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芸知道》算是一部偏爱情文艺类型的电影,缓慢的节奏和剧情犹如影片刚开始,黄轩念白的那段木心的诗歌《从前慢》一样:“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这让很多人质疑,这么一个看预告片都觉得略显清汤寡水的影片,怎么能让观众集体泪奔?其实就是这份看似你有、我有、大家都有的平淡生活,唤醒了人们心底那份最翻涌的波澜。
激情和平淡:从热恋到婚姻,隋东风和罗芸曾经有甜蜜爱情,却在后来陷于生活的琐碎,像极了每个中年人一地鸡毛的日子。
影片开始后不久,我们随着男主角隋东风的思绪,来到二人搬到克莱德的画面。
刚来的新婚小夫妻,对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罗芸在车里探出头,呼吸牧场的空气,享受阳光的气息。背景音乐里,杨坤嘶哑的声音唱着“酒窝装满笑容发着光,枕边的太阳,喂,听见吗,你藏在哪一朵云的背后……
画面美好、温馨、甜蜜、祥和。
清晨,他们坐在草地上谈天说地,聊日常因为学习英文闹出的笑话,聊对未来生活的期望。
隋东风说咱住的这地方太静,邻居们隔得老远,扯着嗓子喊也只有几头牛能听见。
但罗芸说:我就喜欢这种清静。
可其实,她是一个想自由而不想安稳的人。
餐厅的服务员梅琳达到世界游历,做了老师,当了义工,收留了孤儿,见到了更大的世界,而隋东风和罗芸还在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中讨生活。
罗芸开始有些倦怠,他们在自家餐厅的门口叹着气晒太阳,收养的小狗布鲁依偎在女主身边,好像这种日子特别绵长。
罗芸看到朋友梅琳达寄来的明信片时,感叹对方像云像风一样自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言语中透露出羡慕。
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了这波澜不惊,一成不变的日子,问隋东风:难道我们要在这个地方待一辈子?
然而丈夫跟他说想趁着生意好,多挣点钱再去过好的日子。
姜文在《狗日的中年》一文中说:“狗日的中年不仅消融掉我浓密的长发,也弄丢了我蓬勃的激情和梦想”。
此时的隋东风和罗芸,像我们每一个活在狗日中年的人,年少时志在四方,中年却一地鸡毛:为了更好的生活必须付出双手和青春,为了让家人过得更好,起早贪黑,放弃了光荣和梦想,放弃了休闲和乐趣,从此锅碗瓢盆的咣当声取代了笛声悠扬,成为生活的奴隶。
林太说:“长久的夫妻就是能熬。”
中年人的人生哪里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每天的负重前行。
得到和失去:隋东风和罗芸相遇、相爱、相知、相守,有过幸福的日子,然而却痛失爱情的结晶和陪伴身边的小狗布鲁,最后阴阳相隔
人这一辈子,好像总是在不断地得到和失去,好运气和坏运气相生。
隋东风和罗芸,曾经是那么的美好:
他拉着她的手问:你有没有男朋友?
他不知道她用哪一款护手霜,索性把好多牌子的都买回来。
他骑着自行车载着她穿过金黄的树林,任阳光洒在她红色的裙子和柔美的脸庞上,时光醉了,人也醉了……
成婚后的东风,陪着妻子罗芸,牵着“儿子”布鲁,悠闲地在家门口的山坡上散步,一起说笑,嘲笑她想养蓝鲸的心愿。
罗芸说她喜欢蓝鲸,于是东风找人把一块印有蓝鲸的广告牌运回家,做成了床后的背景墙。搂着妻子说“现在我和鲸鱼都在你身边,布鲁给你看家,彻底踏实了吧”。
剧中,梅琳达说罗芸对鲸鱼的依恋正是对安全感的渴盼,隋东风做到了给妻子安全感。
结婚那天,隋东风在林太面前对罗芸深情告白:“我喝水,你喝酒;我吃饭,你吃肉……我一定竭尽全力会给你最好的……”
他也的确给了她最好的一切:房子、车子、餐馆,还有每日的陪伴,他们很幸福。
但是,他们也失去了很多。
自从承诺要给妻子最好的一切后,东风就被生活的琐碎牵绊——喜好音乐的他出卖自己的手艺成了一名中餐馆的厨子,向往自由的罗芸成了老板娘,切菜、端菜、结账……甚至为了一顿饭钱和吃霸王餐的人争吵,险些被人伤害。
他们不敢关闭餐馆,因为生活所迫;他们不敢去远方,因为要赚钱过更好的日子。在日复一日的辛劳里,疲于奔命中,逐渐失去了自由和自我。
同时,也在时间的流逝里失去亲人和朋友——小狗布鲁患了癌症离去,在日月星辰下和屋门口的大树作伴;林太在一次造访前的一周突然离世,遗憾错过最后一面;好友梅琳达游走四方,山南水北。
有人说“世间之事不过一场聚散离别”。
人这一辈子,总是在不断得到和失去,相聚又离别。离别了故乡,会遇到心动的灵魂,得到了彼此的爱,又一起面对生活的考验,在一天天柴米油盐的日子里,少了风花雪月,多了琐碎日常,一次次迎来送别里,也慢慢和所爱之人,所喜之物告别。
懊悔和弥补:隋东风曾和罗芸相约一起去看蓝鲸,无奈败兴而归,蓝鲸没有看成,此后隋东风忙于生意,再也没有带罗芸去看过蓝鲸。罗芸去世后,隋东风带着她的骨灰前往凯库拉,在海上把骨灰洒入大海,与蓝鲸相遇,完成她生前的遗愿
铁凝在《珍重身上衣》里写道:
“我们都太喜欢等,固执地相信等待永远没有错,美好的岁月就这样一日又一日被等待消耗掉”。
很多时候,我们对每天陪伴在身边的爱人熟视无睹,纵使她提出一些心愿和请求,但最终埋没在各种借口和搪塞里,进而忘得一干二净。
罗芸想去看蓝鲸,东风就带她去,但一次跟人起冲突败兴而归后,二人再也没有去看了。
就像我们总跟朋友说下次聚聚,其实再也没有聚过;总想忙完这阵陪陪孩子,却从年初推到了年尾。
总觉得时间那么多,生命那么长,总有机会。
你可以等,但生活不能等,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谁先来。很多时候,人们都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著名主持人李咏去世后,其妻哈文在微博上发出一段文字,结尾是“永失我爱”四字,读起来心酸而凄凉。
曾经枕边相拥,如今阴阳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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