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许孟容,字公范,京兆长安人。擢进士异等,又第明经,调校书郎。辟武宁张建封府。李纳以兵拒境,建封遣使谕止,前后三辈往,皆不听。乃使孟容见纳,敷引逆顺,纳即悔谢,为罢兵。
累迁给事中。京兆上言“好畸①风雹害稼”,帝遣宦人覆视,不实,夺尹以下俸。孟容曰:“府县上事不实,罪应罚。然陛下遣宦者覆视,紊纲纪。宜更择御史一人参验,乃可。”不听。
浙东观察使裴肃委判官齐总暴敛以厚献,厌天子所欲。会肃卒,帝擢总自大理评事兼监察御史为衢州刺史。衢,大州也。孟容还制曰:“方用兵处,有不待次而擢者。今衢不他虞,总无功越进超授,群议谓何?且总本判官,今诏书乃言‘权知留后,摄都团练副使’,初无制授,尤不见其可。假令总有可录,宜暴课最,解中外之惑。”会补阙王武陵等亦执争,于是诏中停。
贞元十九年夏,大旱,上疏言:“陛下斋居损膳,具牲玉,而天意未答。窃惟天人交感之际,系教令顺民与否。今户部钱非度支岁计,本备缓急,若取一百万缗代京兆一岁赋,则京圻无流亡,振灾为福。又应省察流移征防当还未还,役作禁锢当释未释;负逋馈送,当免免之;沈滞郁抑,当伸伸之,以顺人奉天。若是而神弗祐、岁弗稔,未之闻也。”
元和初,再迁尚书右丞、京兆尹。神策军自兴元后,日骄恣,府县不能制。军吏李昱贷富人钱八百万,三岁不肯归。孟容遣吏捕诘,与之期使偿,曰:“不如期,且死!”一军尽惊,诉于朝。宪宗诏以昱付军治之,再造使,皆不听。奏曰:“不奉诏,臣当诛。然臣职司辇毂,当为陛下抑豪强。钱未尽输,昱不可得。”帝嘉其守正,许之。
累迁吏部侍郎。盗杀武元衡,孟客白宰相曰:“汉有一汲黯,奸臣寝谋。今朝廷无有过失,而狂贼敢尔,尚谓国有人乎?愿白天子,起裴中丞辅政,使主兵柄,索贼党罪人得矣。”后数日,果相度。卒,年七十六,赠太子少保,谥日完。(节选自《新唐书》列传第八十七)
[注】①好畴:地名。②辇毂:称代天子。
译文:
许孟容,字公范,京兆长安人。被选拔为进士优等,又考中了明经科,调任校书郎。被武宁张建封府征召。李纳带领军队在边境上抵抗,建封派使者劝说他停止抵抗,前后三批人前往,李纳都不听。于是就派孟容去会见李纳,孟容旁征博引向李纳晓以逆顺的祸福关系,李纳就悔悟谢罪,为此退兵而去。
累次升迁担任给事中。京兆尹上奏“好畸地区风雹伤害了庄稼”,帝派太监去审察,不符合实情,削夺了京兆尹以下官员的俸禄。孟容曰:“府县上奏的事不符合实情,罪应罚。然而皇上派太监去审察,扰乱了法治。应该另外选择一名御史去验证,才可以。”皇上不听。
浙东观察使裴肃派判官齐总横征暴敛以向朝廷进献丰厚的礼物,满足天子的欲望。恰逢裴肃去世,皇帝提拔齐总以大理评事兼监察御史的身份去担任衢州刺史。衢州,是大州。孟容围绕规章制度说:“正在用兵的时侯,有不待次序就提拔的情况。现在衢州没有其他忧患,齐总没有功劳就越级破格提拔,大家议论会怎么说?况且齐总本来是判官,现在诏书却说‘权且主持留后,代理都团练副使’,本来没有这样的制度授官,更加不见可行之理。假使齐总值得录用,应该公开显示他考核最优秀,以解除朝廷内外的疑惑。”恰逢补阙王武陵等也据理力争,于是皇上下诏停下这件事。
贞元十九年夏,大旱,孟容呈上奏折说:“陛下斋戒吃素减少膳食,准备祭祀的牲畜费用,但是天意还不答应。我私下想在天人交互感应之际,关系到教令顺应民意与否。现在户部银两不是根据支出和每年的费用来使用的,本来就是防备紧急情况的,如果支取其中的一百万缗钱来替代京兆地区一年的赋税,那么京城地区就没有流亡的人了,可以做赈灾造福的事。另外应该省察流放、迁徙、征调、防护应当回来还没有回来(的情况),服徭役、勒令不准做官,应当释放还没有释放(的人):负债、拖欠、赠送,应当免除的免除;有怨气抑郁难平的,应当替他们伸张;来顺应民意敬奉上天。像这样做了,神灵却不保佑、年成不丰收的,从未听说过这种情况。”
元和初,再次升任为尚书右丞、京兆尹。神策军从兴元后,日益骄横放纵,府县不能控制他们。军吏李昱向富人借了八百万银两,三年了还不肯归还。孟容派官吏捕来盘问,跟他约定期限让他归还,说:“不按期归还,将要处死!”全军皆惊,向朝廷申诉。宪宗下诏把李昱交付给军队处治,宪宗先后两次派遣使者去(督促),孟容都没有听命。上奏说:“不听从皇命,我应当处死。然而我是在皇上身边任职的,应当替皇上抑制豪强。钱还没有全部缴纳,李昱不可能得到。”皇帝赞许他坚守正义,答应了他。
多次升迁,担任吏部侍郎。盗贼杀了武元衡,孟容禀告宰相:“汉代有一个汲黯,奸臣就止息了阴谋。现在朝廷没有过失,但是狂贼竟敢这样(胡作非为),还说国家有人吗?希望禀明天子,起用裴中丞辅政,让他掌控兵权,寻找贼党,贼人就能够捉到了。”几天后,果然任命裴度为宰相。许孟容去世时。七十六岁,朝廷追赠太子少保,谥号为“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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