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寒食习俗
自单狐之山至于隄山,凡二十五山……其山北人,皆生食不火之物。
自太行之山以至于无逢之山,凡四十六山,万二千三百五十里。……其祠之,皆用一璧瘗之。大凡四十四神,皆用稌糈米祠之,此皆不火食。
二、 沐浴习俗
大荒之中,有不庭之山,荣水穷焉。有人三身,帝俊妻娥皇,生此三身之国,姚姓,黍食,使四鸟。有渊四方,四隅皆达,北属黑水,南属大荒;北旁名曰少和之渊,南旁名曰从渊,舜之所浴也。
又有白水山,白水出焉,而生白渊,昆吾之师所浴也。
东北海之外,大荒之中,河水之间,附禺之山,帝颛顼与九嫔葬焉。……丘方圆三百里,丘南帝俊竹林在焉,大可为舟。竹南有赤泽水,名曰封渊。有三桑无枝。丘西有沈渊,颛顼所浴。
三、 舞龙求雨、逐旱魃、暴巫习俗
大荒东北隅中,有山名曰凶犁土丘。应龙处南极,杀蚩尤与夸父,不得复上。故下数旱,旱而为应龙之状,乃得大雨。
蚩尤作兵伐黄帝,黄帝乃令应龙攻之冀州之野。应龙畜水,蚩尤请风伯、雨师,纵大风雨。黄帝乃下天女曰魃,雨止,遂杀蚩尤。
女丑之尸,生而十日炙杀之。在丈夫北。以右手鄣其面。十日居上,女丑居山之上。
有人衣青,以袂蔽面,名曰女丑之尸。
四、 葬俗
狄山,帝尧葬于阳,帝喾葬于阴。爰有熊、罴、文虎、蜼、豹、离朱、视肉、玗珚、文王,皆葬其所。一曰汤山。一曰爰有熊、罴、文虎、蜼、豹、离朱、��久、视肉、虖交。其范林方三百里。
范林方三百里,在三桑东,洲环其下。务隅之山,帝颛顼葬于阳,九嫔葬于阴。一曰爰有熊、罴、文虎、离朱、��久、视肉。平丘在三桑东。爰有遗玉、青鸟、视肉、杨柳、甘柤、甘华,百果所生。有两山夹上谷,二大丘居中,名曰平丘。
南海之中,有泛天之山,赤水穷焉。赤水之东,有苍梧之野,舜与叔均之所葬也。爰有文贝、离俞、��久、鹰、贾、委维、熊、罴、象、虎、豹、狼、视肉。
帝尧、帝喾、帝舜葬于岳山。爰有文贝、离俞、��久、鹰、延维、视肉、熊、罴、虎、豹。朱木,赤枝,青华,玄实。
东北海之外,大荒之中,河水之间,附禺之山,帝颛顼与九嫔葬焉。爰有��久、文贝、离俞、鸾鸟、皇鸟、大物、小物。有青鸟、琅鸟、玄鸟、黄鸟、虎、豹、熊、罴、黄蛇、视肉、璇瑰、瑶碧,皆出卫于山。丘方圆三百里,丘南帝俊竹林在焉,大可为舟。竹南有赤泽水,名曰封渊。有三桑无枝。丘西有沈渊,颛顼所浴。
西南黑水之间,有都广之野,后稷葬焉。爰有膏菽、膏稻、膏黍、膏稷,百谷自生,冬夏播琴。鸾鸟自歌,凤鸟自舞。灵寿实华,草木所聚。爰有百兽,相群爰处。此草也,冬夏不死。
五、 美容与身份标识等习俗
厌火国在其南,兽身黑色,生火出其口中。一曰在讙朱东。
羿与凿齿战于寿华之野,羿射杀之。在昆仑虚东。羿持弓矢,凿齿持盾。一曰戈。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融天,海水南入焉。有人曰凿齿,羿杀之。
长股之国在雄常北,被发。一曰长脚。
柔利国在一目东,为人一手一足,反膝,曲足居上。一云留利之国,人足反折。
【鉴赏】 《山海经》对北山一经和北山三经的居民“皆生食不火之物”的记载,是有关寒食节习俗的最早文献记录之一。寒食节通常在清明节前一日或数日,亦称“禁烟节”、“冷节”。民间习俗这一天要禁烟火,只吃冷食,故而得名,相传此民俗源于纪念春秋时晋国忠臣介子推。当年介子推与晋文公重耳流亡列国,介子推曾割股肉供文公充饥。文公复国后,子推不求利禄,与母归隐绵山(山西省介休县东南)。文公焚山以求之,子推仍不出山,最后抱树而死。文公葬其尸于绵山,修祠立庙,并下令于子推焚死之日禁火寒食,以寄哀思,后相沿成俗。但根据《五藏山经》的记载,寒食节习俗早在四千多年前就已经有了。进一步说,所谓“不火”,寓意着预防火灾,我国北方春季天干物燥,需要特别注意防火,古人通过寒食节习俗巧妙而有效地普及了预防火灾知识,充分体现出我国先民拥有极高的生命智力。
《山海经》关于沐浴活动的记述,并非是讲寻常的澡浴,而是通过沐浴祈求获得新生。太平洋上的伊里安岛的猎人头部落,每个小孩都要经历如下仪式: 被带到海边,假装衰老死亡,并被扔入海水里淹没一下,经过这个仪式,小孩便获得新生。事实上,泼水节等习俗,均可追溯到《山海经》的沐浴活动。
《大荒东经》中“旱而为应龙之状,乃得大雨”,为舞龙求雨习俗。《大荒北经》中“魃时亡之,所欲逐之者”,为逐旱魃习俗。《海外西经》中“女丑之尸,生而十日炙杀之”,《大荒西经》中有人衣青,以袂蔽面,名曰女丑之尸,为暴巫习俗。中国古代农业主要是靠天吃饭,旱灾、涝灾都会对农业造成巨大的损失。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先民希望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控制雨水的多少,干旱时祈盼下雨,阴雨连绵时祈盼天晴,并由此形成一套完整的舞龙求雨、逐旱魃、暴巫习俗。龙是水族类动物的代表,古人相信它掌管雨水,因此采取“舞龙”的形式,祈盼龙王行雨。旱魃是旱神,因此采取“逐旱魃”的形式,祈盼旱魃离开,从而风调雨顺。巫师承担着代表民意与天神沟通的责任,如果巫师不能够传达民意,那么巫师就应该受到惩罚并以身殉职,这就是“暴巫”的文化内涵。
《山海经》记载了多处先祖的墓地及葬俗,除了墓穴之外,葬俗主要体现在祭坛、陪葬物和墓林等方面,其中陪葬物不但丰富,而且已经形成了某种规范。此外,《五藏山经》祭祀山神的文字里,也有关于先祖葬俗的内容,可参阅本书《山海经的祭祀活动和群巫》一章,此处从略。
与此同时,《山海经》还记录着大量的有关美容与身份标识等习俗。例如,凿齿习俗、文身习俗,既是对美的追求(不同时代有着不同的审美标准),也是族属和社会地位的标识。又如,踩高跷表演、柔术表演、魔术表演等习俗,则体现出古人有着广泛的生活情趣;而正是这种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鼓励着人们克服困难,永远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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