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孙惠蔚,武邑武遂人也。年十五,粗通《诗》《书》及《孝经》《论语》。十八,师董道季讲《易》。十九,师程玄读《礼经》及“春秋三传”。周流儒肆,有名于冀方。太和初,郡举孝廉,对策于中书省。时中书监高闾因相谈荐,俄为中书博士,转皇宗博士。秘书令李彪,自以才辩,立难于其前,闾命惠蔚与彪抗论,彪不能屈。黄门侍郎张彝,常与游处,每表疏论事,多参访焉。十七年,孝文南征,上议告类之礼。及太师冯熙薨,惠蔚监其丧礼,上书,令熙未冠之子,皆服成人服。惠蔚与李彪以儒学相知,及彪位至尚书,惠蔚仍太庙令。孝文曾从容言曰:“道固既登龙门,而惠蔚犹沉涓浍,朕常以为负矣。”虽久滞小官,深体通塞,无孜孜之望,儒者以是尚焉。二十二年,侍读东官。先是,七庙以平文为太祖。孝文议定祖宗,以道武为太祖。祖宗虽定,然昭穆未改。及孝文崩,将祔神主于庙,侍中崔光兼太常卿以太祖既改昭穆以次而易兼御史中尉黄门侍郎邢峦以为太祖虽改昭穆仍不应易乃立弹草欲按奏光光谓惠蔚曰:“此乃礼也,而执法欲见弹劾,思获助于硕学。”惠蔚曰:“此深得礼变。”寻为书以与光,赞明其事。光以惠蔚书呈宰辅,乃召惠蔚与峦庭议得失。尚书令王肃又助峦,而峦理终屈,弹事遂寝。,惠蔚既入东观,见典籍未周,及阅旧典,先无定目,新故杂糅,首尾不全,有者累帙数十,无者旷年不写。或篇第褫落,始末沦残,或文坏字误,谬烂相属。卷目虽多,全定者少。请依前丞卢昶所撰《甲乙新录》。其省先无本者,广加推寻,搜求令足。求令四门博士及在京儒生四十人,在秘书省专精校考,参定字义。诏许之。卒于官,赠瀛州刺史,谥曰戴。(节选自《北史·孙惠蔚传》)
【注】道固:李彪字道固。涓浍:小水流,小河。比喻低微的地位。
译文:
孙惠蔚,是武邑武遂人。(孙惠蔚)十五岁时,就初步读懂《诗经》《尚书》和《孝经》《论语》。(孙惠蔚)十八岁时,拜董道季为师,听他讲授《周易》。(孙惠蔚)十九岁时,拜程玄为师读《礼经》以及“春秋三传”。(孙惠蔚)周游各地学馆,在冀州这个地方很有名。太和初年(孙惠蔚)被郡里推举为孝廉,到中书省对策(将设问写在简策上,应试者因其所问而作答)。当时中书监高闾与他相识后称赞并推荐他,不久(孙惠蔚)担任中书博士,转为皇宗博士。秘书令李彪,自认为有辩论的才能,当众出难题,高闾命令孙惠蔚与李彪辩论,李彪不能(使孙惠蔚)屈服。黄门侍郎张彝,常常与孙惠蔚相处在一起,每次上表疏论政事,大多征询他的意见。太和十七年,孝文帝南征,(孙惠蔚)上书议论祭告上天的礼仪。到太师冯熙去世时,孙惠蔚监管他的丧事的礼仪。(孙惠蔚)向皇帝上奏章,让冯熙未成年的儿子都穿上成人的丧服。孙惠蔚与李彪由于儒学相知,到李彪官至尚书,孙惠蔚仍担任太庙令。孝文帝曾随口说:“李彪已登上龙门,而孙惠蔚仍然长久担任小官,我常常认为对不起他。”(孙惠蔚)虽然长久地担任小官,却深知境遇的顺逆,没有孜孜地渴求,儒士因此把这个(长期在小官任上努力工作而不是渴求升迁)作为风尚。太和二十二年,(孙惠蔚)担任东宫侍读。起先,供奉祖先的宗庙以平文帝为太祖。孝文帝议定祖先,以道武为太祖。祖先虽然定下来了,但是宗庙的排列次序左昭右穆没有改变。到孝文帝去世,将袱祭牌位放到庙中。侍中崔光兼任太常卿,认为太祖既然已经改变,昭穆应按次序更换。兼任御史中尉、黄门侍郎的邢峦认为太祖虽然已经改变,但昭穆仍不应该更换,于是上书弹劾,想要查奏崔光。崔光对孙惠蔚说:“这就是礼,可执行法律的官吏想要弹劾我,我想要得到您这位博学人士的帮助。”孙惠蔚说:“这深深合乎礼仪的变化。”不久(孙惠蔚)写信给崔光,佐助彰明这件事。崔光把孙惠蔚的书信呈给宰相,(宰相)于是召见孙惠蔚与邢峦在朝廷商议事之利害。尚书令王肃又帮助邢峦,而邢峦的道理终究欠缺,弹劾的事于是作罢。孙惠蔚进入东观(图书馆)后,看见古代的典籍还未周全。等到阅览旧书典时(孙惠蔚)又发现没有确定的目录,新的旧的混杂在一起,首尾不全,有材料的书卷篇幅过多、文辞冗长达数十卷,没有材料的长年不撰写。有的篇章顺序脱落,开始、末尾有残缺,有的文字缺损,错误一个连着一个。卷目虽然很多,全部写定的很少。(孙惠蔚)请求依照前秘书丞卢昶所撰的《甲乙新录》,官署中原先没有的版本,广泛地去搜寻,通过搜寻来补足。请求让四门博士以及在京城的儒生四十人,在秘书省专门从事校订考证,探究确定字义。皇帝下诏准许这个请求。(孙惠蔚)在官任上去世,赠官瀛州刺史,谥号叫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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