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

　　1978 彩色片 11本 罗马尼亚布加勒斯特电影制片厂摄制 导演：赛尔玖·尼科拉耶斯库 编剧：维·科尔菩尔 埃·普列达赛·尼科拉耶斯库 摄影：安·扎拉 主要演员：赛·尼科拉耶斯库(饰莫尔多瓦) 格·迪尼克(饰巴拉邦) 本片获1979年罗马尼亚文艺节最佳导演奖

　　【剧情简介】

　　1941年元旦深夜里，亲德国法西斯的铁卫团别动队队长巴拉邦到一片公墓地去挖掘一座坟。他要亲眼看看在枪战中被他击毙而埋在这里的对手莫尔多瓦。莫尔多瓦是当时罗马尼亚安东内斯库政权保安机关的警官，受当局指派调查维拉格监狱大批政治犯和一名看守被暗杀的大血案真相。他查明，血案系铁卫团巴拉邦一伙所为，且嫁祸于罗共地下党。出于义愤，莫尔多瓦将9名凶手一一消灭，在最后与巴拉邦的枪战中，身负重伤倒下。

　　坟被挖开了，里面埋的根本不是死去的莫尔多瓦，而是一堆碎石瓦砾。巴拉邦知道，这说明莫尔多瓦并没有死。他更清楚，如不除掉莫尔多瓦，他就难以生存。他决心要亲手杀死莫尔多瓦。他在搜查一个反法西斯组织的秘密集结点时，发现了一张莫尔多瓦的全家照片。根据照片，他捉到了莫尔多瓦的儿子约努茨当人质。

　　莫尔多瓦在那次枪战中负重伤被罗马尼亚地下党组织救起，秘密转移到一个靠扰党的医生家里治疗养伤。现在，枪伤已痊愈。他深知巴拉邦的凶狠残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他制订了一个能把巴拉邦一伙一网打尽，又不致伤害自己儿子的两全计划。

　　铁卫团这个组织，本是安东内斯库上台后不久扶植起来的，原指望他们能帮他安定社会和巩固国家政权。孰料，它的头目泽沃亚努野心很大，他暗中勾结希特勒，当盖世太保的鹰犬，无恶不作，与安东内斯库的关系日趋对立。他与德国军官盖斯勒密谋，策划了武力推翻安东内斯库政权的行动计划。计划的内容有泽沃亚努下达给“死亡执行队”的指示：除掉安东内斯库，捕杀罗共党员及其同情者和所有铁卫团的敌人。他们还拟定了推翻安东内斯库后组建法西斯政权的人选名单。

　　莫尔多瓦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罗马尼亚前警察总监扎乌安的住宅。扎乌安已在1940年11月被安东内斯库免职，但他仍在暗中指挥铁卫团的活动，铁卫团总部就设在这所住宅里。莫尔多瓦打开扎乌安的保险柜，取得了铁卫团那份阴谋计划的文本。之后，他佯称铁卫团可以用他的儿子约努茨换回他们这份阴谋文件。当然，他领回约努茨后，并未把这份文件交还铁卫团，而是接受了反法西斯运动领导人和律师马林的建议，把它先后交给罗共地下党和安东内斯库国务秘书。这一行动，得到了安东内斯库的赏识，提升他为政府保安机关的侦察队长。

　　铁卫团阴谋败露，急不可待地要发动叛乱。他们谋杀了一个德军军官，把此事诬栽到一个被他们收买的希腊人身上，企图利用这一事件说明安东内斯库已威信扫地，不能控制国内局面。在1941年1月，他们终于发动了叛乱，高喊“打倒安东内斯库”，捣毁进步人士和犹太人的住宅，屠杀居民、爱国人士和罗共地下党员。

　　安东内斯库的国务秘书委派莫尔多瓦调查谋杀德军军官一案的真相。莫尔多瓦查明，凶手就是巴拉邦，这使安东内斯库大为震怒。

　　正值此时，罗共地下党组织委托莫尔多瓦在铁卫团筹划的大屠杀前救出两名爱国人士。但当莫尔多瓦赶到时，他们已遭杀害。莫尔多瓦义愤填膺，孤身冲入敌穴，又一次与巴拉邦一伙展开了激战。由于寡众悬殊，他只得利用人群、地形地物与巴拉邦们进行周旋。他时而在人群中躲闪，时而利用电梯升降避其锋芒。最后，他把巴拉邦逼到了一个屠宰场的冷藏库里，在挂满片片冻肉的肉林中，展开了一场恶战，凭借他的机智勇敢，终于把巴拉邦击伤并擒获。

　　安东内斯库对铁卫团的暴行忍无可忍，下令调动政府军队包围了铁卫团控制的警察总署，责令铁卫团投降。这时，驻罗马尼亚的德国军队接到柏林命令出面干涉，他们接走了铁卫团首领泽沃亚努，并用火车把他送往德国。莫尔多瓦奉命追捕这个匪首，他不畏艰险从高架的大桥上纵身跳到开往德国的火车车顶，潜入车厢，把这个正在寻欢作乐的败类抓回。还有一批准备继续送往德国的铁卫团头目，被德军掩藏在一座庇护所里。安东内斯库不敢与德军正面冲突，又派莫尔多瓦化装成德军军官，携带装有5千克炸药的皮包，潜入这座庇护所，经过一番激战，擒获了铁卫团的这批头目。正在此时，德军强迫匿藏莫尔多瓦儿子的安东内斯库政府内阁副部长廖尚努交出约努茨，把他装在一辆铁笼车里，开至庇护所楼前，警告莫尔多瓦必须立即离开此楼，否则他的儿子将被炸死。莫尔多瓦冲破玻璃窗跳下楼来。德军引爆了铁笼车，随着一声巨响，约努茨被熊熊的大火所吞没……

　　【鉴赏】

　　莫尔多瓦是二战期间罗马尼亚的传奇性人物，深受人们的喜爱。他智勇双全，常巧布疑阵，迷惑敌人，也常出生入死，孤胆取胜。敌人只要听到他的名字，便会心惊肉跳。在本片里，他身为安东内斯库政府保安机关的警官，对铁卫团的罪恶行径，恨之入骨。他和罗马尼亚地下党组织结成一种相互支援和信任的特殊关系。共产党救护了他，他也尽力完成罗共地下党对他的委托，营救共产党员。他常与地下党的同志会面，交换情报。他曾对一名罗共地下党员说：“共产党和安东内斯库政权的当前利益是一致的，安东内斯库由于个人原因想摆脱铁卫团，你们共产党人和我都想让国家摆脱法西斯分子。”他所说的这个“当前利益”，是指安东内斯库为了维护他对罗马尼亚的统治，必须取缔铁卫团。而共产党为进行反法西斯民族解放斗争，也必须首先消灭与希特勒沆瀣一气的铁卫团。

　　莫尔多瓦的活动作为主线贯穿全剧。影片一开始，他便被置于生死难卜的凶险境地，巴拉邦到处追寻他的行踪，他也急切地投入查办巴拉邦的行动。他潜入铁卫团总部，取得铁卫团阴谋叛乱的证据，占据了主动地位。他领回儿子，却没有交还铁卫团阴谋叛乱的文件，此举不啻给予铁卫团当头一棒。当他查清德国军官乃巴拉邦所杀，又目睹他们残害了两名爱国人士之后，对铁卫团的憎恨达到顶点。此后，他与巴拉邦一伙的枪战和格斗无时无处不在进行。在上下升降的电梯上，在屠宰场冷藏库里，在飞驰的火车上，在庇护所里，他神出鬼没，奇袭敌人，屡屡取胜。最后他的儿子被德国法西斯杀害了，但同时观众也不会忘记，他带进庇护所的5千克炸药也将会起到为他复仇的作用。此时他的复仇已超越了个人的界限，上升为维护民族利益而共同反对法西斯的政治斗争了。

　　影片中一再提及的安东内斯库，是革命前的旧罗马尼亚元帅，1940年9月出任罗总理，1941年8月参加过反苏战争，1944年8月23日作为战犯被捕，1946年被罗人民法庭处决。关于此人，1972年罗马尼亚出版的《小百科全书》载：“安东内斯库在亲希特勒集团支持下，于1940年9月，同铁卫团一道建立了法西斯军人专政。”1972年出版的《罗马尼亚史》载：“安东内斯库1941年1月在军队和希特勒集团支持下，镇压了企图向他夺权的铁卫团。”根据这些记载，可以认为安东内斯库是亲希特勒的，与铁卫团本是一丘之貉，只是由于铁卫团企图向他夺权，才将其镇压。

　　影片编导站在历史的高度，以艺术家冷峻的目光，透过纷繁复杂的现象，把当时具体历史条件下的安东内斯库还其本来面目。他们没有说一句主观解释的话，甚至没有使用任何一种电影的暗示手段，只把他镇压铁卫团一事的始末原原本本地表现出来。影片说明安东内斯库与铁卫团不仅不是一丘之貉，而且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他对德国法西斯有妥协的一面，但并不像铁卫团那样卖身投靠希特勒。本片拍摄前，罗马尼亚作协主席马林·普列达的小说《梦呓》对安东内斯库作了新的评价。书中揭示安东内斯库参加反苏战争是出于对1940年6月苏联强行割据罗马尼亚领土比萨拉比亚(在今摩尔多瓦境内)的报复心理。此书出版后，遭到苏联文艺界的激烈抨击，罗文艺界也针锋相对予以还击。影片坚持了马林·普列达的观点，上映后其所以受到了罗马尼亚人的普遍欢迎，看来与国土沦丧、民族感情受压抑等因素有关。

　　《复仇》是一部以惊险样式来处理的政治历史片，在创作路子上，显然受到了60年代末至70年代上半期意大利政治电影的影响。但它又具有罗马尼亚本身的特色。影片紧紧抓住了莫尔多瓦这位民族英雄一生中最为人称道的几段经历，使其一切行动都闪耀着爱国主义思想的光芒。通过他与巴拉邦一伙的不断斗争，他逐渐认识到，要拯救祖国，不能仅限于单枪匹马去消灭这些败类，还应该团结更多的人。他和罗共地下党之间的联系，使他的斗争有了明确的政治方向。

　　反面人物巴拉邦也被塑造得个性鲜明，有血有肉。此人患严重肺病，已确知自己不久于人世，但仍贼心不死，继续执行他的罪恶计划。在元旦之夜，众人欢度节日，唯他一出医院立即冒着冰雪严寒到墓地去验证自己的敌人是否已真的死去，他及时识破对手用一座假坟伪装死亡以迷惑自己。由此可见他是个非同一般的人物，堪与莫尔多瓦一比高低。

　　影片人物众多，历史事件交相映织，由于以莫尔多瓦的遭际为主线，步步展开戏剧冲突，情节层次清晰，虽属惊险样式，却仍具浓烈的正剧气息，因而不失为同类影片中的一部佳作。

　　本片由赛尔玖·尼科拉耶斯库自编、自导、自演。赛尔玖1930年生于特尔古·日乌，原是机械工程师，罗马尼亚水下摄影创始人之一。1962年开始拍摄纪录片及短片。1966年处女作《达契亚人》问世。1970年成功地拍摄了史诗片《勇敢的米哈依》，并在其中扮演奥斯曼国王西南巴沙，从此开始了他自编、自导、自演的电影艺术生涯。他已导演过50部左右的影片，写过10多个电影剧本，在半数左右的影片中担任角色。尼科拉耶斯库是罗马尼亚首屈一指的电影艺术家。他有一半影片在国内拍摄，另一半则和德、法、意等国同行合拍。他拍影片，强调思想内容，充满浓烈的民族感情。他说：“我和许多国家的制片商合作拍过很多影片，只有在我们国家里，我才有可能充分施展我的创作才能，只有在祖国的土地上拍摄的那些影片才取得了最大的成就。”

　　由于他常集编、导、演于一身，编导创作意图由他本人直接体现出来，就容易取得所预期的成就。他说过：“在我很多影片中，实际上我是作为编剧、导演、演员在发言，这比找另一个演员来扮演我影片中的角色，一切意图都必需对他进行解释、说明、示范更好一些。”

　　曾有人问过他，在他拍摄的影片中，他认为哪一部是最成功的?他答道：“在我心爱的50多个孩子中，我很难挑选出我最喜欢哪一个，我喜欢所有的孩子，它们也各有自己的优缺点。我力求使他们既能吸引人，又能教育人。我努力通过它们促使观众文化水平和政治觉悟的提高。从国内外观众反映和评论界评论来看，最出色的当然要算是《勇敢的米哈依》和《复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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