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千寻色,桃花一苑芳。风吹入帘里,唯有惹衣香。
这首诗以春色满园,花开无主暗写思妇当春闺中独守的寂寞之情。
“杨柳千寻色,桃花一苑芳。”两句对仗工整,音韵谐婉,读来具有音乐美,使人有一种舒畅惬意的感觉。一开头就将读者引入到一个美不胜收的境界里,作者以杨柳、桃花特写春天的美好,桃花在鹅黄的柳色的映衬下,格外鲜艳夺目,画面清新,春意盎然。嫩绿,充满着勃勃生机;粉红,摇曳着春的魅力。但是,诗中展示的一苑春景竟是一个寂寞的世界,春色虽诱人,花开却无主,景虽好,却是虚设。原来,作者展示的物象世界是一个 “兴象”,即以乐景来衬写思妇的愁情,所以在缘情布景的时候,单选杨柳、桃花。“杨柳千寻色”,“千寻”,极言其长,寻,是古代长度单位,一寻等于八尺。色,即杨柳的颜色,这里既有客观的物质的色彩,又有抒情主人公的情感色彩,即周邦彦《兰陵王·柳》“拂水漂绵送行色”的意思。自 《诗经·采薇》以“杨柳依依”吟咏别情开始,杨柳就是别情的象征,王维“阳关三叠”的客舍柳色,均以柳色衬写别情。所以 “杨柳千寻色”在这里展示的风姿——丝丝垂柳,随风飘拂,在抒情主人公的观照中无非是千丝万缕的离情别绪。“桃花一苑芳”,桃花是最美的象征,《诗经》中以桃花来比喻美丽的女子,“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写女子美如桃花。此诗的 “桃花”句既是客观写景,即衬写女主人公的环境,同时也是暗写抒情主人公面如桃花,芳容动人,花即人,人即花,人花相映。“杨柳千寻色,桃花一苑春”既为铺排之笔,亦是比兴之句。
“风吹入帘里,唯有惹衣香。”两句的意思是:桃花的芳香被风吹入帘里,轻拂着思妇,只有衣裙上染上了袭人的香味。这是一个封闭型的环境写照,隐约地展示出女主人公恼春、伤春的情态,入微地揭示了思妇的心曲。室外繁花似锦,撩人芳心,思妇似经不住春的诱惑,所以深居高楼,放下垂帘以拒之。这一场面是隐写,明写的是将带香的风拟人化,穿透垂帘人深闺,把桃花的芳香散入室内,浸透衣裳。室内思妇,外界春意发生的封闭与反封闭的人与自然的冲突,形象地揭示出思妇的矛盾心情。作者不直接写思妇芳心萌动,而是去说一苑春色不甘寂寞,桃花的芳容无人青睐,便以桃花的芳香穿透入室,打破思妇的冷寞,或者说春意亦通人意,在思妇万般寂寞之时,以大自然的温暖去抚慰苑中的女主人。总之,无论是思妇冷寞,还是夫君的无情,都是写人无情而春有情,以此衬写思妇自甘寂寞又不甘寂寞,自我伤情又伤春的复杂情感。
全诗运用铺叙手法,展示春的美好,用映衬表现多层次的画面,写形在隐显之间,帘外桃花,帘里人面,相映成趣,美不胜收;写情表里相渲,写春有情是因为春无情,写人无情是因人太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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