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柳摭谈》简介|鉴赏
文言小说集。清梓华生(乾隆嘉庆间人)撰。参见附录小传,八卷。有嘉庆二十年(1815)家刊本,署“平湖梓华楼冯氏编”。篇末除“梓华生曰”之外,时有作者戚属或友人的评语。光绪四年(1878)上海学人汪人骥整理重印,删去《花二郎》、 《花墅给谏》、 《陈侍郎》等文,仅存七十篇。 清末学者平步青认为,此书本为胡薏园的《耳谐》,今名为汪人骥误题。不确(参见平步青《霞外捃屑》)。
本书往往借助古文(即中国古代的各体散文)笔法,参以神怪情节,是一种散文化的小说。内容大体上可以分为写人、记事、抒情、讽世四类, 而以写人、讽世为主。各类之间常常互相渗透,因而又不能截然划分。
写人各篇多记真人轶事,可资谈助。 《状元居心异》篇写康熙九年(1670)庚戍科状元蔡启傅发迹前受友人家仆冷遇事,又见《柳崖外编》等书。 《伶人杰识》篇写乾隆间状元、达官、学者毕沅潦倒时接受优伶资助事,又见《柳崖外编》、 白话小说《品花宝鉴》等书。 《弃弟成名》、 《观察肯吃苦》、 《家贫好施》等篇,从题目就可以看出内容梗概。这些作品大多是写仕途中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寄寓着作者怀才不遇的牢骚不平。《奔女完节》篇写某尚书做秀才时,有邻女向他求爱,被他拒之门外。邻女遣怒于为她传递信息的婢女,婢女不服,恶语相讥。邻女怕把事情传扬出去,顿起杀死某尚书的念头。幸而当时某尚书不在屋内,当他回屋时见床头已被砍碎。事后,某尚书矢口不言,邻女也再无淫弃之行。这个故事不长,但写得瞬息突变,令人惊心动魄。 《碧窗女史》篇写著名的女作家胡缘少年时的聪明才智,极为传神。出嫁后,她并没有流露出对公婆、丈夫等人有什么不满情绪,只是回了娘家对父母总是依依不舍。二十余岁便短命而死,临死写有“三年幽怨终朝泪,听唱黄鸡解脱来”等诗句,才透露了她内心的痛苦。这个故事可以给人多种启示,但使人感受最深的则是封建社会对美好心灵的无形摧残。一些记事小品也往往含有讽世之意。 《温泉》写作者舅父杨乙云游骊山温泉事。杨发现许多游客都误以民池为华清池(唐代皇家浴池),纷纷在墙上题诗作赋, 大发奇想。此文不仅嘲讽了某些不学无术、人云亦云、自作多情的无聊文人,也可以益人心智。写得最辛辣的要数那些寓意讽世小说。《朱陈聚讼》篇写文武举子象苍蝇逐臭一样追逐功名利禄的丑恶心态,自命会得文昌帝君或玄坛菩萨的护佑如愿以偿,这表明这些人的人性已丧失殆尽。 《谑祸》篇写某人至一国,见那里“竹篱茅舍间,其人颇文秀;而栋宇翚飞,雕梁画槛,启大门而肩舆出入,率皆肥俗”,意即山野小民大多心地善良,而权豪势要者大多灵魂肮脏,铜臭满腹。这些作品虽然写得并不怎样深入,但对当权得势者的不满情绪几乎是倾泻而出,有一种咄咄逼人之势。
书中写得最为精致的是一些近于辞赋的抒情小品。或者以名花喻人,或者以花光月影做为衬景,主要写男女幽会的情境,或怀春别绪的淡淡哀愁。 意境朦胧,情感浓郁。如《名花倾国》、《子星梅梦》、 《绿衣女郎》等。这是写青春觉醒的一种情绪,而具体描写爱情的则以《秋风自悼》、《完璧誓信》等篇写得较好。男女主人公们,年小时“生既忘乎为男,女亦自忘为女”,稍长后“时或各有所欲语,则意乍起而复止”,这些都是用琐细传神的生活细节来表现的。 《秋风自悼》中的主人公们是读过《红楼梦》的,他们爱得很深,但终因功名与爱情的冲突,在家长的阻挠下而演成悲剧。故事写得很感人。 《完璧信誓》中的男女主人公成年后都各已婚配,后来女主人公丧偶,重新与男主人公相遇。男方家长表示: “再醮不乖于正, 儿女私情,非父母所能禁也。两人既各心愿,媳又无异词,吾何必做头巾气哉!”这是本书关于青年男女婚姻恋爱问题的最有民主性的一段话。家长既然有了这种开明的态度,其结局自然就不同了。
总的说来,本书的思想倾向是偏于保守的。无论是歌颂还是批判,往往都以封建伦理道德观念做为衡量是非善恶的尺度。这就不能不对某些事物做出歪曲的描写和评价,因而使全书带有一种陈腐气。但在艺术方面,作者有才情,敢于打破常规,往往以古文笔法来写小说的,有的是散记体的,有的是辞赋体的,写景写人往往有传神的效果。象《梦想》实际是一篇抒情散文,从四季景色入手,表达了作者对田园生活的向往。一些辞赋体作品,词藻骈骊,音节铿锵,读来很有六朝或后来古文家的抒情小赋的韵味。作者也注意向白话小说学习,不仅揣摹手法, 也学习语言。 《碧窗女史》写童年的胡缘就夹用白话,很合乎女孩的声口。 《巧骗》篇的对话全用“京腔”,写市井人物如闻其声,如见其人。诸如此类,就构成了本书的独特的艺术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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