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王益柔字胜之。为人伉直尚气,喜论天下事。用荫至殿中丞。元昊叛,上备边选将之策。杜衍、丁度宣抚河东,益柔寓书言:“河外兵饷无法,非易帅臣、转运使不可。”因条其可任者。衍、度使还。庆历更用执致,异意者指为朋党,仁宗下诏戒教,益柔上书论辩,言尤切直。尹洙与刘沪争城水洛事,自泾原贬庆州。益柔讼之曰:“永洛一障耳,不足以拒贼。沪裨将,洙为将军,以天子命呼之不至,戮之不为过;顾不敢专执之以听命,是洙不伸将军之职而上尊朝廷,来见其有罪也。”不听。预苏舜钦奏邸会,醉作《傲歌》。时诸人欲遂倾正党,参政贾昌朝阴主之,张方平、宋祁攻排不遗力,至列状言益柔罪当诛。韩琦为帝言益柔狂语何足深计方平等皆陛下近臣今西陲用兵大事何限一不为陛下论列而同状攻一王益柔此其意可见矣帝感悟但黜监复州酒出为两渐转运使。上言:“今考课法区别长吏能否,必明有显状,显状必取其更置兴作大利。夫小政小善,积而不已,然后能成其大。取其大而遗其细,将竞利图功,恐事之不举者日多,而虚名无实之凤日起。愿参以唐四善,兼取行实,列为三等。”不行。旧制,选人当改京官,满十人乃引见。由是士多困滞,且遇举者有故,辄不用。益柔请才二人即引见,众论翕然称之。直舍人院、知制语兼直学士院。董毡遇明堂恩,中书熟扶加光禄大夫,而旧阶已特进,益柔以闻。帝谓中书曰:“非翰林,几何不为羌夷所笑。”宰相怒其不申堂,用他事罢其兼直。益柔少力学,通群书,为文日数千言。尹洙见之曰:“语淳而厉,气壮而长,未可量也。”时方以诗赋取士,益柔去不为。范仲淹荐试馆职,以其不善词赋,乞试以策论,特听之。
——(节选自《宋史·王益柔传》)
译文:
王益柔,字胜之。为人刚直尚气节,喜谈论天下大事。因荫庇入仕,官至殿中丞。元昊叛乱时,上奏边防选将之策。杜衍、丁度宣抚河东时,益柔写信给他们说:“河外兵饷无法筹措,非要换帅臣、转运使不可。”并推荐可胜任的人。杜衍、丁度完成使命回来后,庆历时执政者换人,反对派指认他是旧派的朋党,宋仁宗因此下诏警告。益柔上书辩论,言辞仍然切直。尹洙和刘沪在是否在水洛筑城上发生争执,被从泾原贬到庆州。王益柔为他辩护说“:水洛只不过一小屏障,不足以拒敌。刘沪只是个小裨将,而尹洙是将军,他以天子的命令呼刘沪而不来,就是杀了刘沪也不算过分;但尹洙却不敢专权而听命于朝廷,这是他不滥用将军之职而尊重朝廷,没见他有什么罪。”朝廷没有听取他的意见。参加苏舜钦在进奏院举行的宴会,醉酒后作《傲歌》。当时众人正想推翻正党,由参政贾昌朝暗中主谋,而张方平、宋祁、王拱辰则不遗余力地大肆抨击,甚至列举王益柔罪状,说他罪该杀头。韩琦对皇帝说:“王益柔的狂语何足深深计较。方平等人都是陛下心腹近臣,今西方边陲用兵,国家大事何等险阻,他们都不为陛下讨论,却一同来列状攻击一个王益柔,其心意如何由此可见。”皇帝觉悟,只将王益柔降黜做复州酒监。出任两浙、京东西转运使。上书说:“今国家考察区别官吏能干与否,都必定要看他是否有明显的功绩政状,而看政状是否显著又势必依据他革旧更新和兴起的有大效益的措施。其实小政小善,积累不停,然后才能成其为大善。如果只取其大政而忽略小政,将导致竞利贪功,恐怕不做实事者日多,而虚名无实的风气日起。希望参照唐时的四善制,并依据官吏的实际事迹,列为三个等级。”此建议没有实行。旧制规定,选人应是改任京官,且满十个人才向皇上引见。因此士子多困滞不能晋升,且遇到推举官出了事,便一概不重用。王益柔请求,有二人以上便向上引见,舆论一致称赞此举。值班舍人院、掌管制诰兼直学士院。董毡遇明堂恩典,中书省拟状准备给他加封光禄大夫,而董的旧阶已是特进,王益柔将此告诉皇帝。皇帝对中书省说:“不是翰林提醒,怎么不会被羌夷讥笑呢?”宰相恨王益柔没事先向他申明,便以其他事将他兼值的职位罢免。王益柔少时努力好学,博通群书,一日能写数千言的文章。尹洙见到他后说:“语言淳厚而又严厉,气质威壮而又长厚,不可估量呀。”当时正实行以考试诗赋择取士子。王益柔却不为此事。范仲淹推荐他考试馆职,因他不善于词赋,乞请改以策论来考试,朝廷特别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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