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牛徽,咸通八年登进士第。入朝为右补阙,再迁吏部员外郎。乾符中选曹猥滥吏为奸弊每岁选人四千余员徽性贞刚特为奏请由是铨叙稍正能否旌别物议称之。巢贼犯京师,父蔚方病,徽与其子自扶篮舆,投窜山南。阁路险狭,盗贼纵横,谷中遇盗,击徽破首,流血被体,而捉舆不辍。盗苦迫之,徽拜之曰:“父年高疾甚,不欲骇动。人皆有父,幸相垂恤。”盗感之而止。及前谷,又逢前盗,相告语曰:“此孝子也。”即同举舆,延于其家,以帛封创,饘饮奉蔚。时僖宗已幸成都,徽至行朝拜章,乞归侍疾。其年丁家艰,执丧梁、汉。既除,从驾还京,至陈仓,疾甚,经年方间。宰相张浚奏徽为判官,检校左散骑常侍。诏下凤翔,促令赴阙。徽谓所亲曰:“国步方艰,皇居初复,帑廪皆虚,正赖群臣协力,同心王室。而于破败之余,图雄霸之举,俾诸侯离心,必贻后悔也。以吾衰疾之年,安能为之扞难。”辞疾不起。明年,召徽为给事中。杨复恭叛归山南,李茂贞上表,请自出兵粮问罪,但授臣诏讨使。奏不待报,茂贞与王行瑜军已出疆。昭宗延英召谏官宰相议可否。不敢极言,相顾辞逊,上情不悦。“两朝多艰,茂贞实有翼卫之功,所造次者,不俟命而出师也。近闻两镇兵入界,多有杀伤,陛下若不处分,梁、汉之民尽矣。须授以使名,明行约束,则军中争不畏法。”帝曰:“此言极是。” 及茂贞平贼,自恃浸骄,多挠国政,帝命杜让能料兵讨之。徽谏曰:“茂贞倔强,不顾祸患。万一蹉跌,挫国威也,不若渐以制之。”不听,师出。而王师果衄,大臣被害。岁中,迁刑部侍郎,封奇章男。天复初,贼臣用事,朝政不纲,拜章请罢。诏以刑部尚书致仕,乃归樊川别墅。病卒,赠吏部尚书。
(节选自《旧唐书•牛徽传》,有删改)
译文:
牛徽,咸通八年考中进士科。入朝任右补阙,两次升迁任吏部员外郎。乾符年中,选举混乱,主考官从中作弊,每年选取四千多人。牛徽生性坚贞刚强,特地为此事奏请朝廷。从此铨选录用渐渐走上正轨,能干的与无能的分辨清楚,受到公众舆论的称赞。黄巢侵犯京师,正值牛徽父亲牛蔚生病,牛徽与自己的儿子亲自抬着竹轿,逃往山南。栈道危险狭窄,盗贼到处横行,(牛徽)在山谷中遇到盗贼,盗贼打破了牛徽的头,牛徽流血遍及全身,仍然抬着轿子不停步。盗贼苦苦追逼他,牛徽对他们行拜礼说:“父亲年高病重,不要惊吓他。人人都有父亲,希望你们能体谅我。”盗贼为他感动因而不再追赶。走到前面的山谷,又碰到那些盗贼,盗贼相互转告说:“这是个孝子。“随即和牛徽一同抬着轿子,邀请到自己家中,用布包扎伤口,给牛蔚端来稠粥。当时僖宗已经前往成都,牛徽到成都递上章表,乞求回家侍奉父亲。这一年恰逢死了亲人,牛徽在梁、汉服丧。除去丧服后,牛徽跟随皇帝回京,走到陈仓,疾重,过了一年才痊愈。宰相张浚上奏请求任牛徽为判官,检校左散骑常侍。诏书送到凤翔,督促命令他赶赴朝廷。牛徽对亲近的人说:“国家的命运正处于艰难时期,京城刚刚恢复,国库粮仓都已空虚,正是依靠群臣同心扶助王室的时候。朝廷在国家破败之时,却企图谋霸业,让诸侯与朝廷不同心,日后必定会留下悔恨。以我衰疾之年,怎能为之排忧解难”。推辞年老有病没有赴任。第二年,召牛徽入朝任给事中。杨复恭叛变逃回山南,李茂贞上表,请求自己出兵粮讨伐问罪,只要求授他为诏讨使。奏请还没有得到答复,李茂贞与王行瑜的军队已经出了边界。昭宗召集谏官、宰相讨论能不能批准李茂贞的请求。都不敢切言极谏,相互看着推辞谦让,皇上心里不高兴。牛徽上奏说:“两朝多灾多难,李茂贞确实有护卫的功劳,所犯错误,就是不等待命令就出兵讨伐。近来听说两镇士兵入界后,杀伤的人很多,陛下若不早做决断,梁、汉的老百姓就要被杀光了。需要做的是授给他诏讨使的名义,明令约束,那么军中士兵怎能不敬畏法律?”皇帝说:“这话很对。”等到李茂贞平定叛贼后,自恃有功渐渐骄横,经常干涉朝政,皇帝命令杜让能率兵(用兵)准备讨伐。牛徽进谏说:“李茂贞倔强,不顾及祸患。万一有失误,就会挫伤国威,不如幔慢制服他。”皇帝不听劝谏,让军队出发。随后官军果然失败,大臣被杀害。年中,升任刑部侍郎,封奇章男。天复初年,贼臣当权,朝政没有法度,牛徽递上章表请求辞职。皇帝下诏让他以刑部尚书退休,牛徽于是回到樊川别墅。病逝后,追赠吏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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