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高俭,字士廉。敏惠有度量,状貌若画,观书一见辄诵,敏于占对。隋司隶大夫薛道衡、起居舍人崔祖浚皆宿臣显重,与为忘年友,繇是有名。斛斯政奔高丽,坐与善,贬为硃鸢主簿,以母老不可居瘴疠地,乃留妻鲜于奉养而行。会世大乱,京师阻绝,交趾太守丘和署司法书佐。时钦州俚帅宁长真以兵侵交趾,和惧,欲出迎,士廉曰:“长真兵虽多,县军远客,势不得久,城中胜兵尚可战,奈何受制于人?”和因命为行军司马,逆击破之。进益州大都督府长史。蜀人畏鬼而恶疾,虽父母病皆委去,望舍投饵哺之,昆弟不相假财。士廉为设条教,辩告督励,风俗翕然为变。又引诸生讲授经艺,学校复兴。秦时李冰导汶江水灌田,濒水者顷千金,民相侵冒。士廉附故渠,厮引旁出,以广溉道,人以富饶。入为吏部尚书,进封许国公。雅负裁鉴,又详氏谱,所署州,人地无不当者。帝伐高丽,皇太子监国驻定州,又摄太傅,同掌机务。太子令曰:“寡人资公训道,而比听政,据桉对公,情所未安,所司宜别设桉奉太傅。”士廉固辞。还至并州,有疾,帝即所舍问之。贞观二十一年疾甚,帝幸其第,为流涕,卒年七十一。又欲临吊,房玄龄以帝饵金石,谏不宜近丧。帝曰:“朕有旧故姻戚之重,君臣之分,卿置勿言。”即从数百骑出。长孙无忌伏马前,陈士廉遗言,乞不临丧。帝犹不许,无忌至流涕,乃还入东苑,南向哭。诏赠司徒、并州都督,谥曰文献,陪葬昭陵。士廉进止详华凡有献纳搢绅皆属以目奏议未尝不焚稿家人无见者少识太宗非常人以所出女归之是为文德皇后及遗令,墓不得它藏,惟置衣一袭与平生所好书,示先王典训可用终始者。
(节选《新唐书》)
译文:
高俭,字士廉。聪敏有气量,容貌美丽,读书过目成诵,对答如流。隋司隶大夫薛道衡、起居舍人崔祖浚都是老臣显贵,和他成为忘年交,由此声名显赫。斛斯政出逃高丽,高俭因与他交好而被牵连,贬为硃鸢主簿,他认为母亲年老不可居住瘴疠横行之地,于是留下妻子鲜于氏奉养老母,自己前往。恰逢当世大乱,与京师阻隔不通,交趾太守丘和任命他为司法书佐。当时钦州俚帅宁长真率兵入侵交趾,丘和恐惧,欲出城投降,士廉说:“长真士兵虽多,但孤军深入,形势不能持久,城中士兵尚且可以战斗,怎么可以被人控制?”丘和于是任命他为行军司马,他率军迎击并打败敌人。被推荐为益州大都督府长史。蜀人害怕鬼神而厌恶生病的人,即使父母生病都要被遗弃,只在外面远远地向屋内扔下食物给病人吃,兄弟之间也不相互借财物。(于是)高士廉给他们订立法规、教令,通告并督促勉励他们,当地的风尚习俗因此一下子改变。又带领诸生讲授经艺,学校重新兴盛。秦时李冰引汶江水灌溉农田,靠近水渠的土地一顷价值千金,百姓竞相侵占。士廉依傍旧有渠道,在旁边分引支流,以扩大灌溉渠道,当地百姓靠此变得富裕。入朝为吏部尚书,进授加封为许国公。(高俭)一向具有裁断鉴别能力,又十分熟悉氏族谱系,所任职的州,选用的人和他们任职的地方没有不符合的。皇帝讨伐高丽,皇太子代理国事驻守定州,(他)又兼任太傅,与太子一同掌管机要事务。太子下令说:“我依赖太傅的教训劝导,因而近来坐朝处理政务,(现在)却靠着桌案回答他,我内心有所不安,有关部门应该另外设一个桌案来侍奉太傅。”士廉一再推让而不敢当。回到并州,生病了,皇帝到他的住所慰问他。贞观二十一年病重,帝亲临他的宅第,为他流泪,去世时七十一岁。皇帝又想亲临吊唁,房玄龄认为皇帝服食金石,劝谏他不宜哭丧。皇帝说:“我和他有朋友、姻亲双重关系,又有君臣的名分,你就不要再说了。”当即带领数百骑从出宫。长孙无忌趴在马前,陈说士廉遗言,请求(皇帝)不要亲临丧礼。皇帝还是不答应,无忌以至流泪(劝谏),(皇帝)于是回到东苑,向南哭泣。下诏追赠他为司徒、并州都督,谥号为文献,陪葬昭陵。士廉举止端详而有丰采,凡有进言,缙绅都注视着他。奏议没有不焚烧原稿,家人中没有见过奏议的人。高俭年轻时认为太宗是非同寻常之人,把外甥女嫁给他,就是文德皇后。到临终前嘱咐,坟墓不能够有其他藏品,只放置一件衣服与平生所喜欢的书籍,以显示先王典籍方可受用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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