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球花,情性儿拿你不定。
玉簪花,外面好,里面都是虚情。
芙蓉花,寂寞为你忧成病。
梅花消瘦了,并头莲两下分,
好似水面上的杨花也,浪宕没些定准。
——明·醉月子辑《新选挂枝儿》
本篇以花喻人,一反世俗之见,写出了启人心扉的新的审美观和对情的热烈追求。
在我国封建社会中,往往把妓女、美女比作“花”。如称妓女为“花娘”,称妓院聚集之地为“花街”,形容美女为“如花似玉”,连五代蜀主的妃子也称为“花蕊夫人”。可是在这首民歌中却对历来备受赞美的种种花,揭示了它们各自存在的弱点和不可爱之处,以不同凡俗之见,令人为之耳目一新。
绣球花,又名八仙花、粉团,夏季开花,成球形伞房花序,萼片初为淡红色,后变蓝色,是花瓣状,十分美丽,为著名观赏植物。这首民歌便利用绣球花会变色的特性,以“绣球花,情性儿拿你不定”,来比喻对美如绣球花的女子,不能只看其外表的美,而要进一步看其“情性”是否拿得定。
玉簪花,花茎从叶丛中抽出,总状花序,秋季开花,花白色,芳香,为庭园观赏植物。作者利用其花茎从叶丛中抽出的特点,以“玉簪花,外面好,里面都是虚情”,来比喻对美如玉簪花的女子,不能光看其“外面好”,而要进一步看其内心是真情还是“虚情”。
芙蓉花,是木芙蓉的俗称。秋季开花,花腋生,至枝梢簇集一处,花冠白色或淡红色。作者利用它腋生,至枝梢簇集一处的特点,指出其个性“寂寞”,爱这样的美女,足以使人“为你忧成病。”
梅花,冬季开花,花单生或两朵齐出,先叶开放,多为白色或单红色,花的形状瘦小。故这里以“梅花消瘦了”,来比喻那些虽然美如梅花,但太瘦弱的女子。
并头莲,是一蒂两心的荷花,常用为男女好合的象征。如王实甫《西厢记》第二本第二折,以“地生连理水,水出并头莲”,来比喻张生与莺莺的姻缘为“前生分定”。可是这里诗人却以并头莲一蒂两心的特点,来比喻那种水性杨花,对爱情不专一的女子,说:“并头莲两下分,好似水面上的杨花也,浪宕没些定准。”浪宕,即流荡、放荡。
以上句句皆写花,又句句皆以花喻人,以人拟花。不仅显得想象奇胜,含蓄深沉,而且有诗人自己独特的发现,新鲜的见解。集中为一点,即反映了不同流俗的爱情观,不是为花的外表美所倾倒,而是要着重看她的“情性”是否真诚、执着、专一。即使对于花的外表美,也表现了不同凡俗的审美观,如女子身材的瘦弱,在剥削阶级看来是具有苗条美,而这首民歌作者却认为是“瘦小”,缺乏健康美;女子的孤寂,在剥削阶级看来是清高、典雅,而民歌作者却认为孤寂足以使人“为你忧成病”。这种属于劳动人民的新的爱情观和审美观,具有警世意深、愤俗情长的作用,使我们读了深感其异彩闪烁,令人耳目为之一新,精神为之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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