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游骖录》简介|鉴赏
社会小说,十回。我佛山人(吴趼人)著。载《月月小说》第六至八号,清光绪三十三年(1907)二月至四月出版。光绪三十四年(1908)七月上海群学社出版单行本。
小说主要叙述了辜望延在上海寻访革命党期间的见闻。家居僻处荒村的辜望延,年纪不过二十来岁,可读书已破万卷。而对外面的时事则不甚了了。一天,他的家乡来了一班官兵,以杀乱民、杀革命党的名义到各家骚扰,要村民备酒菜招待,对此,辜望延说:当兵的自有兵粮,岂能骚扰百姓。不料,辜望延即被诬为革命党遭捕。家人辜忠使计,辜望延得以脱身外逃,结果辜忠被害,家中房屋被烧。辜望延决定赴上海寻访革命党,以报仇雪恨。
来到上海,辜望延偶然遇见在上海开店的堂兄辜望廷,遂搬到堂兄店中住下。此后读了不少新书。一天,堂兄店里的伙计张介卿为辜望延找到一本已列为禁书的《革命军》,望延即要见识收藏此书的人。他和张介卿一同去找李若愚,通过李若愚找到了收藏《革命军》的革命党王及源。此后,辜望延又认识了其他几位革命党。在上海寻访革命党期间,辜望延了解了许多时事,熟悉了好些外情。他亲眼目睹了革命党的所作所为,亲耳听到了这些革命党同改良派李若愚有关维新与改良以及立宪等问题的争论,很是迷茫。本想官吏无道,便来上海投入革命党。但见到那几个谈革命的人的行为,以为倘与他们同为一党,未免玷污了自己。革命又不好,立宪又不好,不觉一片热心冷到冰点。后来由于堂兄担心望延被官府抓去,要他到日本去。望延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到日本去后再定主意。
《上海游骖录》是一部表现吴趼人思想主张的小说。作者在小说中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自己“抱了一个厌世主义”的思想,至于社会舆论的是与非,则不能辨别。在他看来,社会上的许多事情都会引出一个人的厌世情绪:一个人,只想到自己升官发财,学到了杀人不见血的本事,这会引起他厌世;一个人的阅历较浅,不谙世事,也会引起他厌世;其他诸如“志士”沉湎于吃喝玩乐,政府鱼肉人民,不顾百姓的死活等等,都足以让人厌世。对于这种厌世思想,虽然吴趼人自以为“抱厌世主义的人都是极热心的人”,然而对于世事的态度却是一种极其消极的表现,对于社会的影响是不好的。
从厌世主义的思想出发,吴趼人表现了一个观念上的官逼民反而在实际行动上却无从反抗的故事。小说中的主人公辜望延本是个“顽固守旧的寒酸秀才”,当无辜地被诬为革命党后,便欲投奔革命党以报冤仇。他的这种想法和行动是极为正常而无可非议的。当他到上海经过一段时间的对革命党的寻访之后,他的所见所闻不但没有激发起他的革命情绪,恰恰相反,却使他心灰意懒,只得远走异国他乡了事。因为,作者安排辜望延所见到的革命党,都是些口头上讲革命、谈维新,而实际行为绝不像是有志之士。他们不是抽鸦片、打牌,就是逛妓馆,有时因女色而闹得满城风雨,更有甚者,他们为了金钱,不惜抛弃革命的宗旨,愿意替官府编书,并答应“力排革命,歌颂朝廷”的条件。作者之所以让主人公在投奔革命党的道路上被事实碰得头破血流,是要明白无误地告诉人们,尽管你有冤有仇,但想依靠革命来解决是不可能的。这与作者的政治思想密切相关。这个时候,作者在政治思想上已明确地要用改良的主张来反对革命。他认为,以现在而论,“断断乎不能讲革命”。因为,“此时各处都有教堂,通商口岸又多,一旦我国内有事,外人便要以保护教堂、保护产业为名,起而干预。他到了一处便派兵镇守,竖起他的国旗。无论你谁胜谁败,这片地他算占领定了。这不是鹬蚌相持渔人得利么?“这是其一。其二,他认为,中国人的人格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其他人不说,就革命党而论,凡在小说中出现的革命党和倾向革命的人,都被作者描绘成道德堕落的投机分子,除了吃喝玩乐,不懂任何革命道理。基于这样的思想,吴趼人明确地提出的“恢复旧道德”来改良社会的主张,他认为“改良社会,是要首先提倡道德,务要使德育普及,人人有了个道德心,则社会不改自良”。若要中国有望,“除非设法制出四万万个道德心,每人派他一个”。只有恢复了旧道德,社会才会有望。吴趼人这种欲以道德的力量来使社会改良的主张显然是行不通的。这是因为,首先,吴趼人把道德的力量估计过大,以为只要人人有了道德心,就可改变一切。而在作者所处的那个封建专制时代,要做到正直的道德的普及,那简直可以说是天方夜谭;其次,吴趼人企图以普及道德为名来反对革命,那就更暴露出作者的立场是站在进步的革命的人民的反面。由此可见,这部作品带给人们的是一种消极的观念。
当然,这部小说的部分章节中的描写,在揭露晚清政府对外腐败无能,对内欺压百姓等方面,具有一定的认识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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