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程绍字公业,德州人。祖瑶,江西右布政使。绍举万历十七年进士。除汝宁推官,征授户科给事中。巡视京营。副将佟养正等五人行贿求迁,皆劾置于理。帝遣使采矿河南,绍两疏言宜罢,皆不报。再迁吏科左给事中。会大计京官,御史许闻造讦户部侍郎张养蒙等,语侵吏部侍郎裴应章。绍言闻造挟吏部以避计典,且附会阁臣张位,闻造乃贬边方。主事赵世德考察贬官,廷议征杨应龙,兵部举世德知兵,绍驳止之。又劾文选郎杨守峻,守峻自引去。饶州通判沈榜贬官,夤缘税监潘相得留,绍极言非法。山西税使张忠以夏县知县韩薰忤己,奏调之僻地,绍又争之,帝怒,斥为民。以沈一贯救,诏镌一秩,出之外。给事中李应策、御史李炳等争之,帝益怒,并薰斥为民,而夺应策等俸。绍家居二十年。光宗即位,起太常少卿。
天启四年,历右副都御史,巡抚河南。宗室居仪封者为盗窟,绍列上其状,废徙高墙。临漳民耕地漳滨,得玉玺,龙纽龟形,方四寸,厚三寸,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以献绍。绍闻之于朝,略言:“秦玺不足征久矣。今玺出,适在臣疆,既不当复埋地下,又不合私秘人间。欲遣官恭进阙廷,迹涉贡媚。且至尊所宝,在德不在玺,故先驰奏闻,候命进止。昔王孙圉不宝玉珩,齐威王不宝照乘,前史美之。陛下尊贤爱士,野无留良。尚有一代名贤,如邹元标、冯从吾、王纪、周嘉谟、盛以弘、孙慎行、钟羽正、余懋衡、曹于汴等皆忧国奉公,白首魁艾。其他词林台谏一锢不起者,并皇国祯祥,盛朝珍宝。臣不能汲致明廷,徒献符贡瑞,臣窃羞之。愿陛下惟贤是宝。在朝之忠直,勿事虚拘;在野之老成,亟图登进。彼区区秦玺之真伪,又安足计哉。”魏忠贤方斥逐耆硕,见之不悦。后忠贤势益张,绍遂引疾归。
崇祯六年,荐起工部右侍郎。越二年,以年老,四疏乞休去。卒,赠本部尚书。(选自《明史》)
译文:
程绍,字公业,德州人。祖父程瑶,是江西右布政使。程绍考中万历十七年进士,授官汝宁推官,征召授户科给事中。 巡视京营,副将佟养正等五人行贿求升,都弹劾且臵于司法机关审理。皇帝派使者到河南采矿,程绍两次上疏说应当罢除,都不回复。再升任吏科左给事中,正逢京官考核,御史许闻造揭发户部侍郎张养蒙等,言语涉及吏部侍郎裴应章,程绍说许闻造仗恃吏部以躲避考核的大典,只附会阁臣张位,许闻造于是被贬到边地,主事趟世德考察贬官,朝廷议论征用杨应龙,兵部举荐趟世德懂得兵法。程绍批驳制止,又弹劾文选郎杨守峻,杨守峻自己辞官离去。饶州通判沉榜被贬官,攀附税监潘相得以留任。程绍极言不合法制。山西税使张忠因夏县知县韩熏触犯自己,奏请调他到偏僻的地方,程绍又谏诤。皇帝发怒,贬斥为民。因沈一贯相救。诏令降一级官位品级,出京外任,给事中李应策、御史李炳等争辩,皇帝更加愤怒,一并贬斥韩熏为民,而夺李应策等俸禄。程绍居住在家二十年。光宗即位,起用任太常少卿。
天启四年,历任右副都御史,巡抚河南。宗室居处在仪封的,是盗贼的窟穴。程绍罗列呈上他们的罪状,被废后迁徙入高墙禁锢。临漳百姓在漳水滨耕地,捡得玉玺,龙细龟形,四寸见方,厚三寸,上面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文字,献给程绍。程绍报告给朝廷,大致说:“秦王朝的玉玺不足以证信已很久了。现在玉玺出现,正好在臣管辖的疆土上,既不应当又埋入地下,又不应当私自私藏民间。想派官员恭敬地进献到朝廷,又有献媚的嫌疑,而且皇上看重的,在德行而不在玉玺。因此先疾速奏闻,等待命令再行动。以前王孙++不以玉珩为宝,齐威王不以照乘珠为宝,前代历史赞美他们。陛下尊贤爱士,民间没有遗留的贤良。还有曹于汴等都是忧国奉公、德高望重的长者。其它翰林台谏一经禁锢不再起用的,也是皇国的吉祥,盛朝的珍宝。臣不能汲引致上圣明的朝廷,只贡献玉玺符璃。臣私下感到羞愧。希望陛下只以贤才为珍宝。在朝廷的忠直之臣,不要以虚假的礼仪笼络人;在民间的年高有德之人,亟待提升进用。那小小的秦玺的真伪,又何足计较呢?”魏忠贤正在斥逐年高德劭者,见到奏疏后不高兴,后来魏忠贤的势焰更为嚣张,程绍就称病辞官归家。
崇祯六年经人举荐起用任工部右侍郎。经过二年,因年老,四次上疏乞求退休。死后,赠工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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