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诗词鉴赏《红楼梦鉴赏辞典 人物形象鉴赏 芳官和“金陵十二钗”四副册 龄官》
大观园中女伶,扮演小旦。才艺出众,而个性倔强。小说第十七至十八回,写元春省亲,点了四出戏,女伶们“一个个歌欺裂石之音,舞有天魔之态。虽是妆演的形容,却作尽悲欢情状”。但演完之后,元妃独赏赐龄官,并传谕说:“龄官极好,再作两出戏,不拘那两出就是了。”贾蔷因命龄官作《游园》、《惊梦》二出,“龄官自为此二出原非本角之戏,执意不作,定要作《相约》、《相骂》二出。贾蔷扭她不过,只得依她作了”。演完后元春甚喜,命“不可难为了这女孩子”,并额外赏了她好些东西。
以上出场描写,一是点明龄官是十二官中唱得“极好”的一个,因而独得元妃青睐,可见她才艺出众;二是她生性倔强,“非本角之戏,执意不作”,连贾蔷也“扭她不过”。
以后小说对龄官的描写都是通过宝玉眼中所见到的她与贾蔷的关系来表现的,小说第三十回“龄官划蔷痴及局外”还为她立了回目,该回写宝玉在园内蔷薇花架,“见一个女孩蹲在花下,手里拿着根绾头的簪子在地下抠土,一面悄悄的流泪。”宝玉看她面生,不是个侍儿,倒像是那十二个学戏的女孩子之内的,却辨不出她是生旦净丑哪一个角色。宝玉再留神细看,“只见这女孩子眉蹙春山,眼颦秋水,面薄腰纤,袅袅婷婷,大有林黛玉之态”。宝玉随着簪子的起落看去,画来画去都是一个“蔷”字,“画完一个又画一个,已经画了有几千个‘蔷’”。宝玉不觉看痴了,“两个眼睛珠儿只管随着簪子动”,心想:“这女孩子一定有什么话说不出来的大心事,才这样个形景。外面既是这个形景,心里不知怎么熬煎。”两人都在发痴时,一阵大雨把他俩打散。
至第三十六回,宝玉因想起《牡丹亭》曲来,特意来找龄官。“龄官独自倒在枕上,见他进来,文风不动”。宝玉挨她身旁坐下,陪笑央她唱“袅晴丝”一套。“不想龄官见宝玉坐下,忙抬身起来躲避,正色说道: ‘嗓子哑了。前儿娘娘传进我们去,我还没有唱呢。’”依然是“扭不过”的倔强脾气。宝玉见她坐正了,再一细看,原来就是那日蔷薇花下划“蔷”字那一个。宝玉从未这样被人弃厌过,只能讪讪的红了脸走出来。
然不一会,贾蔷提着个雀儿笼子回来了,里面扎着个小戏台,并一个雀儿,兴兴头头的往里走着找龄官。宝玉此时早已没了听曲子的心思,且要看他和龄官是怎样:
“只见贾蔷进去笑道: ‘你起来,瞧这个顽意儿。’龄官起身问是什么,贾蔷道: ‘买了雀儿你顽,省得天天闷闷的无个开心。我先顽个你看。’说着,便拿些谷子哄的那个雀儿在戏台上乱串,衔鬼脸旗帜。众女孩子都笑道‘有趣’,独龄官冷笑了两声……道: ‘你们家把好好的人弄了来,关在这牢坑里学这个劳什子还不算,你这会子又弄个雀儿来,也偏生干这个。你分明是弄了他来打趣形容我们,还问我好不好。’”
一席话,说的贾蔷“赌身立誓”,立马把雀儿放了生,将笼子也拆了。龄官又说起自己的病,责怪贾蔷:“不说替我细问问,你且弄这个来取笑。偏生我这没人管没人理的,又偏病。”说着又哭起来。贾蔷立即就要去请大夫,龄官又叫:“站住,这会子大毒日头地下,你赌气子去请了来我也不瞧。”贾蔷听如此说,只得又站住。宝玉见了这般景况,不觉痴了,这才领会了划“蔷”深意。
宝玉回到怡红院,唉声叹气,“自此深悟人生情缘,各有分定”,大观园内众女儿的眼泪他不可能全得,只是各人各得眼泪而已。可以说是龄官的独特个性和痴情,使宝玉对人生和人的感情有了进一步的领悟,从这个意义上说,龄官是“情榜”中一个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
关于龄官的结局,小说没有写及。我们有理由相信,八十回以后应该还有她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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