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形式古代俗语词典。六卷。清钱大昕撰。定稿于乾隆末年或嘉庆初。(撰者事迹参见“《廿二史考异》”条)
撰者博学多识,于六经百家,无所不通。段玉裁在《潜研堂文集序》中说:初“以辞章鸣一时。既乃研精经史,因文见道,于经文之舛误、经义之聚讼而难决者,皆能剖析源流;凡文字、音韵、训诂之精微、地理之沿革、历代官制之体例、氏族之流派、古文、姓字、里居、官爵、事实、年齿之纷繁,吉金、石刻、画、篆、隶可订六书故实、可裨史传者,以及九章算术、自汉讫今中西历法,无不了如指掌;至于累朝人物之贤奸,行事之是非,疑似难明者,大典章制度昔人不能明断其当否者,皆确有定见。”所著尚有《廿二史考异》、《十驾斋养新录》、《音韵问答》、《潜研堂文集》、《潜研堂诗集》、《声类》、《金石文字跋尾》等。关于《恒言录》的撰写情况,没有直接的史料来说明。嘉庆十年阮常生(阮元之子)序中谈到,大昕死后,阮元知其遗稿尚有未刊者,遂写信问讯。昕次子钱东塾携数编至,其中便有是书。阮元因其他书稿未为写定,均为手迹,但只留下这部“首尾完善者”交常生刊印。常生与张鑑各补充一些资料,刊版刷印于嘉庆十年夏五月。大昕曾在《廿二史考证》序中说: “予冠时好读乙部(即史部)书,通籍以后,尤专斯业,自《史》、《汉》讫《金》、《元》作者廿有二家。反复校刊,虽寒暑疾疢,未尝少辍。偶有所得,写于别纸。”今观《恒言录》,引书于四部无所不包,当系积腋之作。是大昕毕生读书写于别纸之腋也。他生前未刊行,当是物故前仍不辍辑录,实先生一生“写于别纸之腋裘”。
《恒言录》和翟灏的《通俗编》一样,搜集常言俗语,探寻其语源。全书总收八百余词条,分十九类:吉语、人身、交际、毁誉、常语、单字、叠字、亲属称谓、仕宦、选举、法禁、货财、俗仪、居处器用、饮食衣饰、文翰、方俗、成语、俗谚有出。类目之设置,比《通俗编》更为合理、准确。词条所引证的材料及考据,前人推为“实事求是,考证精明,自非经传洽熟,旁通百家,何能至此。”(见陈鳣《恒言广证自序》)如卷六“耳边风”,《通俗编》只引唐·杜荀鹤诗“万般无染耳边风”。大昕却引出《南齐书·武十七王传》“吾日冀汝美,勿得敕如风过耳,使吾失气。”由此可见,“耳边风”是从“风过耳”演化来的。是书所收一般复音词和双声叠韵词也相当丰富。同时也注意了对等义词和近义词的收集。如卷一吉语类:“吉祥、吉利”,“欢喜、快乐、快活”。毁誉类“无赖、下流”,“粉饰、粉华”,“沽名、钓誉”等近义词。还有“欢喜、喜欢”等两个词素颠倒的等义词,书中均分别加以考证。可见他是有意识地记录一些复音词,辨析近义词、等义词。在这一点上,《恒言录》比《通俗编》更象一部辞典。是书每个词条都注明出处,自经史、诸子以至历代小学,均加采捃,列证不繁,条理清楚。甚至探入前人诗、文、笔记之中。释单字,则多引字书以证经史。如卷二“乖。本乖戾字。今人却以当巧诈之义。《朱子语录》张子房闲时不做声气,莫教他说一话,更不可当少年也。任侠杀人。后来因黄石公教得来较细,只是都使人不疑它,此其所以乖也。”于叠词则多标明其双声和叠韵。
张和阮常生都为《恒言录》作过注释,亦补充了一些材料。以案语的形式区别于原作。嘉庆十九年陈鳣又著《恒言广证》六卷,悉依大昕原目,补充资料。阮氏、张氏、陈氏之参补注释,扩大了《恒言录》的规模。它们对后人探索词源,研究其意义和用法极有参考价值。只是此三人的努力,偏于搜求材料,而对词语本身的分析辨释,用功不够。
《恒言录》有嘉庆十年阮氏《文选楼丛书》初刻本。钱氏《潜研堂全书》重刊本亦收入。一九三九年商务印书馆收入《丛书集成初编》第一二二○种。一九五八年该书馆重新排印,附陈鳣《恒言广证》六卷,陈氏之作,向无刻本,这是初印本。
相关推荐
无相关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