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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列女传演义》的主要内容是什么赏析

2020-07-11 23:22:21

  古今列女传演义

  清代白话短篇历史传记小说集。一名《列女演义》。六卷一百十则。题“东海犹龙子演义,西湖须眉客评阅”。犹龙为冯梦龙之字,或谓乃清初人编纂,托之梦龙。成书于清康熙年间。

  现存主要版本有清古吴三多斋刊本,藏国家图书馆、首都图书馆、北京大学图书馆。上海古籍出版社“古本小说集成”影印古吴三多斋刊本。

  卷一 母仪传

  大舜后妃

  唐尧在位,四处访求贤人,以传皇位。后得历山农夫舜,颇有圣德,便将二女娥皇、女英嫁与他。夫妻情投意合,十分相得。舜之弟象看在眼里,心生妒忌,与父母商量要谋害舜。一日召唤舜饮酒,以便将舜灌醉后下手。娥皇、女英有药一丸,使舜含在口中,饮千杯不醉,父母以为奇,使之还。父母复与象设计,使舜上廪屋,然后去梯纵火,舜自然不能逃生。二女取一大笠,戴舜头上,廪下火发,使舜怀抱斗笠,以笠为翅,踊身下跳,落地毫无损伤。几番不死,舜父瞽叟大怒,要舜援绳下井淘浚,然后去绳,使舜死于井下。二女取一柄短锤并数十枚长钉与舜。舜下落井底,象收了绳,以为此番必死。舜取出钉锤,下钉一个立脚,上钉一个攀手,一步步爬了上来,二女接着,舜反而召象来饮酒。象归报父母,以为舜有神功,不再谋害。尧将帝位禅让于舜,舜帝立娥皇为后、女英为妃,凡有所行,皆谋于二女。后舜巡方,死于苍梧,二妃痛哭,亦死于江湖之间,号为湘君。

  弃母姜嫄

  尧时邰侯有女名姜嫄,一日从母出游于野外,见石上有个大人脚印,姜嫄便踏在脚印上嬉戏。归家腹中有孕。及期生下一子,以为不祥,遂弃之隘巷,欲使牛羊践踏而死,不料牛羊皆远避而行。姜嫄复将儿置于郊外林中,欲使之露身而死,不料有伐木者,用茅草铺其身上下。姜嫄再置之于冰上,欲使之冻死,不料一群野鸟用翅暖其身。姜嫄心惊,以为是神种,收回抚养,取名为弃。姜嫄知道国家大事在于农业的种植和收获,便悉心教弃种植五谷和桑麻。弃也异常聪明,受母之教,遂精于农业。尧闻之,封弃为田正之农官,号为后稷,其子孙得以传至周之文、武,起为天子,此皆姜嫄教化之功。

  契母简狄

  简狄为有戎氏之长女。尧之时,在玄丘有一池,称为圣水,传说在圣水中洗浴者,生子必然聪慧。一日,简狄与姐妹数人同往洗浴,见一只大燕子飞过,坠下一卵,众姐妹上前争抢,简狄取而吞入腹内,不久竟怀身孕,遂生一子。因感神灵契应,遂名此子为契。简狄性极仁慈,又喜探究天文人事之理,于契尽心教导,契遂成了大名。尧授契司徒,舜使契施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之五教,有功于世,受封于毫,传至殷汤,成为天子。

  涂山启母

  夏禹娶涂山氏长女为妃,生子名启,子生四日,禹便出门治水。一去九年,三过家门而不入。故而启自幼及长,皆由母亲涂山氏一人教训。涂山氏教导严切,启方有好名声。禹禅位于伯益,不期天下百姓都归启而不归伯益,说启为人贤明,持禹功而不损,皆涂山氏教诲之功。

  文母太任

  文王之母太任,挚任氏之女,王季之妃。太任有娠怀文王时,自思若母之气血不正,则所生之子必将生不正之心,莫若胎中即教之以正,往后生下,定无不正之理。故太任怀娠之后,其寝必安然正卧,其坐必端然正坐;立必正直,行必中道;不食邪淫之味,不穿怪异之服;不视邪色,不听淫声。夜静之时,且令盲妇人讲说诗书之美者、政事之善者。太任善能胎教,故后来生文王,至圣至明。

  鲁季敬姜

  敬姜为鲁大夫穆伯妻,生子文伯。穆伯死,文伯继为大夫。敬姜见文伯不善择友,不悦,以武王、齐桓公、周公之事告诫文伯,说圣贤交友,皆选取超过自己而有益于己者。文伯听了不胜惭愧,此后乃与严师贤友及长者相处。后文伯为鲁相,富贵极矣,而敬姜仍勤于纺织,文伯不解。敬姜又以“民劳则思,思则生善;民逸则淫,淫则生恶”教诲文伯,使他勤于其职,不怠不惰。孔子论此事,说敬姜教子有方。

  邹孟母

  邹国孟母为大贤孟轲之母。孟家初居墓冢之旁,儿时之孟轲,仿效筑坟掩埋之事,孟母思此处非其家居地,迁往市井。孟轲居市井,又仿效商人买卖营生之事,孟母又思此处亦非其家居地,再迁于学宫之旁。孟轲学祭祀揖让进退之礼,孟母喜,以为此处可居。以上称之谓孟母三迁。孟轲入学,一日早归,孟母正在织布,闻孟轲因倦学而早归,遂用刀截断所织之布。孟子大惊,孟母说:你知道可惜毁坏将成之布,却不明白荒废学业,更重于毁布,君子要以学问立名广志,成就圣贤。孟子此后勤学不倦。孟轲结婚后,一日进卧房,见妻子袒露上身,不悦,以为有失为妇之礼,急忙退了出去。孟妻上堂禀知婆婆,欲归宁。孟母说此事发生在私室,不可责以礼,没有过失,反责备孟轲失礼。孟母处处教育儿子,使孟子成为著名大儒。

  卫姑定姜

  定姜为卫定公之夫人,只生一子。子娶亲后,不久亡故,妇无子,定姜遣子妇归宁,作《燕燕》诗送行,诗甚哀痛,故人称定姜为慈姑。定公有臣孙林父,为定公厌恶,林父便投奔晋国。晋侯知林父为卫之世臣,遣邵犨向定公求情,准林父归国。定公欲不许,定姜劝说,言林父逃亡,必生事端,故纳其归国。定公卒,有二子,长为衍,次为为。为贤惠,定姜欲立之,国中人以为当立长。衍立为献公,暴虐轻慢,国不能治,定姜数说献公之罪,驱逐之。郑国侵卫,而后退兵。孙文子不识卜辞,不能决断是否追郑。定姜能解卜辞,既卜,发兵追郑,果然取胜。人称定姜能通达事理。

  楚子发母

  楚将子发出征秦,粮尽,遣人归楚求救,使臣问候子发母。母得知士兵仅分豆粒以食,而将军却尽食精米,甚为不欢。不久子发破秦回楚,归见母亲,其母闭门不纳,以越王勾践征吴,得美酒一樽,不敢自饮,倒于江中与士卒取酒水共饮,士卒感君王恩德,奋不顾身,终于破吴之事责之。子发再三请罪,方准其入内。

  鲁之母师

  鲁国寡母有九子,皆娶妇。腊日祭祀毕,前往父母家探望,临行前嘱诸子媳谨守门户,言傍晚时分返回。不料回家早了,还不到傍晚,便在门外巷口静候,直到傍晚方进家门。此事为一鲁大夫所见,以为奇事,遂问寡母。答曰:醉饱娱乐人之常情,子媳在家亦不能免。倘我突然入室,使他们措手不及而失礼,其过失在我。故在巷口静候,既全信于人,亦不致使人失礼而抱愧生惭。大夫将此事言于鲁穆公,穆公赐此妇尊号“母师”,使国中夫人、姬妾皆师之。

  魏芒慈母

  魏国孟阳氏的女儿为芒卯后妻,自己生三子,芒卯前妻生五子。芒卯死后,芒母反而对前妻五子更加偏爱,而前妻五子对她却不亲不爱,芒母为此而忧愁。因而制衣必以精者给五子,饮食必以美者给五子,而五子对后母冷漠如故,芒母痛苦不尽。一日五子中之第三子犯罪,依法当处死,芒母焦急万分,以为既辜负丈夫所托,又有不教之过,自己不免成了个不慈不义之人,故千方百计要救此子。魏安厘王闻知,为慈母爱子之心感动,遂赦免此子之罪。五子自此对芒母产生敬爱之意,芒母对非亲生子爱过亲生,不愧为真正的慈母。

  齐田稷母

  田稷为齐的相国,有下属官吏赠金百镒,田稷家贫,受之而转交其母。母疑为不义之财,问田稷,田稷如实回答。其母大怒,说君王设高官以待你,出厚禄以养你,希望你尽心竭能效忠君王,现在你受属下赠金,既不忠于君,亦有辱于家门,该从速送回不义之财。田稷感到莫大羞惭,遂退还其金,并向齐宣王请罪。宣王闻后,对田稷悔过自责认为可嘉,不仅不予追究,而且对田稷母之廉洁和善于感化人,给予奖赏。

  隽不疑母

  隽不疑任汉京兆尹,其母常教导不疑为官要宽厚仁爱。不疑每日回家,其母定要询问当日施政之事。闻政事有利于民,便高兴异常;无益于民,则生气不悦。不疑母还关心赦免犯人事,只要有犯人赦罪出脱,则大喜欢笑。所以不疑为官宽仁,成为汉代著名贤吏。

  章母金氏

  明代金氏女嫁温州乐清章文宝为妻,未嫁,文宝得病将死,金氏欲往探视,父母不许,女坚请往,至章家仅见一面,文宝即死,章氏为守丧。文宝之妾生子章纶,金氏亲自教他读书,后中进士,章纶任礼部主事时,金氏又教他做忠臣节士。

  卷二 贤明传姜后

  姜后为齐侯之女、周宣王之后,贤而有德。宣王当早朝,姜后早起,明烛以待,请了两遍,宣王贪睡,只是不起。姜后怕有失,遂自脱簪珥,俯伏于后宫,使傅母传言:君王迟迟不临朝,失礼之由在耽乐于色,乃嫔妃以淫心惑主而起,故罪在姜后。宣王惊起,说姜后无罪,实是寡人之不德。自此早朝迟退,勤于政事,最后成为中兴明主。

  晋文齐姜

  齐姜为齐桓公之女、晋文公的夫人。当初晋文公遭骊姬之乱,逃亡在外,所到之国遭受冷遇。一日到了齐国,齐桓公颇有眼力,看出晋文公是个英雄,便招他为婿。晋文公一生奔波,如今生活安定下来,便沉湎于声色之中,不思归国。齐姜劝说丈夫不要自暴自弃,应以恢复晋国天下为重,离齐而去。文公贪图安乐生活,舍不得离晋,对相劝之言只是不听。齐姜遂与文公随从舅犯相谋,用酒将文公灌醉,相载而去。后来文公借秦国之兵,平定晋国内乱,不仅使晋强盛,而且成为诸侯之盟主,称霸天下。相传《诗经·郑风·有女同车》就是赞美齐姜的。

  樊姬

  春秋时有一贤夫人叫樊姬,最受楚庄王宠爱。庄王初即位,好射猎,樊姬进言谏王勤于政事,庄王即罢射猎而勤政事。一日,庄王朝中得一贤者,回宫时喜形于色。樊姬打听贤者为虞丘子,不觉掩口失笑,婉转地说:虞丘子曾任楚相十余年,他向朝廷推荐的,不是至亲,便是族党,从未进荐一贤人,退斥一不肖。知有贤不进是不忠,为相而不知贤是不智,不忠不智者怎么算得上是贤者。次日庄王上朝,将樊姬之言告知虞丘子,虞丘子惭愧得无地自容,遂避而不再上朝。后孙叔敖为楚庄王相,治楚三年,庄王得以称霸,这得力于樊姬的进谏。

  卫姬

  卫姬为卫侯之女、齐桓公的夫人。桓公好浮靡不正的郑卫俗乐,乐声起时,卫姬避而不听,桓公只好暂停音乐。桓公因为用管仲为相,齐国得能称霸诸侯,当时除卫国外,其他诸侯皆来朝见,桓公与管仲商议,欲征伐卫国。桓公退朝回宫,卫姬相迎,代卫国请罪。桓公听了卫姬关于察言观色之论,敬佩她才智聪颖过人,就停止攻打卫国,并立卫姬为夫人。

  宋鲍女宗

  女宗为宋国鲍苏的妻子,鲍苏在卫国做官,三年后,又在卫国另娶了妻子,贪恋卫国生活,竟然没有回宋。鲍妻供奉婆婆极其敬爱小心。鲍妻的姐姐闻知,忿忿不平,叫妹妹可以离去。鲍妻以为事丈夫应从一而终,事公婆孝敬为妇人之道。宋公知道后,赐号鲍妻为女宗。

  赵姬

  赵姬为晋文公之女、赵衰之妻。文公流亡时,赵衰相随。至狄国,狄公将长女叔隗与文公为妻,将季隗与赵衰为妻,季隗生子为赵盾。赵衰与文公又奔他国,季隗与赵盾遂留在狄国。后来晋文公称霸,又将女儿赵姬配赵衰为妻,生三子。时赵衰得宠,无人敢说当年他在狄国娶妻生子之事,不料却为赵姬访知。赵姬与赵衰说:人之所以称贤,为有义有恩有礼。得宠而忘旧是无义,好新而慢故是无恩,富贵而相忘是无礼。赵衰又惭愧又感谢,便将叔隗与赵盾从狄迎接至晋。赵姬见赵盾贤而多才,又请立为嫡子,地位在自己所生三子之上。后赵盾立为正卿,扬名于诸侯。赵盾为感谢赵姬让嫡之恩,立赵姬之次子为公族大夫。

  陶妻

  陶妻为陶答子之妻,答子在陶国做官,三年,声誉甚低,没有一人称赞,而贪污所得之财富已三倍于前。陶妻多次劝谏,答子不听。又官五年,搜括更多,回家载归之财物有百乘之多,宗族见其富贵而归,尽杀牛以贺,陶妇却独抱小儿痛哭。其婆以为不吉利,加以责备。陶妇说:论丈夫才能则甚低,而所得官中之利甚大,这样一定要招祸;无功而家庭富豪,不是受福,而是积殃。楚国子文为楚贤令尹,问其家则贫,问其国则富,故楚国臣民都拥戴子文。吾夫为陶之官,问其家则富,问其国则贫,臣民皆鄙恶他,败亡之日不远,我愿与小儿离此而去。答子大怒,说吾富贵如此,难道还担心无妻无子,就将陶妇逐出。未及一年,答子以盗窃国家资财被杀。陶妇携小儿归养婆婆。

  柳下惠妻

  鲁国人柳下惠,见世风不正,要以直道挽救黎民。然而朝廷不容直道,柳下惠三次做官,三次被革职。柳下惠之妻劝他,说君子有二耻:国无道而身为富贵,是无德,一耻;国有道而地位卑下是无才,二耻。现在正当乱世,已三次被革职,不如离去。柳下惠不听,说吾行直道,无关于耻,离去不难,只不忍心陷于祸害中的百姓,所以终其一生,都要恭谨和悦为百姓效力。柳下惠死,其妻亲作诔词,光大下惠,颂其事,扬其德。

  鲁黔娄妻

  鲁国有黔娄先生,品节高尚,其妻一生安贫乐道,人皆不知姓氏。黔娄死时,曾参率门人来吊丧。曾参见尸体上覆一布被,甚短,不能头脚同时覆盖住,便要黔娄妻将被斜着盖,则手足不外露。黔娄妻说:“正乃君子所安,斜非君子所乐,生时不斜,若死而斜之,自非先生意也。”曾参又问黔娄当以何诔,黔娄妻答道:“请谥以康。”曾参说:“康者乐也。先生在日,食不充口,衣不盖形,何乐于此?”黔娄妻说,黔娄生时,国君授国相,不受;授粟三十钟,不受。安于天下卑位,甘于天下淡味,其作为已得仁义,所以谥康是十分适宜的。曾参终谥黔娄以“康”。

  齐相御者妻

  齐相晏婴的御者,身长八尺,伟然一男子。御者驾车经过家门,其妻看见丈夫拥着车、赶着马,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御者回家,其妻要求离异而去,说晏子身为相国,名显诸侯,然而表现恭顺谦逊,而你却以卑微自安,得意洋洋,将来依靠你还有什么希望。御者不觉羞惭,自此改悔,虽然仍为晏子驾车,面容气质,大非昔比。晏子甚感惊异,问御者何以从一匹夫而近于贤者。车夫遂将其妻规劝之言相告。晏子以为夫妇皆为非常人,向景公推荐御者为大夫,其妻为命妇。

  楚接舆妻

  楚国狂人接舆偕妻子隐居,男耕女织,怡然自乐。一日,楚王遣一使臣,持黄金、驾车来征召接舆,请他去治理淮南。接舆暗喜,主意未定,请求允许思考后再答复。妻从市中归家,见门前有车辙之迹,知有人来,因入内询问,得知楚王曾遣使臣来征召。于是对接舆说:君使臣而不从,非忠;贪黄金驷马而从之,非义。左右为难,不如早早离开此是非之地。接舆称善,夫妇遂改名易姓而远走。楚王再来征召,已不知接舆去向。

  楚老莱妻

  楚国老莱与妻子隐居于蒙山之南,以茅草树枝为屋,芦苇乱草为墙,穿的是乱麻,吃的是豆饭,虽然勤苦,却也相安。不料老莱渐渐有了名声。有人进言楚王,说老莱是贤士,若召他治国,定有可观。楚王便亲自带着良璧、重币去聘老莱。楚王见着老莱,恳请他去帮助治国,不仅荣身有爵,而且养身有禄。老莱沉默了半晌,便答应了。此时适老莱之妻采薪回来,见到地上车迹,大惊,询问老莱,得知楚王召聘之事。其妻便告诉老莱,食人之酒肉,便要受人鞭箠;受人之官职,便要听人驱使。你能受人制约,我却不能。遂将柴薪弃之于地,急走而去。老莱妻直奔大江之南,见土地宽广富饶,便要在此自耕自织,不受别人管束。老莱思妻子之言有理,追寻于此,共同生活。百姓仰慕老莱夫妻之义,也来此聚居。

  楚於陵妻

  楚王听说於陵子终贤,欲召之为相,派使臣持百镒前往聘请。子终听后,入内与其妻商议,说今日若许为相,明日便可驷马连骑,游于大道;即可甘肥美味,罗列于前。妻子说:现在你织履为食,与物无争,左悬琴,右拥书,乐亦在其中。结驷连骑,所安不过容膝之地;甘肥美味,所饱不过一肉之味,而乱世仕途,每多祸害。子终听未毕,即出来辞谢使者,与妻子出走,为人浇灌园地。

  陈婴母

  秦二世之时,天下大乱,东阳有一少年杀县令,相聚数千人谋反。访知陈婴有豪杰名声,便强立陈婴为主帅。不久义军又扩大二万余人,又要陈婴为王。陈婴便与母亲商议。婴母能深谋远虑,衡量自己家世、福分、力量诸方面,不如退一步着想:事成不失封侯,事不成易逃亡,就将兵权归属项梁。项梁兵败,陈婴归汉刘邦。汉立,以功封棠邑侯。

  杨夫人

  杨夫人为汉丞相安平侯杨敞之妻。时汉昭帝亡,昌邑王刘贺继立,其人淫乱昏愦。大将军霍光与车骑将军张安世要废刘贺,更立宣帝刘询,报知杨敞。废立大事,偶一失算,有灭族之祸。杨敞吓得汗流浃背,手足无措,便与夫人商议。夫人告诉杨敞:刘贺沉湎声色犬马,荒淫无度,废之顺合人心,速速响应大将军。宣帝立,杨敞加封三百五十户,此得之夫人明断。

  梁鸿妻

  孟光为梁鸿妻,姿貌平平,而颇有德行,年三十尚未出嫁。父母责问她:“年龄已过,欲将嫁与谁?”孟光说:“德行如梁鸿者,可嫁。”梁鸿当时亦未娶,知孟光贤,又闻此语,遂允许与孟光成婚。孟光穿锦绣,傅粉黛,入门七日,梁鸿不行婚礼,孟光惊异而问。梁鸿答道:“我欲得穿粗布衣,能操劳吃苦之人,以便共同遁世避时。穿锦绣,傅粉黛,不是我的理想中人。”孟光忙说:“穿着粗布,不事打扮,原来是我的本色。”便立即换上粗衣,改梳了一撮之髻。梁鸿大喜,共同隐遁于霸陵山,耕耘织布,诵书弹琴,忘却富贵之乐。后来又同至会稽,梁鸿虽在雇工群中,孟光每进食,必举案齐眉,互敬互爱。

  散乐女

  宋人齐丘,家财荡尽,寄居在京师,打算前往淮南骑将姚洞天求助,因囊空如洗,无法成行,只好仰天长叹而已。旅舍中有一卖艺歌舞女,见齐丘杜门不出,情绪颓唐,便上前询问,得知事情原委,便赠齐丘钱数缗,齐丘得以往谒洞天。及升之有江南,齐丘佐命为上相,贵族女争欲嫁之。齐丘上表请婚,娶此歌舞女为妻。

  李白孙女

  范传正任宣池廉问使时,曾访李白后人,只得二孙女,皆嫁乡野村民,一嫁陈云,一嫁刘劝。范公见二女穿着虽粗俗朴野,然进退言谈,犹存先祖儒风。问及家事,言父存无官,父没无名;兄长外出,不知所在;家无田产,惟赖村夫济助而已。范公欲令二女改嫁士族,二女以不辱先祖父而婉然谢绝。

  卷三 仁智传密康公母

  密康公从周共王游于泾,一夜有三个美貌女子私奔密康公,康公携带归家。其母劝告儿子不如将其献给共王,免得招祸。康公不听,藏而不献。有人报知共王,共王大怒,以康公欺君,因而杀之。

  楚武邓曼

  邓曼为楚武王的夫人,料事论理明达精透。楚王令莫敖讨伐罗国,率全国兵马而去。斗伯比返回,说莫敖趾高气扬,内心空虚,此行必败无疑,请求楚王为莫敖增兵添将。楚王不允,归告邓曼。邓曼说:斗伯比非真为莫敖请兵,意在要君王下军令:不胜罗国,必当取死。楚王醒悟,追莫敖不及。莫敖至罗,不设防备,遂大败而缢死。过了几时,楚王亲征随国,临行时告诉邓曼,说内心颤动不安。邓曼知王必有祸,默然不语。不久,王果死于途中林木之下。

  曹僖氏妻

  昔日晋国公子重耳出逃,路经曹国,曹恭公见他是个落难的公子,不以礼待之。恭公曾闻文公胁下有骈骨,出于好奇,故意诱他去洗浴,却在帷幕后偷看。晋公子受此侮辱,怀恨在心。曹国大夫僖负羁之妻,知此事,说晋公子日后必成霸主,将来回国强盛之日,一定要讨伐无礼的曹国,要负羁备些重礼,结交重耳,以免将来之祸。负羁听后,忙备了饮食,加玉璧于食物之上,以示尊敬之心。重耳后来回国继位晋文公,果然称霸诸侯,讨伐曹国之前发表文告,戒士兵不得进入僖负羁之闾巷,故百姓扶老携幼皆奔僖负羁之闾以避战乱。人们都称赞僖氏妻有远识。

  孙母

  孙母为楚国令尹孙叔敖之母。孙叔敖幼年时,在野外见一两头蛇,大惊。因曾听人言,两头蛇乃怪物,见者必死。自思如不杀之,必将遗祸再害他人,遂取石击死此蛇而埋之。归见母亲,哭告此事。孙母听后,且惊且喜,说两头蛇不祥之物,你有此阴德,自能胜不祥;你有此仁爱之心,自然能消除百祸;以此锄恶济善之心,必能兴楚。后来孙叔敖任楚国令尹,楚国果然得到振兴。

  卫灵夫人南子

  卫灵公与夫人南子夜坐而饮,听有车声辚辚自远而近,至于宫阙之前,戛然而止,不多时车声复起而去。灵公问南子,此是谁人之车?南子答称:《礼记·曲礼》说大夫过公门,必下马,俯凭车前横木以示敬,此人必定是贤者蘧伯玉。灵公半信半疑,使人去看,果真如此。灵公却与夫人戏言道:“夫人今日却错也,不是蘧伯玉。”南子起立,忙斟了一大杯酒,奉上灵公,说若不是蘧伯玉,则是国家之福,因为卫国原来只有蘧伯玉一个贤臣,现在又增加了一个,卫国又有依赖了。灵公听了,又喜又愧。

  齐灵仲子

  齐灵公初娶鲁国声姬,生子名光,已立为太子。后灵公复娶宋侯之女戎子、仲子,仲子又生一子,取名为牙。戎子便要灵公废光,重立牙为太子,灵公答应了。仲子听说后,忙向灵公推辞,说此事断不可行,光之立太子,既符合古之礼,又早为诸侯所知,现在无故废除,是无信于诸侯,将来必生乱事。灵公不听,逐去太子光,立牙为太子,命高厚为太子牙之师。不久灵公死,崔抒不平,杀高厚而复立太子光,国中大乱。

  鲁臧孙母

  臧孙母为鲁国大夫臧文仲之母,文仲将出使齐国,回家向母亲辞行。其母说:你此番出使,必为齐国拘禁而受害,因鲁国有宠臣与齐国高子、国子私通,使齐灭鲁。你至齐,一定要细心观察,将隐情密报鲁君,方有救。文仲至齐,即被拘留,便暗下致书鲁君,书信用暗语所写,鲁国君臣都不明了信中意思,便请臧母来解释。臧母看后,说儿子已被拘禁,齐国将兴兵袭击鲁国。鲁国即陈兵边境以御齐。齐兵至,见鲁有备,遂还兵,仲子也生回鲁国。

  晋羊叔姬

  叔姬为晋国羊舌子之妻,明智过人。羊舌子为人端方公正,不肯苟合于人,故不能在晋国容身,便迁居到三室之邑。一日此邑有人盗杀了一头羊,送给羊舌子一肘,羊舌子知为不义之物,欲拒绝。叔姬说:你在晋容身不得,移居于此,今不受此羊肘,邑人必疑你将泄露此事而不安,则你又不能在三室之邑容身,不如暂且受此肘。羊舌子不得已而受之,然后命二子食此肘。叔姬又说不可食此不义之物,宜将此肘埋了。不久盗羊之案发,官吏审问。羊舌子说:我虽接受了羊之肘,却不敢食此不义之物,今已掩埋。官吏不信,挖出盛肘之瓮,证明未参与盗羊,官吏赞羊舌子为君子。羊舌子之子叔向闻夏姬之女有美色,欲娶之为妻。叔姬阻止,以乐官夔娶有仍氏为妻,生子伯封,不得善终为例。叔向不听,终娶夏姬之女。后生子杨食我,长大后为乱,为晋人所杀,羊舌氏遂灭。

  鲁公乘姒

  乘姒是鲁公乘子皮之姐,智而明理。有一族人死,姒悲其短命而哭之,甚悲哀,子皮劝姐止哭,戏言要将姐出嫁,姒不答理他,随后也就时过境迁,不再提及。一日,鲁君要用子皮为相,子皮征询其姐意见。姒言不可,说你临丧而言嫁,不习于礼;过时当言又不言,不达于人事。为相而不习礼,不达人事,必有人祸。子皮不听,任鲁相不及一年,被诛而死。

  鲁漆室女

  鲁国漆室邑有一女子,已过婚龄,尚未嫁人。一日依柱长啸,声音凄清幽咽,闻者俱觉惨然。邻妇与此女素有交往,询问何事悲伤。漆室女说:鲁国君王年老而昏庸,太子年少而愚笨,一旦国家有患难,不仅鲁国君臣有灾祸,百姓亦不能幸免,因而为此深忧,不觉发声长啸。未几,鲁国果乱,齐、楚夹攻,男子战斗,女子运输不休。

  魏曲沃负

  魏哀王派使臣为太子纳妃,因妃长得甚美,哀王便要自纳。魏大夫如耳之母曲沃负闻此事,以为哀王之品质,尚属中人,因不知祸害,所以有此作为,如果向他苦谏,还可制止,故而要儿子向魏王进谏。如耳正要前去,恰巧奉命出使齐国。曲沃负见事情紧急,便亲自至魏王府,据理直谏,向魏哀王陈说夏、商、周三代兴亡之利害,如果将太子之妃自纳,则败贞女之行,乱父子之别;父子既无别,安有君臣?大王之国亦危矣。魏哀王明白了伤伦国危的道理,将妃还与太子,重赏曲沃负,加如耳官爵,齐、楚、强秦亦不敢加兵魏国。

  赵将括母

  赵括之母仁而有智。一日秦国发兵攻打赵国,赵孝成王见赵括善于谈兵,就命他为将,代老将廉颇之任。赵母得知,忙上书赵王,说赵括不懂军事,不可为将,否则赵国必败。赵王问赵母,何以知他必败,赵母说:用兵之道必定要与人谋划,而毫无自私之心。赵括之父赵奢为将时,有心腹十数人,有至友而参与谋划者百数人。大王赏赐之物,皆分送将士。受命之日,挺身而往,不顾家事。而今日之赵括,妄作威福而自私,平日夸夸其谈,纸上谈兵,死背教条,派他领兵,必败无疑。赵王不信,赵母便要赵王写下文书,一旦有失,不受连累。赵括为将,不到三十日,果然大败身死。

  王章妻女

  王章家贫,游学长安。一日有病,无被可盖,卧于草编的牛衣中,潸然落泪。不久因大将军王凤推荐,王章为官,任至京兆尹。后来王凤秉政专权,王章上书弹劾王凤。妻子劝他不可逞一时之志,要想想当年睡在牛衣中落泪的情景。王章不听,终被下狱。王章有女,年十二,一夜放声大哭,说父亲已死。母惊问,女答道:往日狱中点名,数必至九,今夜点名,至八即止,吾父性刚强,必先死。天明访问,王章果被害死。母女流徙合浦,王凤死,始赦回。

  严延年母

  严延年之母,东海人。生五子,皆为官,各享禄二千石,所以东海人称其母为万石严妪。严延年官为河南太守,虽然能干,然而极其严酷,杀人过多,人称“屠伯”。严母从东海来探望延年,至洛阳,却遇见无数囚徒被杀,大惊,便留在途中都亭中,不肯入府。延年至都亭求见,母亲责备他:不以仁义教化保民,妄以多杀人逞威,这不是做父母官的本意。延年顿首认罪,母方至府。母亲将回东海,临行告诫延年:杀人者必为人杀。吾归东海,清理坟墓,等待你丧归。一年有余,严延年果因罪而被杀。

  张汤母

  张汤为汉武帝的御史大夫,擅长法令条文,自以为有才,常好胜自夸,蔑视那些不学无术的人,所以受人忌恨。张汤的母亲多次责备他,但他依然如故。丞相严青翟和三长史对张汤都有怨言,恰逢赵王上书说张汤罪,便火上添油,罗织罪名,张汤愤而自杀。张汤的兄弟、子侄欲厚葬他,其母说,不可,汤为大臣,冤屈而死,谈什么厚葬!便薄棺一具,草草掩埋。天子闻知而怜张汤,杀三长史,严青翟亦自尽。

  周郭妇人

  周景王死,敬王当立为帝,王子朝率大臣尹固等驱逐敬王,自立为帝。敬王逃到晋国,又在晋国的援助下重新返回周。尹固见事不妙,便追随子朝逃到楚国。未多时,尹固又背弃子朝独自回周,至周之城郊,遇一妇人。妇人知为尹固,即与之论理,斥责他不劝人为福,而劝人为祸;祸起又外逃,外逃又弃之而返。如此作恶,死期不远。果然不出三年,尹固被杀。

  卷四 贞顺传召南申女

  召南之国有申氏女,已聘。夫家以为事既定,不备礼而迎娶。申女以为夫妇为人伦之始,嫁娶为继承先祖之嗣,事关重大,轻礼违制,安可草率以行,遂不肯往。夫家诉讼于官,申女入狱,然持节行义,宁死不往。并作《行露》诗,说“虽速我狱,室家不足”,“虽速我讼,亦不汝从”,以示其守正持礼之志。

  宋恭伯姬

  伯姬为鲁宣公之女,母亲为缪姜,许嫁于宋。成亲之日,宋恭公以路远,没有前来迎亲。伯姬以为非礼,不愿去宋,后迫于父母之命,方去宋。伯姬又为不亲迎,拒绝合婚。伯姬父母又使人一再劝说,伯姬方从合婚。十年后,恭公亡,伯姬寡居。一日失火,左右急请走避,伯姬因保母及傅母均不在场,无人相从,故而不下堂避火。等两母先后到堂,伯姬为守礼,已被大火烧死。

  卫宣夫人

  卫宣夫人为齐侯之女,嫁于卫君。车驾去卫,方至城门,报卫君已死。保母劝夫人回齐,不必入卫城。夫人不听,说生死皆卫人,遂入宫,为卫君服丧。卫君弟立,欲娶夫人,不允。卫君又请夫人兄弟劝说之。夫人难言,作诗《柏舟》,说“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以表其贞节之志。

  蔡人之妻

  宋人有一女,为蔡人妻,其夫患麻风病,医治不愈,其母逼她改嫁。宋女说:“丈夫不幸即为我之不幸,丈夫有恶疾亦即我有恶疾,且患病非人之大过,怎能离他而去?”遂作《芣苢》诗以表其志。

  黎庄夫人

  卫侯之女嫁黎庄公为夫人。庄公性情乖戾,难与人和睦相处,夫人在宫很久,终不见一面。保母因此劝夫人,说庄公无义无情,不如离去,并作《式微》诗,说“式微式微,胡不归”!夫人听后,说妇人应从一而终,虽然他不以我为念,我决不有失妇道。并续作《式微》,说“微君之故,胡为乎中路”。

  齐孝孟姬

  孟姬为华氏长女,当嫁而未嫁,齐国有求婚者,因礼不周全,终不肯嫁。因齐孝公修礼周备,才许嫁孝公。一日孝公与孟姬相与出游,孟姬所乘为一马拉的安车。途中马惊狂奔,车毁人伤。孝公急以四马之车载她,孟姬说失礼,不登车;且说在野外无遮蔽,失礼更甚,欲自缢。幸安车到了,方乘此车而归。

  息夫人

  楚王攻破息国,掳息君及夫人归楚。楚王令息君守门,待之如仆役。又见息夫人貌美,欲纳之为妻。恰逢楚王出游,息夫人遂翻墙而出,见息君,执其手痛哭,说如今惟一死而已,何苦要为人所缚,受此凌辱?与其生离地上,不若死而同归地下。乃作《大车》诗,说“谷生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皎日”。遂自杀。息君痛不能忍,亦自杀而死。后又有人作《谷风》诗,感此事说“德音莫违,及尔同死”。

  齐杞梁妻

  齐庄公攻打莒国,杞梁植从行,战死于莒。杞梁妻闻知,往收尸骨,于城下痛哭,十分哀伤,哭了十日,城墙为之崩倒。杞梁妻性烈不愿再嫁,遂投淄水而死。

  楚平伯嬴

  伯嬴为秦穆公女儿,楚昭王母亲。吴王阖闾起兵伐楚,要为伍子胥报仇。楚兵战败,楚昭王出逃,吴兵进入楚宫。是时宫内侍从劝说伯嬴:与其受淫乱之辱,不如自尽,伯嬴不从;或请伯嬴出逃,不从;再请伯嬴于宫内藏匿,亦不从。伯嬴拿着利刃,立于宫门前。吴王上前,伯嬴义正辞严斥责吴王。吴王又惭又惧,只得退去。一月后秦国救兵至,吴兵退。

  楚昭贞姜

  贞姜为齐臣的女儿,楚昭王的夫人。昭王与贞姜同出游,至渐台,昭王有事离去,留贞姜于渐台之上。忽江水暴涨,江水汹涌而来。昭王大惊,派人去渐台迎贞姜,情况紧急,匆忙之间,忘记带符节,贞姜见无符节,不愿离渐台。使者再三催请,贞姜仍不听,并以义不犯约、义不畏死相告。使臣知不能强求,急返取符节。返至渐台,台已崩坍,贞姜已被大水冲走。以其处约持信,以成其贞,于是号之贞姜。

  楚白贞姬

  贞姬为楚国白公胜之妻,白公死后,以纺织为生。吴王闻知她美貌而有德行,派大夫持黄金百镒、璧一双要聘她为夫人,并派车三十乘来迎。贞姬矢志不嫁,退回黄金玉璧,并说见利而忘死则贪,弃义而纵欲则污,贪污之人有何德行可言?吴王感悟,以她为贤女,故赐号贞姬。

  卫宗二顺

  二顺者为卫灵王之夫人与侍婢。秦灭卫,卫灵王为世家,奉卫嗣。灵王之夫人不曾生子,侍婢生一子,继承灵王之嗣。侍婢自思:自己虽有子,终不及夫人之贵,所以仍然敬事夫人。夫人自思:侍婢有子,已主卫嗣,主嗣之母以妾礼事我,内心有愧,遂不能住于内,愿出居外。侍婢再三相劝,夫人执意不从,便告其子欲自杀。其子泣而急告夫人,夫人不得已而居留于内。夫人、侍婢雍容和气,世称之为“二顺”。

  陶婴

  陶婴为鲁国陶氏女,年轻时即为寡妇,以纺织抚养孤儿。鲁人多次欲行聘求婚。婴作歌题于壁,以黄鹄早寡,不随众翔为喻,表白其矢志不嫁之心。鲁人敬之,相互为戒,不复再往求婚,婴得守而终。

  梁寡妇高行

  梁国有一寡妇,生得姿容美丽,夫死抚养孤儿。梁国贵族闻知她美貌,争欲娶她,寡妇一一拒绝。不久梁王亦闻知其美,派相臣欲往行聘。寡妇告说:本应从夫于地下,苟活于世,欲抚养遗孤,若贪贵而忘贱即不贞,于是援镜持刀自伤其鼻。相臣心甚不忍,归报梁王。梁王惊叹不已,高其义,复其家,尊其号“高行”。

  陈寡孝妇

  陈姓之女十六岁嫁夫,未及生儿育女,丈夫应征从军,临行时,夫执妻手说:“我此去生死未可知,家有老母在,又无兄弟可以代养,设使吾战死不还,汝肯代吾养老母乎?”妻应承说:“你母即我姑,既受你托,义不容辞,你可安心而去。”丈夫走后,死在疆场。孝妇得知,辛勤纺织以养其姑,居丧三年,毫无改嫁之意。寡妇之父母以女年少无子,劝其改嫁。女说:“背离相托不信,遗弃养姑不义。不信不义,岂可为人?一定要女改嫁,不如一死。”父母遂止。陈寡妇养姑二十八年,姑死葬之,终奉祭祀。汉文帝嘉奖其德行,赐黄金四十斤,免其赋税终身,号曰“孝妇”。

  汉孝平后

  王莽之女,为人贞淑。年九岁,王莽专权,遂立为汉平帝后,不多时平帝死。王莽篡汉,后年才十八,因恨其父所为,借口有病,不上朝。王莽要将她改嫁,后大怒,只卧疾不起以示反抗。汉兵诛杀王莽后,她投身烈火而死。

  络秀

  晋时周浚带了三五十人到郊外打猎,走了四五十里远近,时近中午,不期遇着一阵暴雨,前去不得。乡民指引,前往李家煮饭吃。此日李家父子出门,能干的仆从也都随主人走了。两个老仆进内报知,主母说既是贵人到此,遇雨腹饥,自当留饭。但主母身体不适,便由女儿络秀去收拾。络秀同一个侍婢不一会便摆了一桌美酒佳肴,请周浚吃喝,从人在廊下也吃得又醉又饱,十分快活。周浚得知如此丰盛的饮食为小姐料理,十分注意络秀,便央人来求聘为妾。说了两三回,父母只是不允。倒是络秀愿嫁,以为联姻贵族,或有所益,便嫁给周浚。后络秀生子周顗,字伯仁,为晋朝名臣。

  崔敬次女

  唐时县丞崔敬有二女,年龄相近,貌俱美丽。冀州长史吉懋有子吉顼,欲求崔敬长女为媳,崔敬见吉家不显,不允。一日崔敬犯罪,必得吉懋方能解救,崔敬只得允了这门亲事。迎亲之日,长女不肯俯就,哭哭啼啼,竟在床上不肯起来,崔敬只是跌脚。次女看不过,便来劝说姊姊。姊姊不允,反恶言相讥,说:“妹子何不自去嫁他?”妹子说:“我并非要陷姊于微贱,不过是济父之急。既然如此,我便以身当之。”遂整衣登车而去。吉顼后来官为宰相,竟成大族,次女亦受官诰。

  刘举人妾

  明嘉靖四十四年,京师举考,瑞州有刘文光、廖暹同来会试,两人俱不曾中。廖暹与媒人说知,要娶一个妾带回去。媒人选了一女子,请廖暹去看,廖便邀刘文光同往。廖看中了,议定聘金,约明日来成就。那女子便问不知哪一位娶妾身,廖指着刘文光,戏言说就是这位刘相公。刘文光知道是戏言,只是嘻嘻而笑,也不推辞,那女子便向刘深深四拜。次日迎亲,女子见礼帖上写着廖某,便勃然变色,说妾已经拜过刘相公,名分已定,要妾再嫁他人,惟有一死。廖无法,只得将女子让与刘文光,刘文光另取了礼金来纳聘。三年后,刘文光一举成名,正室已故,遂娶此女为正室,白头偕老。

  卷五 节义传

  鲁孝王义保

  鲁武公有三子,依次叫做括、戏、称。武公携括、戏朝见周宣王。宣王见戏生得清秀,遂命武公立为太子。武公死后,立戏为懿公。不料括之子伯御心中不服,以为袭位礼应是长子,便结集兵马杀懿公而自立,并搜求公子称,欲一并杀之。保母将自己幼子与公子称对换。伯御进宫,杀却公子称,其实是保母之子。保母携公子称藏于其舅鲁大夫家。后来,周天子命杀伯御以立称,是为鲁孝公。保母有义,被称为义保。

  楚昭越姬

  越姬为越王勾践之女,楚昭王之姬。楚昭王拥蔡姬、越姬,游乐于高台之上。昭王看着二姬说:我们活着同乐,我死之后,不知能否从我地下之乐?蔡姬说:愿意与王同乐。昭王大喜,又问越姬。越姬说:如果您能舍弃逸乐而勤政事,常霸于天下,我就愿从大王以死。昭王听了,恍然有悟。过了数年,昭王率兵救陈,二姬相从,有灾祸侵于昭王,越姬遂代昭王而自杀。不久王亦死于军中,蔡姬却不能死。王弟与众臣认为“母有信者其子必仁”,于是迎越姬之子熊章立为惠王。

  盖将之妻

  戎侵伐盖国,杀盖君而占有其土地人民。丘子从盖君战,盖君战败被杀,丘子欲自尽,有人来救,便苟且偷生。归家,妻见之未死,大惊,责备丈夫:战而不勇,何以为将?君亡国破,何以为生?其夫说:戎主有令,凡臣子有自杀者,诛及妻子,是以忍而不死。妻子说:君死而将不死不义,腼颜自活不仁,背故君而事强暴不忠,无忠臣之道、仁义之行不贤,故不能与你蒙耻而生。言毕遂自杀。戎君闻此事,以盖妻为贤,礼葬之,赐其弟金百镒。

  鲁义姑姊

  齐国发兵攻打鲁国,兵至城郊,见一妇人怀抱一儿、手携一儿,仓皇而逃。妇人见齐兵赶来,惊慌失措,急忙将所抱之儿弃于地下,又将手携之儿抱于怀中,急急奔逃。齐将心甚怀疑,追及妇人,问其所以。妇人说:所弃之儿是我亲子;抱而逃者,是我兄之子。齐兵又问她为何弃亲子而抱兄子,妇人回答:我与亲子是私爱,于兄之子为公义。鲁君最重公私,如果背公义而伤兄子,徇私爱而存己子,将不容于鲁,故不敢以无义之身立于鲁。齐将告诉齐君,说鲁国不可攻打,山野之妇尚且能持节行义,何况朝臣大夫,齐君遂退兵还齐。鲁君赐此妇束帛百端,号曰“义姑”。

  代赵夫人

  赵夫人为赵简子之女,赵襄王之姊,嫁与代王为夫人。简子死,襄王丧服未除便请代王来会,宴间用铜斗击杀代王,随即举兵占代地。襄王迎请赵夫人归国。夫人痛哭呼天,自思欲以同胞弟之故而忘大仇,是慢夫;欲以夫之死而怨同胞弟,是非仁,遂自杀。

  齐继母

  齐宣王时,有一人被杀于路,有兄弟二人恰从此地经过,被官吏当作凶手捉了。兄弟俩都说是自己杀的,与对方无关。官吏无法断定,上报于相;相也不能定,又上报于齐宣王。宣王召其母问之。其母坚信其子无辜,说:这两人心地善良,都不会杀人。如果一定要偿命,就杀小儿吧。小儿是我亲生,长子为前妻之子。杀兄活弟是以私爱而废公义,何以为人母!小子之死非不痛心,义之所在,不敢违也。宣王以其行为高尚,兄弟皆赦而不杀,尊其母为义母。

  鲁秋胡洁妇

  秋胡娶妻仅五日,便往陈国做官。五年后回家,将到家之时,于路旁桑园见到一妇人,容貌甚美,便上前调戏说:夫人采桑,日下曝晒,十分辛苦,何不与我在桑荫下小饮一番。采桑女头也不回,继续采桑。秋胡又说:“夫人辛苦采桑,不过为点小利。俗话说‘力桑不如见国卿’,我就是国卿,囊中有金,愿奉与夫人。”采桑女痛斥秋胡,秋胡无趣,怏怏而去。秋胡到家中,母亲唤其妻出来相见,原来就是刚才桑林中所见的采桑女,秋胡大为羞惭。其妻义正辞严地说:“道旁贻金妇人而忘母不孝,好色淫佚为不义,孝义并无之人,不忍见之。”遂出门东走,投河而死。

  义婢葵枝

  卫国人主父去周朝做官,夫妻一别三载。妻巫氏遂与邻家一男子私通。一日主父报信来,旬日便给假回家。巫氏与邻家男合谋欲将毒药制酒,毒杀主父。巫氏叫一个从嫁来的侍妾葵枝,到时候取出毒酒斟了奉与主人。主父原是个好饮之人,回家听说有美酒,自然十分高兴。葵枝不想害主人性命,也不想暴露此事,而危害主母,便想了一计,在送酒时有意嗳呀一声,跌倒在地,将酒泼了一地。主父大怒,将葵枝打了一顿,巫氏也因她坏了好事,也寻些事故来打她,故而葵枝不断遭主人、主母毒打。不期主父有个小兄弟尽知其事,知葵枝无辜,便向主父说明事情原委。主父访问是实,便暗暗将巫氏处死,并立葵枝为妻,以报其德。

  魏节乳母

  秦破魏,杀魏主,要斩草除根,就尽力搜捕魏主之子孙。唯有一公子,为乳母抱之而逃。秦下令:得公子者赏千金,匿公子者诛九族。一日乳母途中遇一故臣。故臣想邀功请赏,劝说乳母将公子献于秦。乳母说:我实在不知公子下落,即便知道,亦不敢言。见利而反上,逆也;畏死而弃义,乱也。持逆乱以求利,岂有人心!遂离故臣而去。乳母见城中情况危急,便抱公子逃于深山大泽,故臣告密并派人尾随乳母。秦军追及,用箭射之,乳母与公子俱死。

  梁节姑姊

  梁节姑姊为梁国之夫人,一日外出,室中失火。室内有二子:一为兄之子,一为己之子。妇人急忙入内,欲先抱兄之子出室,不料误抱自己之子,欲再次入内,火势已旺盛,不可入内。妇人痛哭,说兄之子已死,我岂能独生?亲族劝之。妇人自思:若投自己之子于火,义虽矫正而失母恩;欲洁而不污,不如自己一死以取义。遂急奔火中而死。

  珠崖二义

  珠崖盛产珍珠,国法有禁,珍珠在当地随人使用,但不可藏一颗入关,违者当处死罪。珠崖县令死,后妻与前妻之女初娘将护丧入关。继母有大珠一串系于臂,入关前将珠解下置于几上。不料继母有子年九岁,取之戏玩,玩毕却置于梳妆用的镜匣中。至海关,例当搜检,查出镜匣中大珠十粒。吏问谁人所藏,母女不欲置罪对方,皆言自己所藏,力争自己有罪,以至交相痛哭。关吏听了不觉伤心,不忍加刑,取珠弃之,放母女过关。君子所以称母女为“二义”。

  邰阳女姊

  女姊为任延寿之妻,叫季儿,其兄季宗,因与任延寿不和,被延寿结交同党暗杀致死。季儿并不知内情。后延寿醉后失言,季儿方知杀兄主谋乃是延寿。季儿自思既无面目去兄家,留夫家饮恨终身,又非礼非情,遂毅然自尽。

  京师节女

  节女为长安大昌里人之妻,其夫有一大仇人,处心积虑要杀死她丈夫,但一直没有得手。仇人闻其妇甚孝,便将女之父绑架,要挟他女儿成全行刺之事。女儿闻讯,处于两难之地:杀父为不孝,杀夫又不义,不孝不义怎能活在人世?考虑再三,决定以身当之。因而叫小厮传言,要仇人今夜来行刺,杀却楼上东首而卧新洗发者便是。仇家夜半照女儿所说行事,取回头来。老丈一看惊倒在地,说错杀了女儿之头。仇家吓得哑口无言,悔之不及,以千金与老翁,厚葬其女,仇亦消解。

  汉冯昭仪

  冯昭仪为汉将军冯奉世之女,勇而慕义。孝元帝二年选入后宫为婕妤,生中山孝王。一日冯婕妤从帝至虎圈游玩,突然一只野熊从围栏中窜了出来,直奔大殿,昭仪、贵人及侍从等尽皆东躲西藏,只有冯婕好以身挡熊,不让它犯至御前。幸亏护卫将熊格杀,才化险为夷。元帝不胜嗟叹,由此更爱婕好。明年中山王受封,乃进婕好为昭仪,随王去国,号中山太后。

  聂政姊

  聂政之姊,贤而烈,父母死后,独有姊弟二人。濮阳严仲子与韩相侠累不和,聂政为感激严仲子引为知己,刺死侠累等数十人,担心连累其姊,举刀毁容后自杀,遂无人知刺客为谁。当政者暴露聂政尸于市中,悬千金奖赏知情者。聂姊闻知,意为必是其弟,自思为免吾一死,而使弟千古埋名,于心不忍,便如实告诉守尸吏,杀韩相者是吾弟聂政,同时亦自杀于弟尸旁。晋、赵、楚、卫间皆传姊弟英名。

  王孙贾母

  齐国大夫王孙贾之母,义而能教。齐乱,闵王出走,王孙贾随从。后闵王为齐将淖齿所杀,王孙贾回来见母亲,受到母亲责备。王孙贾回到市中,袒露右肩,号召要杀却淖齿为闵王报仇者亦袒露右肩,一时相从四百人,相与将淖齿刺杀。

  王陵母

  汉丞相安国侯王陵与汉高祖刘邦相善,刘邦起义于沛,王陵聚数千人从之,称为能将。项羽与刘邦相战,抓王陵之母相要挟。陵母私下请汉使臣传语王陵:忠于汉王,不可因老母而心怀二心。遂自杀。使臣归报王陵,陵痛恨项羽,尽心为汉王效力,终于平定天下。王陵位至丞相,传爵五世,此皆陵母弃身立义以成。

  关盼盼

  唐朝尚书张建封之妾关盼盼,善歌舞,能诗词,风度娴雅。尚书死后,姬妾云散,唯盼盼留居张府燕子楼中,曾题诗三首以明其志。诗人白居易和其诗,又赠一首以讽之:“黄金不惜买蛾眉,检得如花四五枝。歌舞教成心力尽,一朝身去不相随。”盼盼作诗答白公云:“自守空房敛恨眉,形同春后牡丹枝。舍人不会人深意,讶道泉台不去随。”终绝食而死。

  虞姬

  虞姬为楚项王之美姬,曾随军中,最受项王嬖爱。项王兵败垓下,汉兵重重包围,夜闻四面楚歌,项王慷慨作《垓下歌》:“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虞姬听了十分凄切,因作歌和之:“汉兵已掠地,四面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虞姬请项王赐剑,遂而自刎。

  皇甫规妻

  安定皇甫规死,妻尚年轻,容貌甚美。董卓闻之,强娶之。规妻见了董卓,跪陈不嫁之情。卓盛气说:以吾之威势,使海内豪强风靡,尚不能行于一妇人!规妻自度不能受辱,挺身而起,指着董卓大骂。董卓大怒,命手下将她鞭打而死。

  绿珠

  绿珠姓梁,白州博白县人,容貌美艳,石崇为交州采访使时,以真珠三斛换得置于金谷园,宠爱无比。时晋赵王司马伦作乱,嬖臣孙秀闻绿珠绝美,向石崇求之。石崇尽出府中姬妾数百人,任使者选择,使者称非绿珠不可,石崇拒绝。孙秀乃在赵王面前诋谮石崇,赵王命族灭石崇一家。闻报,绿珠纵身跳楼自尽,石崇亦赴东市受戮。十数日后,赵王败,孙秀受戮。

  解桢亮妻

  明永乐初,解缙与胡广少时同学,出仕同官。解缙生一子,胡广生一女,解、胡二家依旨缔婚。不多时,解缙遭谗言而死,其子桢亮谪于边远之地。胡广有悔婚之意,打算要女改嫁,女欲自杀,父母不敢强逼。一直苦苦等解桢亮赦归,方始结婚。胡氏事姑极孝敬,贞而有节。

  春娘

  东坡被谪黄州,蒋运使携酒前来送行。东坡侍婢春娘在旁劝酒,饮酒间谈及春娘归宿。蒋欲以骏马一匹换春娘,作诗有云:“不惜霜毛两雪蹄,等闲分付赎娥眉。”东坡答之曰:“只为山川多险阻,故将红粉换追风。”春娘上前说:从前晏子谏齐景公斩厩使,又闻夫子厩焚不问马,皆贵人贱畜,今学士贵畜而贱人。遂流涕口占一绝:“为人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今日始知人贱畜,此生苟活怨谁嗔。”遂下楼触槐树而死。

  歌者妇

  明朝南京有一大帅,淫于酒色。一歌妇从丈夫自北方来,声色俱佳,大帅召其入府歌唱。每次歌妇入内,定要丈夫陪同击节,更唱迭和,曲有余韵。一日大帅倚醉欲与其调情,妇拒之。帅以为其夫在场,妇有顾忌,遂独置妇于别室,并多赐珠翠、罗绮以悦妇意。妇欣然应酬,至及交欢,妇从袖中忽出白刃,欲刺大帅。大帅奔走,妇为府中从人所获,歌妇自断其首。

  王观妻女

  明学士承旨王观,安庆人,处明末之世,靖难兵至南京金川门,自恨大事已去,投江而死。妻翁氏及二女留在京师,官强令配与象奴。象奴欲领归。翁氏心生一计,谎称欲往城外取数千金,至城门市人填塞处,避开象奴,将衣服前襟打结相连,母女三人同投江而死。

  海烈妇

  海烈妇为徐州陈有量之妻,有量昏庸无才,因家境贫困,欲往松江投靠海氏之亲族,海氏思非善策,有量固执要去。及到了松江,亲族早已离此,海氏反宽慰有量安心。不久访知海氏之侄在江阴为营卒,往投之,营卒自顾尚不及,故再转涉至常州。时已囊空金尽,暂栖息于此。一日海氏为当地地痞杨二所见,贪图海氏美色,又见有量可欺,先以小恩小惠笼络,继而入室挑引,为海氏严辞拒绝。适有漕船北运,运卒林显瑞亦色徒,与杨二相知,两下设计,以漕船载夫妇归徐州为饵,引海氏上船。海氏有疑,有量反促其登舟。既上舟,林显瑞打发有量离船购物,海氏一人在船,林显瑞遂施强暴,海氏大骂反抗,继而自杀。林派蓝九迎杀有量,幸蓝九不平报官。官府将林显瑞正法,杨二亦为围观之百姓殴死。常州士大夫感海烈妇事迹,立庙祭祀。

  卷六 辨通传

  齐管妾倩

  卫国贤士宁戚,有治国的雄才大略,却恨无知音。他闻知齐桓公礼贤下士,便来到齐国。一日齐桓公外出,宁戚击牛角而作商歌,其声甚悲。桓公便差管仲前往接待他。管仲见了宁戚,说明事因,宁戚只仰面而叹曰“浩浩乎白水”,就不再作答。管仲大惑不解,回家双眉不展。有侍妾名倩者,见主人满面愁容,问清事情原委,便说宁戚明明示意你:要求安居,为君治国。古《白水诗》云:“浩浩白水,儵儵之鱼。君来召我,我将安居。”管仲听倩女一席话,豁然开朗,便去报告桓公。桓公以宁戚为相,齐国因而大治。

  楚江乙母

  楚国大夫江乙之母,智而善辩。楚恭王时,江乙为郢大夫。一日楚王宫内财物被窃,令尹搜捕不得,便嫁祸于郢大夫不能治盗,所以恭王免除江乙之职。不久江乙之母有布八寻亦被窃。江乙母故意向恭王说,此布乃令尹所窃。时令尹正在王侧,恭王便对江乙母说:令尹果真窃你之布,当依法查办;如果不是,则要治你的诬告罪。江乙母答称:实在是令尹使人偷去。恭王问其详。母称:昔日孙叔敖为令尹,楚国得治,道不拾遗,夜不闭户,盗贼自息。而今之令尹,法令不严,致使盗贼公行,故今之令尹实在是使人为盗。江乙母又以儿子无罪遭免官,指责恭王国政不修,故而上不明则下不治;相不贤则国不宁。恭王称是,复江乙之官。

  清古吴三多斋刊本《古今列女传演义》插图书影

  晋弓工妻

  晋平公好射而又不善射,有一制弓匠为他制弓,竭三年之力而成。王大喜,持弓引箭射之,竟不能射穿一札,大怒,下令杀弓匠。弓匠之妻有辨通之才,上前见王,说:昔日有公刘、秦穆公、楚庄王三君子,以仁著天下,不妄杀人,后终能享其报。今妾之夫,为造此弓,非常辛劳,既成,为天下极妙之弓。君王所以不能穿透一札,非弓之不能穿札,而是君王之射技不能穿札。其妻便如此这般教王射箭之法。平公再试射,遂穿透七札。弓匠立即被释放,并赐金三镒。

  伤槐女婧

  齐景公有株槐树,甚爱之,上悬禁令曰:“犯槐者刑,伤槐者死。”女婧之父衍,醉而伤槐,依令当死,官吏将衍押走。婧惊惧万分,急奔齐相晏婴府中,陈说以一槐之故而杀人,伤执政之法而害明君之义。晏子听后,朝于景公,说刑杀不正,是谓贼民,贼民国之大祸;而伤槐者死,又为贼民之深者。景公承认自己过失,使人拔去悬令之木,废除伤槐之法。

  楚野辨女

  辨女为楚国百姓昭氏之妻,一日乘车外出,不期在狭道中迎面遇着郑大夫乘车冲来。辨女之车简朴而坚固,大夫之车华丽而松脆,结果大夫车之轮轴折断。大夫见状大怒,执辨女车夫欲鞭之。辨女上前,指责大夫迁怒于人,贰己之过,并以君子不侮鳏寡之理辨之。其论事清楚,说理透彻。既谦逊,又严峻,既直爽,又委婉,使大夫无辞以对,亦不能非礼相加。辨女遂引车而去。

  赵津女娟

  赵简子欲南向击楚,先与渡口小吏约定行渡日期。至期简子率军马来到渡口,而小吏却酒醉如泥。简子大怒,令处死此吏。小吏有女叫娟,上前答辩道:妾父闻君要于此渡,恐风波不宁,故向水神敬陈酒礼,祈求保佑。祭后不意风平浪静,吾父高兴之际,欢饮余酒,以致大醉。父为公醉,非为私醉。其次,杀有罪欲使其身受痛而心知罪,今父醉如死人,不知罪也,杀之是杀无辜也,愿主君醒而杀之。简子善娟女之言,免杀渡口之吏。将渡之时,操楫者少一人,娟女参与其事。至中流,风平浪静,娟为简子歌唱《河激之歌》。简子谓此女贤女也,击楚归,立为夫人。

  赵佛肸母

  春秋赵国中牟大夫佛肸据中牟之地反叛,据赵国之法,其母当连坐。官吏上门欲收押其母,佛肸母分辩说,我不当连坐,其理见王时方可言。母见襄王,问:儿子叛君,处死儿子,固然应当,为什么母亲也当死?襄王回答:因为母亲不能教子,所以母亦当死。佛肸母说:主君既已择取佛肸为臣,则佛肸已为君之臣,非妾之子。妾之家教已不再行之君王之臣。佛肸之叛是君有暴臣,非妾有暴子。主君不善驾驭吾子,使吾子叛,是君宠任之过。主君不悔己之过,而反坐含冤之母,岂不冤枉?襄王醒悟,免佛肸母罪。

  齐威虞姬

  虞姬名娟之,齐威王之姬。齐威王朝中有一佞臣周破胡,妒贤嫉能,颠倒是非。虞姬看了心甚不平,便向威王进言,要王不用谗臣周破胡,进用贤明之臣北郭先生。不意王之左右皆破胡豢养之人,虞姬此话方出口,早有人报告破胡。破胡遂诬陷虞姬,说她进宫之前,与北郭先生私通。威王将虞姬关在九层台上,使有司追查此事。破胡又贿赂有司之执事,执事便诬报其词。不料伪词诬之太过,反使威王疑惑,威王便亲自来问虞姬。虞姬据实禀告,辩白童年之时,岂能宣淫如此!亦不当污及黄发长者北郭先生。自言死生不过一婢,何足轻重,若威王仍听任破胡,国将危哉。威王遂大悟,尽改往日之非,齐国大治。

  齐钟离春

  齐国无盐之邑有女钟离春,生得奇丑无比,偶有见者,皆远远避去,年至四十,尚未嫁人。自言不嫁则已,嫁非大富贵不可。一日要为自己说媒,遂脱下短褐,抖一抖重新穿上,又用溪水将黑铁般的面孔洗干净,将几根稀稀黄发挽作盘龙髻,走到齐宣王宫门前,告诉近侍,要自献于王,让近侍入内通报。宣王正在渐台上饮酒,近侍通报后,左右侍者莫不掩口大笑。宣王倒要看看她有什么奇异之处,便宣召她入内。钟离春便直言道:大王嫔妃虽多,皆备色以事大王,未闻备义以事大王,我愿入后宫,备大王义之不足。接着钟离春议论齐德政不修,存在四殆:强秦之患,强楚之仇,一殆;广积财物,万民疲敝,二殆;贤良藏匿,谄谀当朝,三殆;沉湎饮酒,荒于女乐,四殆。宣王听了存在的四种危险,不禁骇然,便表示立即改正,立无盐女钟离春为后。齐国果然得治理,声威日著。

  齐宿瘤女

  齐国东郊有一采桑女,颈上生有一瘤,人皆叫她宿瘤。一日宿瘤正在采桑,适逢齐闵王出行,侍从仪仗豪华盛美,百姓观者如云,唯有宿瘤略不抬头,采桑如故。闵王感到奇异,便上前问她,宿瘤女回答:大王贵虽千乘万骑,我虽贫困,然心安已久,不敢私视动心。王听了大喜,派使臣聘迎。宿瘤一无装饰,便装前往,诸夫人皆掩口而笑。宿瘤女以尧舜与桀纣之俭奢为例,说装饰与否,关乎国之兴亡。闵王感悟,立瘤女为后,并损膳减乐,后宫不得重采,故化行邻国,诸侯朝之。

  齐孤逐女

  齐国即墨有一孤女,容貌丑陋,因此三次被逐于乡,五次被逐于里,齐人称之为逐女。逐女到了当嫁之年,一日闻齐国宰相死了妻子,便至齐襄王宫门前求见,要近侍通报襄王。襄王以为乡里逐之,必是不凡之女,遂召逐女入内,两人相谈,一连说了三日。第一日,逐女说大王治国,当知国柱,柱者即相国是也,使襄王属意于相。第二日,王问吾国之相如何,逐女说可谓比目之鱼。外有所比,良其朋友;内有所比,贤其夫妻。第三日,逐女以为王之相在推而用之,再用而加敬。齐王以为善,命相访求贤良以为“外比”,娶逐女为“内比”。加礼于相,齐国遂称治。

  楚处庄侄

  楚顷襄王最喜起造台榭,沉湎淫乐,年已四十,不立太子,残害忠良,奸佞当朝,以至国家垂危。秦欲袭楚,使张仪诱顷襄王南游于唐,离国五百里外,以便偷袭其国。是时县邑之女庄侄年仅十二岁,于南郊道上拦住顷襄王,以楚有三难五患,说服王立即返国,否则国无救矣。楚王便立即驱车还国,此时反臣已闭城门,幸外应之秦军未至。楚王乃发鄢郢之师攻打,方始胜而复国。感庄侄之义,立为夫人。

  陈辨女

  晋大夫解居出使于宋,路过陈国之郊,见采桑女辨,甚美,解居下车调戏她。女欲避走,解居求作歌,辨女歌《陈风·墓门》二章讽之,以绝其求。解居知女不可犯,遂离去。

  齐女徐吾

  徐吾为东海之贫妇,夜间纺织而苦无烛,乃与邻妇李吾等商量,议定聚各家于一室,依次供烛。众人以为有理,徐吾最贫,烛常不给。李吾欲排除徐吾于外,不与共同夜织。徐吾申辩:正因为贫而供不起烛,所以常先到后退,洒扫陈席,以待众位,坐处又处于下席,烛光亦不为增减吾一人而明暗,何用惠之刻耶!李吾以徐吾之言有理,遂留之。

  缇萦女

  汉代太仓令淳于公生女五人,无一男。淳于公犯罪,解递京城,临行无人相从,乃骂道:生女不生男,要紧之时,无人出力。小女缇萦悲泣,愿从行。到了京城,父入狱,缇萦伏阙上书,愿入身为官婢,以赎父罪,情意哀痛。文帝深悯之,遂免淳于公罪。

  班婕妤

  班婕妤为人德性贤淑,大有才学,汉成帝时选入后宫。初为女官少使,后赐为婕妤。一日成帝游于后庭,欲与同辇。婕妤说,君乃天子,妾乃婢子,辇为天子所乘,若同载,岂不有损君王美名。帝遂止。此事闻于太后,大喜。成帝无嗣,婕妤进侍者李平,成帝愈爱婕妤之贤。时赵飞燕姊妹有宠,妒忌婕妤贤而有才,谮言婕妤挟邪诅咒,帝使人问,信婕妤所对,实不为也。时飞燕骄妒,婕好自求供养皇太后于长信宫,退居东宫,实婕妤之大幸也。

  梁夫人嬺

  梁嬺为梁竦之女,其妹恭怀后,事章帝有宠,生和帝。时窦后骄恣,妒忌恭怀有子,故诬告恭怀娘家梁氏有罪,章帝遂诏杀梁竦,全家流放。后和帝立,梁嬺上书和帝,陈诉冤屈,辞情哀痛。天子见后,不胜哀悼,涕泣称梁嬺为义姊梁夫人,擢其夫梁调为郎中,追谥其父梁竦为愍侯,改殡恭怀后于承光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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