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屏缘》简介|鉴赏
清代白话长篇才子佳人小说,今存养浩堂刊本四卷十九回, 日本抄本不分卷二十回。第一回题“苏庵主人编次”,卷首有序,署“康熙庚戌端月望弄香主人题于丛芳小圃之集艳堂”,另有苏庵主人所题凡例七则、杂诗八首(据抄本实五首)和曲子五支。每回之后,均有作者自评。苏庵主人姓名与生平不详,据书序所署年月,知其为康熙时人,本书写于清康熙九年(庚戌,1670),此外尚写有《归莲梦》。
书叙元顺帝时浙江钱塘县才子赵青心,号云客,年轻俊雅,博学多才,其家乃宋宗室,藏有宫廷异宝虹霓屏风,上雕历代美人,云客将其置于书房,夜间美人下来陪伴歌舞欢会。屏风上偶落下一块水晶地,内藏一幅白绫细绢,上有诗及“玉环私印”的图章,赵将诗绢加盖己印,珍藏身边。他与同窗秀才钱神甫、金子荣游西湖,遇小姐王玉环,爱其貌美,独自尾随至扬州,先与所寓客店主之女孙蕙娘有私交,后投身王府为仆,管理花园。小姐陪夫人在园中待客,他藏于树后偷视,被丫头发现推扯搡出。诗绢遗落,为小姐所得,见诗与印章关乎自己,困惑不解,遂乘为母作寿令其写屏风时探问,知其为己而来,亦甚动情,与之花园订盟,嘱归家央媒议婚,并托表姐吴绛英赠银五百两。绛英亦倾心于他,随之归杭州。不意为其兄撞见,吴公子为掩家丑,诬之为盗,扭送官府,并买通狱卒加害。狱官秦程书重才,将赵暂引至己家教其子,其女素卿美而侠,亦看上赵,知其遭遇后,力劝其父解救。官府将赵发配燕山,在京都遇小姐之父王御史,御史爱其才美。开释其罪,并留于府中读书。赵私赴扬后,钱、金二人嫖妓,并将赵行李携去,赵父寻至,发现行李上血迹,指控其谋财害命,二人被押往北京,恰遇赵,冤狱得平。吴公子逼绛英嫁人,绛英投河,为秦程书所救,秦进京谋官,携之同往,遇赵,素卿、绛英同嫁之。 赵中状元后,驸马欲以女季苕招赘,赵以与玉环有婚约辞、经廷议,奉旨并娶,遂又与季苕、玉环、蕙娘成婚,婚后极其和美欢娱。后天下大乱,得狐仙救护,赵携诸女避于素谷仙境。
本书是在才子佳人小说大批涌现,亦有不少宣扬色情的淫秽之作的背景下产生的,主要写赵云客与王玉环,孙蕙娘、吴绛英、秦素卿、韩季苕的婚姻故事,其中心关目是绣屏,不只其中诗绢暗合玉环之事,且后并得五美,亦与绣屏呼应,故以《绣屏缘》名。作品所写男女主人公,各以才貌相互倾心,私订终身,复因小人作梗而历磨难,取功名后始得团圆,不离才子佳人小说格局。突出处在于: ①标榜情、缘,并把才子佳人的真情与凡夫俗子的滥情相区别。作品中所说的真情,是指怜才好色,感情投合,死生与共;滥情则指纵欲放荡及村妇田夫之欢爱。作者力图把赵、王等爱情完美化,与当时以写色情为事的淫秽之作相区别,如第一回评语所说: “苏庵深怪坊间俚词恶说,挑葱卖菜之人,爬灰括镬之妇,动称私情二字,无怪乎小说之淫秽乱伦,可羞可恨也。”排斥平民的爱情,则是其偏见。②明确提出“不要六礼三端迎门嫁娶”, 反对周礼,反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揭示情与理的对立。指出: “父母作主,媒人配合,十对夫妻定要配差九对。”不如自己寻觅,遇有称意的,便把真情为配,肯定了青年男女要求在婚姻上掌握自己命运的强烈愿望。小说特别宣扬赵云客婚后生活的和美,亦基于此。③写赵云客追求王玉环,一再得到众美援助成全,后并嫁之,此固然突现赵之才美使众人倾倒,但一夫多妻本是封建婚姻制的内容,因之也削弱了作品积极意义。
作品较为重视人物形象的塑造,特别是五美的形象,均美而多情,又各具身分,各有性格,写法亦不尽相同。如序中所说:“玉环之情而正也,季苕之情而顶也,素卿之情而侠,绛英之情而节,蕙娘之情而智也。”第十五回评语说: “同一怜才也,惠娘、素卿看其设计,绛英就见诸行事,季苕写于素志,玉环写其意中笃挚之情,叙事不同,义归于一。”情节安排间有牵强之处,如钱、金二人分别被判死刑和充军,作者为追求喜剧效果,都押往京城,使与赵相逢,其实不妥,总的看,还说得上故事曲折,情节生动。文笔亦晓畅生动,侃侃而谈,间以调侃戏谑,颇足解颐。如吊打媒婆一段,媒婆大叫不要打嘴和腿: “我们做媒婆的,全靠一张嘴、一只脚,在外边寻饭吃。……今日切不可打错了!”表现对此类角色的憎恶。作者虽标榜不涉及鬼神,与淫秽之作有别,实则未能脱俗,书中仍有此类成分,是其不足,有些研究者把本书归于艳情类,亦基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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