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编五代史平话》简介|鉴赏
长篇讲史话本。梁、唐、晋、汉、周各分上下二卷,现存曹元忠藏元刊巾箱本, 《梁史》、 《汉书》皆缺下卷。通行有董康诵芬室影印本,一九二五年商务印书馆排印标点本。另有湖北黄冈陶子麟刊本。
此书叙述五代各期兴衰之史实。 《梁史》卷上开场诗曰:“龙争虎战几春秋?五代梁唐晋汉周。兴废风灯明灭里,易君变国若传邮。”接着自黄帝垂裳而天下治起,说到唐僖宗时王仙芝造反。此实为全书的引子。 《梁史》本文当从黄巢出生开始。黄巢科举不第,回家途中,在砀山县与朱温兄弟结拜。因无盘缠,结伙去侯家庄劫掠,路遇尚让,带五百人杀回曹州,投奔王仙芝。王仙芝封黄巢为冲天太保均平大将军。裴渥劝降王仙芝,王有降意。巢击伤王仙芝,众军喧哗,杀裴渥。朱温全家往徐州录事押司刘崇家做工。朱温与刘文政外出赌钱,刘打死人入狱,朱温助他逃出。刘文政买刀杀人,朱温、牛存节劫法场。朱温逃到登州,与燕守志女儿成婚,投奔黄巢。黄巢欲奸朱温妻张归娘,朱遂叛巢,据同州、华州,归降王铎,授河中行营招讨副使,改名全忠。后为宣武、宣义、天平节度使,占据郓、齐、曹、棣等十四州。至庆功宴射杀白免,上卷结束。
《唐史》从李克用出生讲起。李克用归唐,讨黄巢,授雁门节度使。黄巢攻朱全忠,李克用解围。朱、李两人发生冲突,僖宗遣使讲和,进李克用为陇西郡王。义子李存孝投朱全忠,为邢、洛、磁三州节度使。李克用发兵攻邢州,李存孝谢罪,李克用车裂之。乾宁二年,王行约等又作乱,昭宗幸石门镇避乱。李克用遣李存勗诣行在,昭宗封李克用为晋王。李克用病死,李存勗袭为晋王,后即皇帝位,国号大唐,改元同光。唐主喜优伶戏,自傅粉墨,与伶人共舞于庭。命宦者采求民女充后宫,建避暑楼,预借夏秋两税。郭从谦帅兵反,唐主为门高所弑。李嗣源入洛阳即帝位,为明宗。传位闵帝从厚。潞王李从阿举兵入长安,自立为帝。刘知远劝石敬塘叛,契丹助石伐唐,立石为帝。
《晋史》讲石敬塘割十六州贿赂契丹,自立为帝,国号晋,改元天福。灭唐,唐主纵火自焚。石敬塘入洛阳,向契丹上表称臣。徙东京,削刘知远兵权。石敬塘殂,齐王重贵即帝位,遣使诣契丹告丧,改称臣为孙。赵延寿劝契丹伐晋,刘知远擒杀契丹伟王。契丹复大举入寇,晋主下诏亲征,兵败,降契丹,诸藩镇皆诣契丹降附。
《汉书》说刘知远七岁丧父,随母亲苏氏改嫁。因赌钱输掉粮款,离家出走。 借宿李敬儒庄上,李收刘知远养马,见刘有异相,招刘为婿。被两舅洪信、洪义欺侮,去太原投军,与石敬塘结为兄弟。妻三娘生子承义,送往太原军中。石敬塘称帝,授知远平章,北京留守。刘知远闻知三娘在家受苦,到孟石村探妻,带回府中。晋主令刘知远伐契丹,刘按兵不动。郭威劝刘据守河东。此为上卷。下卷已佚,从目录知其梗概:刘知远即帝位,国号汉。临死前召郭威入受顾命。郭威密不发丧,杀杜重威。皇子承祐即位。赵思倌、李守贞、王景崇叛,郭威收三镇。汉主为乱军所杀,澶州军民推郭威为帝。
《周史》讲郭威年轻时看护庄稼,误伤顾驴儿。刺史从宽发落,在他脸上刺青雀,发配五百里。因买剑杀人,逃往邢州,柴长者招为女婿。后投奔刘知远。郭威诈降契丹伟王,深夜劫寨,获大胜。刘知远辟郭为参谋官。汉主疾驾,郭威入受顾命,杀杜重威,收复三镇。汉主为乱军所杀,澶州军民立郭威为帝,改国号曰周。契丹助北汉刘旻伐周,周杀退刘旻。晋王继位为世宗,励精图治,诏毁天下寺院。世宗殂,皇子宗训即位。命赵匡胤统兵北伐,至陈桥驿兵变,赵登位,立国号为宋。
《新编五代史平话》是现存最早的通俗演义小说。宋代有专说“五代史”的艺人,此书或是“讲史”的底本,经宋元二代的书会才人陆续增补编写而成。其取材大抵根据正史,按编年的体裁叙述,写出不少“两阵对圆”的场面,体制比较原始,艺术上也显得粗糙。此书概述五代盛衰变化的历史,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军阀混战,封建暴政的罪恶和人民在不义战争的长期混乱中所受的屠杀和掠夺。但作者受封建正统思想的影响,对农民起义作了歪曲的描写。小说在叙述正史的时候,加进不少民间传说,使内容不致太枯燥乏味。有些故事经作者烘染,富有浓厚的生活气息,人物形象鲜明生动,情节曲折有趣,语言也比较顺畅活泼。如《梁史》中写到刘文政杀人入狱,朱温苦于无法救他。朱温到酒店问一客人,犯何罪方可入狱。客人告诉他,打断人的胳膊或腿,就要进监狱。朱温当场打断那人的胳膊,于是被送进监狱。在狱中,他打开刘文政的枷锁,两人一同逃了出来。这个故事形象地表现出朱温鲁莽残忍,重义气,为救朋友不择手段的泼皮无赖性格。 《汉史》中写刘知远赌钱的一段,从人物的刻划和语言的运用来讲,都是比较成功的:
刘知远交领那钱后,辞了爷娘,离了家门奔前去。行到卧龙桥上,少歇片时,只听得骰盆内掷骰子声响,仔细去桥亭上觑时,有五个后生在桥上赌钱。刘知远心里要去厮合赌钱,未敢开口,只得挨身向前看觑。其间有一个后生,向知远道:“有钱便将来共赌,无钱时,休得来看。”知远听得此语,心下欣然,将那纳粮的三十贯钱且把来赌。他心下指望把这钱做本,赢得三五十贯钱将来使用。方才出注,掷下便是个输采。眨眼间,三十贯钱一齐输了,无钱可以出注。知远向五个后生道: “您每一人将一贯钱借我出注。”那人道: “有钱可将来赌,无钱便且罢休。”知远心下焦躁,向他说: “我不赌钱,且赌个厮打。打得我赢,便将钱去,若输与我,我不还钱。”道罢,与五个郎君共斗。
《梁史》开卷,略述历代兴废,统摄全局,夹叙夹议,既有历史事实的叙述,又有批评历史事实的议论。正文中除插入一些诗句外,也掺入了一些骈骊的词篇,是当时“词话”体在讲史中的运用。这种形式开创了长篇小说的规模,为后来的通俗演义和英雄传奇小说打开了门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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