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里志》简介|鉴赏
轶事小说集。晚唐孙棨撰,一卷。成书于唐僖宗中和年间(881—884) 。 《宋史艺文志》、《郡斋读书志》、《直斋书录解题》均入小说家。有《续百川学海》本、 《古今说海》本、《说郛》本、 《五朝小说》本等。一九五七年上海古典文学出版社有排印本问世。作者在自序中谈到, “每思物极则反,疑不能久”,故“纪述其事,以为他时谈薮”。因此,记述诸妓所居平康里的盛衰,寄寓自己对太平时期盛况的追思和丧乱之后的凄凉感伤,是作者撰写此书的主旨所在。
本书为记录晚唐时期大中年间平康里妓女生活状况的小说集。全书共一十九条。作者从不同侧面反映妓女生活,刻划她们的性格,赞扬她们的机智才辩,肯定她们的合理追求,同情她们晚景凄凉和不幸遭遇,表现出对被损害、被侮辱妇女人格上的尊重。
《北里志》在内容上的最大特点,就是几乎全部是写妓女与进士交往的轶闻趣事,从中可以了解到唐代进士狎妓的时代风气。他们之间有爱恋,也有友情。妓女们对进士倾心,进士们对妓女持比较尊重的态度。他们或饮宴谈笑,或诗歌唱和,交往密切。 《颜令宾》就突出地反映了他们这种亲睦的关系。妓女颜令宾病重,感伤不已,于是邀新第进士与未第举子宴饮,以示诀别,席间颜“涕泪交下”,希望他们各制哀輓相送。令宾死后,进士们信守诺言,輓联纷纷送至,如山堆积。
作者以赞赏的态度,刻画了大批能言善道、要求人格尊严的烈性妓女形象。
妓女楚儿,嫁与郭瑕之后,因丈夫缺乏感情,因而思念故交,私相往来。为此累遭丈夫笞辱,但楚儿决不屈服, “殊不少革”。一日与丈夫同行,遇故交郑光业,竟“出帘招之”,与光业传语,遭郭当众箠楚。翌日光业往侦,楚儿又持彩笺送诗,诉说婚姻不幸的苦恼。
牙娘不畏权贵,以大胆的举动维护了自己的尊严。相国少子夏侯表中,带醉调戏, “为牙娘批颊,伤其面颇甚。”郑举举貌非佳而胆气足,于席上挫折内庭右貂郑礼臣的傲气,言词慷慨,正义凛然: “学士语太多!翰林学士虽甚贵甚美,亦在人耳。”
同时,作者又以同情而又爱莫能助的复杂感情,写出了妓女年老色衰后,门前冷落的孤独凄凉处境,描写出她们无望而急切的追求。
天水德哥年青时颇有声名。刘覃慕其名,百金求见,仙哥因己年衰,不敢出见。后被人强拉与刘覃会面,蓬首垢面而不堪入目,被刘蔑视,因而泪流满面。
宜之(《王团儿》)盛时就已为日后的生活而忧虑, “每宴洽之际,常惨然悲郁,如不胜任。”一日忽以红笺授作者,明确表示以身相许之意。但作者囿于偏见,不敢接受她的爱情,题诗拒绝。宜之“览之,因泣,不复言。”读来凄楚动人。
孙棨笔下的妓女形象,意态风流无不毕肖,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绝不雷同。之所以取得这样的效果,主要在于作者刻画人物时,善于将他们的内心感情与外部神态结合起来加以描写。如写颜令宾的多愁善感和睹物伤情的内心活动,“借观落花而长叹数四”来表现。宜之的“惨然悲郁”, “呜咽久之”,乃是因为她内心深处常思日后之事,又看不到出路:“此踪迹安可迷而不返耶?又何计以返?每思之,不能不悲也。”
同时,作者在某些篇目中,已开始注意到人物性格中不同因素的结合。楚儿的烈性和不屈服于丈夫的淫威,与她的钟情于故交,一刚一柔,相互映衬,使其形象趋于丰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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