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李商隐
海外徒闻更九州①,他生未卜此生休②。
空闻虎旅传宵柝③,无复鸡人报晓筹④。
此日六军同驻马⑤,当时七夕笑牵牛⑥。
如何四纪为天子⑦,不及卢家有莫愁⑧。
【题解】
马嵬坡在兴平县西。唐玄宗天宝十五载(756)六月,安史叛军攻破潼关,玄宗携杨国忠、杨玉环姊妹仓皇奔蜀,行至马嵬驿,六军不进,杀死杨国忠,又迫玄宗赐死杨贵妃。至德二年(757),玄宗密令中宫将贵妃葬于坡下,现有杨贵妃墓,近年修葺,供游观。此诗即写此故事,讥讽因享乐而误国的玄宗。
【注释】
①徒闻:枉然听说。更:再,还有。九州:原注, “邹衍云:九州之外复有九州。”战国齐人邹衍创“大九州”之说,说中国名赤县神州,中国之外如赤县神州这样大的地方还有九个。此“海外九州”指想象中的仙境,杨玉环死后,有方士说在海外见到过她。②传说唐玄宗和杨贵妃曾有“世世为夫妻”之约。唐白居易《长恨歌》: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③虎旅:跟随玄宗赴蜀的军队。宵柝:报更的刁斗声。刁斗亦名金柝。④鸡人:古代宫中不养鸡,专设“鸡人”计时司晨。⑤此句记“马嵬之变”事。⑥当时七夕:天宝十年七月七日夜,唐明皇与杨贵妃在长生殿订立盟誓,愿世世为夫妻。笑牵牛:嘲笑牛郎织女一年只一度相会,不如他们永世相守。⑦四纪:古代以12年为一纪,唐玄宗在位45年,约言“四纪”。⑧莫愁:古代传说中女子名。南朝梁武帝萧衍《河中之水歌》:“河中之水向东流,洛阳女儿名莫愁。莫愁十三能织绮,十四采桑南陌头。十五嫁为卢家妇,十六生儿字阿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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