情节后面,穿插了唐朝诗人李商隐写的这首诗,表达了小说家的史识
筹笔驿是由水路自秦入蜀的第一个交通要地,位于四川北沿的嘉陵江东岸,即广元县北八十里。诸葛亮出师伐魏,常在此匿兵演阵,运筹帷幄,策划军事,因而得名。历代许多诗人以“筹笔驿 ”为题,凭吊古迹,因地及人,在追思诸葛亮才略、事功的同时,对其遭逢末世、志业不成寄托遗恨,抒发感慨。大中五年深秋(公元851年)李商隐由大散关南下,经阳平关入蜀。他来到筹笔驿时,面对重峦叠嶂,雄壮险峻的川北形势,回想起六百年前蜀汉的史实,不禁深有所感,写下这首著名的《筹笔驿》。全诗依照“恨有余”这条感情线索,一抑一扬,大跨度地感情跳跃,抒写了“恨”的情怀,具有鲜明的形象性和深长的启示性。当它融进小说的情节之中,就与小说叙事者的史识和情感契合为一了。
“鱼鸟犹疑畏简书,风云长为护储胥。”诗的开篇便颂赞了诸葛亮的军令之严,虽千百年后,鱼鸟犹畏之;当年军中的藩篱,使人想见军威之严,至今风云犹为其护之。睹物思人,使人凛凛然,复见诸葛当年风烈。然纵有这样的千古贤相,不也白白地“挥神笔”,付之东流。到了还不是刘禅投降,被驿车押送洛阳。“管乐有才真不忝;关张无命欲何如!”接着颈联颂赞诸葛亮的才略无愧于管仲、乐毅,然而又一转折,当关羽、张飞这样的大将无命早亡后,他失去羽翼,也难有所为,无奈地长叹一声“欲何如!”一扬一抑,不管扬得多高,抑得多深,但都紧紧沿着“恨有余”这条感情的线索展示。放得开、收得拢,感情跌宕,情绪起伏,一再表达遭逢末世、志业不成的遗恨。
诗人十分崇敬诸葛亮的为人和才志,写作这首“筹笔驿”不到几个月的时间,便因“推狱”的官务,有机会到成都,拜谒了武侯祠,了却了“他年锦里经祠庙”的心愿。当诗人每逢重吟诸葛亮喜好的《梁甫吟》,便倍觉遗恨无穷。总之,《筹笔驿》这首诗顿挫开阖,纵横议论,其意蕴已不仅说的是一个具体历史人物,而是概括了一种社会政治现象,即封建时代一些有才干的进步人物志事难酬的共同遭遇。这也许是小说家借用《筹笔驿》一诗,作为叙事者议论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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