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程琳字天球,永宁军博野人。举服勤辞学科,补泰宁军节度推官。权三司使范雍使契丹,命琳发遣三司使。太仓赡军粟陈腐不可食,岁饥,琳尽发以贷民,凡六十万斛,饥民赖以全活,而军得善粟。迁给事中、权知开封府。王蒙正子齐雄捶老卒死,贷妻子使以病告。琳察其色辞异,令有司验得捶死状。蒙正连姻章献太后家,太后谓琳曰:“齐雄非杀人者,乃其奴捶之。”琳曰:“奴无自专理,且使令与己犯同。”太后默然,遂论如法。改三司使,出纳尤谨,禁中有所取,辄奏罢之。内侍言琳专,琳曰:“三司财赋,皆朝廷有也。臣为陛下惜,于臣何有?”帝然之。或请并天下农田税物名者,琳曰:“合而为一,易于勾校,可也。后有兴利之臣,复用旧名增之,是重困民,无已时也。”再迁吏部侍郎,遂参知政事,迁尚书左丞。
时元昊反,犹遣使来朝,众请按诛之。琳曰:“遣使,常事也,杀之不祥。”后使者益骄横,大臣患之。琳曰:“始不杀,无罪也;今既骄横,可暴其恶诛之,国法也,又何患耶?”元昊死,谅祚立,方幼,三大将分治其国。议者谓可因此时,以节度使啖三将,使各有所部分,以弱其势,可不战而屈矣。琳曰:“幸人之丧,非所以柔远人,不如因而抚之。”议者惜其失几。既而遣使册命,夏人方围庆阳。琳曰:“彼若贪此,可缓庆州之难矣。”命具礼币赐予之数移报之,果喜,即日迎册使,庆阳之围亦解。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大名府。琳持重不扰,前后守魏十年,度要害,缮壁垒,增守御备。植杂木数万,曰:“异时楼橹之具,可不出于民矣。”人爱之,为立生祠。改武胜军,又换镇安军节度使。上书曰:“臣虽老,尚能为国守边。”未报,得疾卒。赠中书令,谥文简。
(节选自《宋史 列传第四十七》)
译文:
程琳字天球,是永宁军博野人。被举荐服勤辞学科,补授泰宁军节度推官。权三司使范雍受命出使契丹,命程琳处理三司事务。太仓供给军队的粮食陈腐几乎不可食用,那年又大饥荒,程琳全部取出借给灾民,共六十万斛,饥民赖此保全活命,还回来后军队又得到了好粮食。迁任给事中、暂时代为掌管开封府。王蒙正的儿子王齐雄打死一名老兵,买通老兵的妻子儿女让他们以病故报告。程琳观察他的妻子儿女神色、言辞异样,下令有司检验出被打死的症状。王蒙正与章献太后家连姻,太后对程琳说:“王齐雄不是杀人的人,是他的奴仆打死的。”程琳曰:“奴仆没有自作主张的道理,而且下令与自己动手犯罪是相同的。”太后默然无语,于是按照法律判罪。改任三司使,开支收入尤其谨慎,宫中要取用东西,总是奏请取消。内侍说程琳专权,程琳说:“三司财赋,都是朝廷所有。我替陛下节省,对我有什么呢?”皇帝认为他说的对。有人奏请合并天下农田税物名称,程琳曰:“合而为一,易于考核检查,可行。后来有兴利之臣,又用旧的名目增加,这是加重贫困百姓的负担,没有停止的时候。”两次升迁后任吏部侍郎,于是参议政事,调任尚书左丞。
当时元昊造反,还派使者来朝见,众人请求按律诛杀他们。程琳说:“派遣使者,是平常事,诛杀他们不吉利。”后来使者更加骄横,大臣们担忧这件事。程琳说:“开始不杀,是因为他们无罪;现在既然骄横,可以公布他们的恶行而诛杀他们,是国法,又担忧什么呢?”元昊死,谅践祚即位,正年幼,三个大将分别管理国家。议论的人说可趁这个时机,用节度使的官衔收买三个大将,使他们各自占有自己统领的地盘,使契丹的势力变弱小,可以不作战而使它屈服。程琳说:“趁人丧事之机,不是用来安抚远方的人的办法,不如趁机来安抚他们。”议论的人痛惜他失去了机会。不久朝廷又派使者前去册封,夏人刚刚包围了庆阳。程琳说:“他们如果贪此钱财,那就可以缓解庆阳的围困了。”把要赐予的礼品财物的数字都转报给夏人,夏人果然高兴,当日迎接册封的使者,庆阳的围困也解除了。授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管大名府。程琳掌握重权而不扰民,前后守魏地十年,度量要害,修缮军营的围墙,增加防守和抵御的设施。种植几万株杂木,说“以后建楼造船这些用材,可以不从百姓那里出了。”人们敬爱他,为他建立生祠。后改任武胜军,又换任镇安军节度使。上书说:“我虽老,还能为国守边。”还未得到答复,患病去世。追封中书令,谥号为文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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