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夏竦,字子乔,江州德安人。竦资性明敏,好学,自经史、百家、阴阳、律历,外至佛老之书,无不通晓。为文章,典雅藻丽。仁宗初封庆国公王旦数言竦材命教书资善堂未几同修起居注为玉清昭应宫判官兼领景灵宫会真观事迁尚书礼部员外郎。史成,迁户部。景灵宫成,迁礼部郎中。
后二年,徙邓州,又徙襄州。属岁饥,大发公廪,不足,竦又劝率州大姓,使出粟,得二万斛,用全活者四十余万人。仁宗即位,迁户部郎中,徙寿、安、洪三州。洪俗尚鬼,多巫觋惑民,竦索部中得千余家,敕还农业,毁其淫祠以闻。诏江、浙以南悉禁绝之。
竦材术过人,急于进取,喜交结,任数术,倾侧反覆,世以为奸邪。当太后临朝,尝上疏乞与修《真宗实录》,不报。既而丁母忧,潜至京师,依中人张怀德为内助,宰相王钦若雅善竦,因左右之。遂起复知制诰,为景灵判官、判集贤院。
竦雅意在朝廷,及任以西事,颇依违顾避,又数请解兵柄。改判河中府,徙蔡州。庆历中,召为枢密使。谏官、御史交章论:“竦在陕西畏懦不肯尽力,每论边事,但列众人之言,至遣敕使临督,始陈十策。尝出巡边,置侍婢中军帐下,几致军变。元昊尝募得竦首者与钱三千,为贼轻侮如此。今复用之,边将体解矣。且竦挟诈任数,奸邪倾险,与吕夷简不相能。夷简畏其为人,不肯引为同列,既退,乃存之以释宿憾。陛下孜孜政事,首用怀诈不忠之臣,何以求治?”
竦以文学起家,有名一时,朝廷大典策累以属之。多识古文,学奇字,至夜以指画肤。文集一百卷。其为郡有治绩,喜作条教,于闾里立保伍之法,至盗贼不敢发,然人苦烦扰。治军尤严,敢诛杀,即疾病死丧,拊循甚至。尝有龙骑卒戍边郡,剽,州郡莫能止,或密以告竦。时竦在关中,俟其至,召诘之,诛斩殆尽,军中大震。其威略多类此。
(选自《宋史》,有删节)
译文:
夏竦,字子乔,江州德安人。夏竦资质明敏,喜好读书,从经史、百家、阴阳、律历,外到佛老之书,无不通晓。写文章,典雅修饰华丽。仁宗初封庆国公,王旦几次说夏竦的才能,命夏竦在资善堂教书。不久,同修起居注,为玉清昭应宫判官兼领景灵宫、会真观事,升任尚书礼部员外郎、知制诰。国史修成,升户部员外郎。景灵宫建成,升礼部郎中。
后二年,移邓州,又徙襄州。适值饥年,大肆散发公家仓库粮食,不能满足,夏竦又劝说带领本州大姓,使其拿出粟米,得二万斛,因此而被救活的人四十多万。仁宗即皇帝位,夏竦升任户部郎中,移任寿、安、洪三州。洪州习俗尚鬼,多女巫男巫蛊惑百姓,夏竦搜索部中得到一千多家,敕令返归农业,毁掉其祭祀祠堂,以之报告朝廷。诏命江、浙以南全部禁绝。
夏竦智才过人,急于升官,喜欢交结,纵任方术,反复无常,世人以他为奸邪。值太后临朝,他曾上疏请求参与编修《真宗实录》,没有得到答复。不久母亲去世守丧,暗中到京城,依附宦官张怀德为内助,宰相王钦若向来很欣赏夏竦,因而以他为左右侍从,于是起复知制诰,为景灵判官、判集贤院。
夏竦向来意在朝廷,等到委任以西部边事,很是犹豫观望,又几次请求解除兵权。改判河中府,移任蔡州。庆历年中,召用为枢密使。谏官、御史交相上奏
章论列:“夏竦在陕西畏缩懦弱不肯尽力,每次议论边事,只列陈大家的言论,到朝廷派敕使前来督促,才陈述十策。曾经出巡边地,把侍婢安排在中军帐下,几乎导致军队叛变。元昊曾悬赏得到夏竦首级者给钱三千,他为敌人轻视侮辱如此。现在又任用他,边地将要解体了。而且夏竦挟诈任数,奸邪倾险,与吕夷简合不来。吕夷简害怕他的为人,不肯引为同列,辞官隐退后,又推荐夏竦来消除历来的怨恨。陛下专心政事,首先任用胸怀欺诈不忠的臣子,何以求得治理呢?”
夏竦以文学起家,有名于一时,朝廷大典策书屡次让他执笔。多识古文,学习奇字,到晚上用手指画在皮肤上。有文集一百卷。他任州郡长官有治绩,喜欢制作条条框框,在闾里立保伍之法,致使盗贼不敢显露,但人们苦于苛烦骚扰。治军尤其严格,敢于诛杀,倘若疾病死丧,抚慰很周到。曾经有龙骑士兵戍守边地,群起剽掠,州郡不能制止,有人秘密报告夏竦。当时夏竦在关中,等他来到后,召见士兵诘问,诛斩几乎将尽,军中大震。他的威严方略多类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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