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王瑜,其先范阳人也.父钦祚,仕至殿中监,出为义州刺史。瑜性凶狡,然隽辩骁果,骑射刀笔之长,亦称于当代.起豪累为从事,天福中,授左赞善大夫.会濮郡秋稼丰衍,税籍不均,命乘使车,按察定计,既至郡,谓枝簿吏胡蕴、惠鹗曰:“余食贫久矣,室无增资,为我致意县宰,且求假贷。”由是濮之部内五邑令长共敛钱五十万,私献于瑜。瑜即以书上奏,高祖览章叹曰:“廉直清慎有如此者,诚良臣也。”于是二吏五宰即时停黜,擢瑜为太府少卿。
杜重威之镇东平也,瑜父钦祚为节度副使,及重威移镇常山,瑜乃诡计于重威,使奏己为恒州节度副使,竟代其父位.岁余,入为刑部郎中.丙午岁,父钦祚刺举义州,瑜归宁至郡.会契丹据有中夏,何建以秦州归蜀,瑜说钦祚曰:“若不西走,当属契丹矣!”厉色数谏,其父怒而不从。因其卧疾涉旬,瑜仗剑而胁之曰:“老懦无谋,欲趋砲烙。不即为计,则死于刃下。”父不得已而听之。时陇东屯兵扼其川路,将北趣蕃部,假途而因与郡盗酋长赵微歃血为约,以兄事之.谓微曰:“西至成都,余身为相,余父为将,尔当领一大郡,能遂行乎?”微曰:“诺。”瑜虑为所卖,先致其妻孥,馆于郡中。行有期矣,微潜召其党,伺于郊外。子夜,瑜举族行,而辎重络绎十有余里。徽之所亲,循沟浍而遁,至马峡路隅,举燧相应,其党起于伏莽,断钦祚之首,贯诸长矛.平生聚蓄金币万计,皆为贼所掠,少长百口,杀之殆尽.瑜尚独战千人,矢不虚发,手无射捍,其指流血,及窘,乃夜窜山谷,落发为僧.月余,为樵人所获,絷送岐州,为侯益所杀,时年三十九。
(节选自《旧五代史·列传十一》,略有删节)
译文:
王瑜,他的祖先是范阳人。父亲钦祚,官做到殿中监,出任义州刺史。王瑜生性凶狠狡诈,然而辩论出众骁勇果敢,有骑射办案的特长,也受到当时人的称赞。离家出仕积官为从事,天福年间,授予左赞善大夫。恰逢濮郡秋季庄稼丰收,但税收却不相称,命他乘车出使,检验审查制定对策。到郡后,他告诉校簿吏胡蕴、惠鹗说:“我生活贫圉很久了,家中没有增加财产,替我致意县令,暂且寻求借贷。”因此濮郡境内五个县的县令一共收取五十万钱,私下进献给王瑜。王瑜随即列表上奏,高祖看到奏章感叹说:“像这样清廉正直谨慎的人,确实是良臣啊!”于是胡蕴、惠鹗二之以及五位县令立刻被罢免,擢升王瑜为太府少卿。
杜重威镇守东平时,王瑜的父亲王钦祚为副节度使。等到杜重威改任镇守常山,王瑜就在杜重威那里设下诡计,让(他)上奏任命自己为恒州节度副使,竟然替代了他父亲的职位。一年多以后,进京做了刑部郎中。丙午年,父亲王钦祚督察义州,王瑜回家探亲来到郡中,恰逢契丹占据了中原,何建率秦州归顺蜀国,王瑜劝父亲说:“如果不向西逃走,就要成为契丹的俘虏了。”脸色严厉且多次劝谏,他父亲很生气,没有听从。因为他卧病在床十多天了,王瑜就握着剑威胁他说:“年老懦弱,缺少计谋,想赶着去受炮烙吗?不立刻想出计谋,就死在我的剑下吧。”父亲不得已听从了他。当时驻扎在陇东的军队扼守了入川要道。他打算向北赶往蕃部,因借路而和郡中盗首赵徽敌血为盟,把他当作兄长来侍奉,对赵徽说:“向西到成都,我做丞相,我父亲做大将,你就可以做一大郡的首领了,能现在就前往吗?”赵徽说:“好。”王瑜担心被(他)出卖,先招来赵徽的妻子儿女,安置在郡中。出发的日期确定后,赵徽暗中召集党羽,在郊外等候。半夜,王瑜全家出动,辎重车辆连绵十多里,赵徽的家人,顺着水沟逃走,到了马峡路旁,举起火把互相接应,他的属下从埋伏的草丛中冲出,砍下了王钦祚的首级,穿在长矛上。平生聚敛积集的金币数以万计,都被强盗劫掠了,大大小小一百多人,几乎都被杀掉。王瑜还单独与一千多人激战,箭不虚发,手上没有护套,手指都磨出了血。等到陷入困境,就连夜逃进山谷,削发为僧。一个多月后,被砍柴人抓住,捆绑起来送到岐州,被侯益所杀,当时仅三十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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