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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所有的红学学者们都认为书中的贾宝玉就是曹雪芹本人?

2021-06-19 16:28:54

  应该大观索红楼

  红学研究

  旧话重提——关于索隐派的题外话

  对红学研究感兴趣的人,大概都知道胡适和蔡元培的笔墨之争。这场论战的背景是新文化运动。胡适挟新学之名,嘲笑蔡元培是“猜谜的笨伯”。他给《红楼梦》下了定义“是一部自然主义的杰作”。有了这个前提,于是开始“小心求证”。把功夫用在了考证作者是谁,以及他的家世,和各种本子的来历。希望通过这种“科学考据”的途径来给《红楼梦》定位。因为如果此书真象俞平伯所说“……性质亦与中国式的闲书相似,不得入于近代文学之林”。那么书中的谜确实不猜也罢。谁肯把甚至毕生精力放在一本闲书上呢?至于后来的学者们虽说也有过各种精论。但基本套路却未脱胡、俞的影响。下面试从几个方面浅论一下诸前辈考据的结果,然而对那些热门的论点,如雪芹生卒,和脂砚斋的关系之类可以先存而不论。

  一、铁证不铁。

  考据派之所以得到支持,和新发现的几个脂评本有很大关系。《脂批》也往往被用来当成自己论点的证据。其中脂砚批的最露骨的一句话是在“自鸣钟已敲四下”后的双夹批——“按四下乃寅刻初,寅此样写法避讳也”。这句话等于直接告诉我们曹雪芹是曹寅的后人。也被持自叙说的学者们视为铁证。邓遂夫先生在他校订出版的甲戊本前的导论中便说:“……据此揭示作者应为曹寅后人则是无疑的……”。曹雪芹到底是否曹寅后人且不去管他,但脂砚斋这句作者讳寅却分明不符合事实。别的本子不论,光是被自叙派视为珍宝的甲戊本中同样保存下一个带脂批的情节——第二十六回中当薛蟠错把“唐寅”二字误认为“庚黄”时,脂砚斋却在“唐寅”二字旁批道“闲事顺笔,骂死不学之纨绔,叹叹!”好象全然忘了自己曾说过作者讳寅。连一句“前云避讳也,今忽见此唐寅,甚怪……”之类的自圆其说之词也没有,或许是别有用心,但也可能是没留心。因为作者根本不讳“寅”字。如果这里的“寅”字,作者用了缺笔,脂砚斋一定会大加评批。

  古人避讳,差不多已成了条件反射,《红楼梦》的林黛玉一读到“敏”便会念作“密”,长期的训练已使她成了习惯。曹雪芹如果讳“寅”字,那么这段“闲事顺笔”,则会自然的避开,除非“庚黄”二字不得不用,否则以他的才华,不必要非得用唐寅二字。

  脂砚斋的关于作者讳寅的批文其实是说作者是曹寅的后人,这到不一定是撒谎。但起码是误解了原文,所以此人虽也可能了解作者写作本意,但对文字的理解却未可尽信!对他所讲,大可商榷,而铁证一词,却请收回。

  二、面若春花和头广身胖

  首先我敢肯定,不是所有的红学学者们都认为书中的贾宝玉就是曹雪芹本人。但持此说者却大有人在,因此对曹雪芹相貌的考证便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如果考证的结果是曹雪芹长的“面如春花,目若桃瓣,鬓若刀裁”那么宝玉即雪芹则一定成了持此说者的定论,起码也是所谓“铁证”。可偏偏那结果不如人意,曹雪芹要么非常精瘦,要么是头广、身胖、色黑。前者是曹的朋友辈如郭敏之类诗词中的反映。在书中对甄士隐的相貌描写时,脂砚斋也说“作者自像也”。后者是雪芹之后的一个人物据“前辈亲友”所云。当然也不排除曹雪芹原来是头广身胖,后来由于“举家食粥”而饿的精瘦。但不论是哪种形象,都似乎难和书中的宝玉划上等号,假如正在地上划蔷字的龄官看到花叶中的宝玉竟是头广身胖而且色黑,还误认成女孩,岂不滑稽?那么,是否曹雪芹在书中美化了自己呢?如果是这样这个自叙的可靠性便要打个问号。贾宝玉之所以得到上至贾母,下至众丫鬟的宠爱,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长的漂亮。连讨厌他的父亲贾政也经常因为他长的好而放过对他的训斥。如果曹雪芹没有宝玉的这种优势,他还要故意在自叙中美化自己,以便好和诸女(还有诸男)调情,岂不真成了意淫?再要问一句“谁解其中味”实在有些恶心了吧。对如此简单的一个问题,红学家们却总是回避,大概始终无法自圆其说。

  三、火攻

  考据做到如今这个地步,不说穷途末路也是日薄西山了。那结果呢,从作者是谁到曹雪芹生卒。从各抄本的来历到脂砚斋的性别。凡此种种,红学家们所做的工作不谓不精诚。可最终是众说纷纭,难以统一。但对故事的结局推测竟出人意料的一致。我所读到的关于该如何结束贾府故事的文章都主张放火。理由虽各异,但有一条共同。那就是从作者交代的各人归宿看,头绪纷多。只有放火才是完成这个悲剧故事的最佳选择。真是欲破百足,须用火攻。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可是,且慢。关于《红楼梦》的结局作者明明说“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大地和“白茫茫”联系在一起,当然是指雪景,用在书中则喻示着寒冬一至,群芳尽残的景象。但如刚着过场大火,则断壁残垣,焦黑一片,下雪也承不住。如何会是“白茫茫”。

  其实,应该如何结局,书中并非一点线索没有。大观园既有了三春过后的言语。又有了“白茫茫”的寒冬,中间自然也少不了夏和秋,而夏金桂、秋菱和秋桐(她二人一主悲秋,一主秋之肃煞)正合了此意。至于夏金桂如何会进大观园,以及贾、薛两家的主宾倒转,那是另一个话题。然而这夏金桂是非要进大观园的,也就是说太虚幻境从“春感司”到“悲秋司”中间一定要有夏天。以夏金桂的性格,一进大观园,必定又会大发“宋太祖灭南唐”之意,目标第一个就是王熙凤。因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凤姐这样的人物,在视他人为粪土的夏金桂是决容不得的。简单说一下吧,书中说她心中丘壑经纬,颇步熙凤后尘。论泼辣看她的风格凤姐也自愧不如。王熙凤虽持强羞说病,但毕竟有血崩之症,身体精力也比不了正当年的河东狮。虽说有政治背景,但贾家既然在政治上有衰败之兆,王家大概也不妙。而夏家和它所依附的集团却似乎是如日中天。夏府也只此一女,她又降服了薛家的长子薛蟠。夏金桂的身后是两大财团的财富。王熙凤的臂膀平儿也比不了宝蟾,如此一来,王熙凤遇到了夏金桂这样的对手,虽会机关算尽地挣扎,也改变不了失败的命运。本来还有个元妃,可以使凤姐和贾府用来威慑一下夏金桂。可是,当夏金桂这只“河东狮”也就是母老虎遇到秋桐这只书中唯一点名属相的“兔”时,元妃也该“大梦归”了。秋桐的作风和夏金桂如出一辙,物以类聚,她一定会向正当得势的夏金桂靠拢。而夏金桂自命嫦娥花,与宝蟾和秋桐这只兔正好是荼毒大观园群芳的最佳组合。当然她既自命为花,冬天一到,自然也会随群芳而尽。

  脂批在第五回各人的判词中出现过两次“拆字法”的批文,一是香菱的“自从两地生孤木”一是凤姐的“一从二令三人木”。这两句有无关联呢?头一句好解,是个“桂”字。那么“桂”字能否拆成“三人木”呢?由于经常看到“桂林山水”的诗画,那上面“桂”字经常写成“ ”,不知曹雪芹可否喜欢异体字,但我想非要用拆字法的话,“三人木”合成“桂”字,总比“来”字经得起推敲。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一从二令”会不会是与夏金桂有关的一句预言呢?喜欢“科学地考证”的红学家们不关心这些,他们的兴趣在曹雪芹是否“头广身胖”上面。

  四、索隐

  自从胡适带入西学理论研究《红楼梦》后,旧红学的所有种种便被归为“索隐派”。在胡先生理解,索隐的意思就是“猜笨迷”。我常想这句话到也不错,因为曹雪芹本来就说“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即是痴人所作之谜,当然由“笨伯”来猜了。胡博士那套西学理论,在如今看来,早已不是什么“新学”了,从小就接触的是它们,在我来说中国古代的各种学问才是“新学”。我想,胡博士的理论在当时虽然先进,可不一定完全适用分析这部二百年前一个拖着辫子的人写的书。举个例子,用佛洛依德的理论去分析司马迁写《史记》,虽可讲通,但总使人觉得似是而非。

  先声明一下,我对旧红学诸人的论点并不赞同,因为他们太过于臆测。什么“小宛姓白,黛玉则名黛。小宛爱梅,黛玉则爱竹。小宛千里草,黛玉双木林”。这些人根本没把《红楼梦》当成学问,探讨一下只为“有助资谈”。由于不认真,遇到了作风严谨的西学自然一败涂地。应不应该把他们的帐算在“索隐”二字的头上呢?这条道路到底是对是错呢?我想“索隐”和“考证”是相辅相成的,所谓“双悬日月照乾坤”,不必分出阴阳主次。现在的红学家们或自觉不自觉地又开始“猜谜”了吧,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到了蔡元培先生,其实方开了索隐的先河,他之所以受到嘲弄,是由于有新学和旧学相争的背景,可以说是时代的原因。其实他那个贾府系伪朝的代指,贾政、贾赦、贾琏一干人是伪朝六部的代指的理论还是很有道理的。但那个“女儿是水做骨肉”是指汉人,因为漢字是水旁。而“男人是泥做骨肉”是指满人,因为满语中满人称“達達”是土字起笔的理论却牵强了。漢字的写法有水有土,而水土一混才是泥。满人呢?则不论“满”字“清”字都是水旁。这样一来岂不成了宝玉见到满人才“神清气爽”?蔡先生意思有了,但“猜笨谜”的方法欠妥。我来斗胆为先生修正一下。“满”也好,“清”也好都是水旁,满清在五行中也主水德。但他们既然占了汉人的土地,水土相交自然为泥。而那些依附满清,做了大清之臣的汉人呢?他们是有立足境的,既然有立足之士,加上汉字的水旁也是泥。曹雪芹的意思应是见到这些人都觉“浊臭逼人”。而见了那些失去土,也就是心存民族思想,在满清无立足境的汉人方才神清气爽。林黛玉说:“无立足境,方是干净”才是此意。

  清初一直到民国,民间有一个组织庞大的帮会叫洪门。这个门派初创的宗旨便是反清复明,起名洪字的意思就是漢人失土。红学家们考证曹雪芹喜欢结交戏子和下九流,不知他会不会因此受到洪门的影响。

  关于这些红学先贤们的是非对错就论至此处吧。应该看到关于所谓新旧学之争的背景。到了今天,总应打破门户之见,用一个客观而公平的态度回顾这段学述史。很想学红学泰斗周儒昌先生言必有诗的风格,但限于才力,于是藏拙。便剥两首《红楼梦》中薛宝琴的怀古诗来表达自己对红学史这段公案的感想吧。怀古二字到也合了我的心情。

  其一 蔡元培先生怀古

  名利何曾伴儒身, 无端被贬出红尘。

  牵连大抵难休绝, 可叹世人嘲笑频。

  其二 胡适博士怀古

  蝉噪鸦栖转眼过, 考据结果今如何。

  只缘占得新学号, 惹得纷纷口舌多。

  缘 起

  在研究古典名著《红楼梦》的红学中,有一个“过时”的派别被称为“索隐派”。说它“过时”是因为它属于旧红学的范畴。而且由于此派学者一开始便入了歧途,虽也对曹雪芹的“微言大义”有体会,但终于没有大观。而只是在“形似”上下工夫,结论又多武断,并不肯沿着作者留在书中的诸多线索进行索证。因而没有成气候,当以胡适、俞平伯为代表的新红学派崛起时,“索隐”二字便慢慢沦为了愚腐的代名词,以至于现在的红学家们惟恐和“索隐”沾上边。但是这却有些离奇了。曹雪芹明明说假托假雨村言,内有真事隐,并问读者“谁解其中味”?《脂批》也帮腔道“凡看书人从此细心体贴,方许你看,否则,此书哭矣!”那么既然有“真事隐”当然应该去“索”,否则又该如何研究呢?“索隐”二字并无可羞处,实在不必谈虎色变。

  然而,索隐归索隐,虽然不能重蹈旧红学派的覆辙但也决不能异想天开,另做传奇。以霍国玲姐弟为代表的所谓“解梦派”是这种类型的典型。他们的那个“曹雪芹和竺香玉毒杀雍正”的故事实在让人目瞪口呆。仔细想想,这个霍氏索隐考证出来的传奇故事,并不比前人所谓“顺治与董鄂妃”的故事高明,甚至还不如后者容易使人接受。虽然证据看似颇多,却无一经的起推敲,这有点象外国人把《圣经》中个别词句按一定规律排列,并输入电脑后竟得出如“工业革命”、“二次大战”、“希特勒”等词句一样毫无意义。几百万字的《圣经》何词不可组。同样用《红楼梦》中的一些细节做灵感编出一个耸人听闻的传奇,再用自己题外搜集的材料去“印证”,一定会弄的漏洞百出,情理不通,难以自圆其说。可不知为何,霍氏的理论据说却引起了轰动。许多学者也争相符合。这实在令人沮丧,这难道真是曹雪芹的“其中味”吗?幸而又有许多治学严谨、见识不俗的学者对霍氏理论进行了批驳。如杨启樵教授的文章便有理有据。读后使人畅快。有先生在,便很不用我辈多事矣。

  有趣的是,霍氏决不承认自己是“索隐派”,看来“索隐”二字误人不浅。“解梦”到是玄虚的很,可惜解来解去也没解通。什么“二百年来雪芹唯一知己”云云也终是图有其名。而且不探索清作者所隐的“其中味”,这个梦又该如何解呢?

  还有一种家史说。即所谓《红楼梦》是自转小说,或者是以别人为蓝本的叙事型小说。此说强调书中的人和事都有真实人物做原形。这样一来确实不用再索隐了。因为曹家的家庭兴衰虽也从某个层面上反映出了社会变迁,从中也可找出事物发展规律从而以小喻大,以点喻面的大观人生之厚重,但本身却无太大的意义。即使去索隐,又能索出什么呢?那些事早已成了过眼云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但是,这种理论却也有些站不住脚,连持此说之人自己也经常疑惑。比如,如果曹雪芹是书中的宝玉,却并没有赶上曹府在江南做织造时的繁华生活。勉强说是迁进北京后吧,但刚犯过经济政治错误的曹府决不可能象书中贾府一样锦衣玉食,而肆无忌惮。也决不会允许曹雪芹象宝玉一样“富贵不知乐业”,更别说象盖大观园这样的事情。连他家欠国库的账都是雍正“恩免”了的。如胆敢这般奢侈,岂不把雍正视为可欺之主,而自取其祸?说是“写别人”吧,是写谁呢?旧红学对此便有种种猜测,却拿不出任何有利的证据。而且从作者的口气来看,也断乎不象。作者明明说要“大观”,可我们却偏偏要把《红楼梦》这本奇书归结于一时一事,于是被书中幻象所迷,进了缠缘井却难以跳出来。

  这里还要提一下《脂批》。可以肯定脂砚斋对曹雪芹的真实用意是有所了解的。但比起曹雪芹来,伊(因不确定此人的性别,故用此字。)要浅薄的多。有时就象一个傍在大学问家旁边的聪明却饶舌的妻子。既要处处体现丈夫的不凡,又时不常会卖弄一下自己。言多必失,却又耍小聪明掩饰。还要极力表现和作者的亲密关系。涉及到关键处,《脂批》也来点一下,当然不会点透。而在不甚重要的地方《脂批》的语句却经常出奇的白实。比如说作者避讳寅字(我认为这是有故意显示作者不凡身世之嫌)。当然,更多的时候伊也确实沉浸入作品的情节中,与书中人物共悲欢。说到底脂砚斋似乎有一种女性独有的跳跃性思维,敏锐有余而大的逻辑性不强。这也许是另一个可能了解作者用心的人物畸笏叟要把脂砚斋名字从书中剔除的原因。因为《脂批》的最大作用还是障眼。意思是突出情节和作者的笔法,从而不便读者作他想,但由于脂砚斋过于卖弄其对作者真意的了解。伊所显示的权威性,却容易误导读者。如果作者真有不容于当世的思想隐于书中,在该书初成时,这种障眼法是不可少的。但当雪芹辞世,书又没有受到太大责难时,这种障眼的作用便不十分重要。畸笏叟重新编订《红楼梦》剔除了脂砚斋的名字,但又放了由脂砚斋署名的甲戊本一马,让它流传于世,心思一定是很复杂。

  我并不是说《脂批》不重要,相反认为在关键之处如果能索出作者本意,《脂批》是一个很好的佐证。但它决不是解题方法。怎么讲呢?这就象“射覆”一样,当得出一个答案能从书中找到证据又可和《脂批》对应上,那便可算“射着了”。关键还是要紧扣原书。除了对后人编纂的一些内容进行甄别外,(也不能一概抹杀,比如畸笏,或也了解作者本意)其他的题外考证只应做辅,而不应当成证据。

  那么,自己的这套理论到底“射着了”吗?我想,这是永不会有所谓“定论”的。曹雪芹写书既然是曲笔,他的真实意图付于了书中各人各事,后人来索解,不可能完全展露无遗。最多只能做到无限接近。何况即使索解的合情合理,也是无任何有权威性的铁证。除非发掘出曹雪芹新的手迹文献,否则“定论”一词终是空话。然而,曹雪芹既然用尽心思给书中加以隐意,其目的还是想使读者看懂。而且,为了使人们能理解“其中味”,在引导方面他也一定会费心思,否则都成了对牛弹琴,曹先生的十年苦功岂不白费?据这个思路去想,他在书中留下这方面的线索一定不少。所以,能不能抓住这些线索,就成了能否了解雪芹真实用意的关键。

  本文通过对书中人物,情节的分析,希望找出通向解开曹雪芹真实用意的途径。求证方面以书为主,不肯抛开书以外去找证据。清史为辅,因为我认为“大观”二字,有大观天下之意,必定离不开对天下兴亡之历史的评判。而人生百态只是历史的一部分。至于雪芹家史及平生,只是在得出结论后,用来分析作者的动机时,拿前人考据出的结果做参照。虽不免稚薄,但自觉能合情理,不是空穴来风。

  以上种种,是作此文之缘起。所谓鲠骨在喉,不吐不快。

  贾氏四春

  贾家有四个女儿,分别叫元春、迎春、探春、惜春。在薛、林还未入贾府前,她们是贾宝玉最早接触的“女儿”。本身又都被作者列入十二金钗之正册。按理她们应该是书中的主要人物。但作者对她们除探春外,所用的笔墨极少。尤其迎、惜二人,几乎没作什么描写。但也正因为如此才使这四春一直笼罩着一种神秘色彩,把元、迎、探、惜,连在一起读便是原应叹惜。那么作者要为什么叹惜呢?给四春起的名字里面又包含着什么玄机呢?纵观《红楼梦》除贾探春外,那三春都是陪衬但却又不能缺少,因为作者用她们的四个名字,实是标志了四个时代。那便是从正式称帝的清太宗到作者主要描绘的雍正朝这四位皇帝。这种说法能否成立呢?我们要先看一下答案是如何得出的。

  先从名字上说。因为曹雪芹给书中人物起名是大有讲究的。第一位是元春,如果答案正确,她对应的是皇太极。元者始也,就是原始的意思。那么太极不也是元始的意思吗?由太极才演生出阴阳两仪,四象,八卦,以至万物。元春又是皇妃。这样一来便成了皇太极。

  再看第二位迎春,这好解多了,过年的意思就是迎新春,对这个节日,中国人再熟悉不过。有句诗说“总把新桃换旧符”。现在人们干脆把福倒过来,贴在门上。意思是福到了。从古至今,此习虽有少许变迁,但内涵是一样的。总之,迎新春就是盼望福临。而清朝第二个皇帝世祖顺治不就叫爱新觉罗·福临吗?

  探春呢?她应对应上的是那位号称千古一帝的清圣祖——康熙,爱新觉罗·玄烨。探春是大观园诗社的发起人,有个号叫“蕉下客”意思是芭蕉叶下人。如果用这个号作谜面,打一位清朝皇帝的名字,那谜底就是玄烨(悬叶)。林黛玉用“蕉叶覆鹿”的典故打趣探春,其中也似有深意。康熙的平生业绩就不用去多说它了,可他继位之初天下却并不太平。还是群雄逐鹿的局面,但这只鹿却死在了他的手里,由此才开创了所谓“康熙盛世”。康熙悬着的青(清)绿的蕉叶也终于覆盖住了这只鹿。还有一段有趣的情节。可以证明探春的身份,在第七十回中,大观园众人放风筝,探春放的是一个凤凰(百鸟之王)。正要剪时,见天上也有一个凤凰,因道:“这也不知是谁家的。”众人皆笑说:“且别剪你的,看他倒象要来绞的样儿”说着,只见那凤凰渐逼近来,遂与这凤凰绞在一处。众人方要往下收线,那一家也要收线,正不可开交,又见一个门扇大的玲珑喜字带响鞭,再半天如钟鸣一般,也逼近来。众人笑道:“这一个也来绞了。且别收,让他三个绞在一处到有趣了。”说着,那喜字果然与这两个凤凰绞在一处……。这段文字有一个谬处,谁见过风筝上带着鞭炮呢?或是响哨吧?《红楼梦》中类似这种谬误处多不胜举。真是“满纸荒唐言”了,曹雪芹用了十年时间,修正了五次,不可能是疏忽造成的,唯一的答案是他故意要这样写,越是这种地方,越是有深意。那么这一段文字又是何用意呢?我们知道康熙除了文治外也是一位武功赫赫的皇帝。而其中最重要的,大概要数平三藩了。这也是关系到大清王朝气数的一战。三藩中又数吴三桂的势力最大。我认为王熙凤便暗指这位平西王(后面会论到)这样这段文字的意思便解开了。探春指康熙她放的凤凰,另一只凤凰(吴三桂)来绞,还有个喜字(尚可喜)带着钟鸣(耿精忠)般的响鞭(响应)也来绞。三藩之乱这段历史便被曹雪芹以这种方式巧妙地引入书中,且不着痕迹,但之所以这样做其用意还是希望读者看懂从而去理解他的“其中味”。用心可谓良苦。

  最后是惜春。惜春的作用纯粹只用来暗指作者认为已到了“诸芳尽”的雍正时代。而雍正(先不论作者对他的喜恶)平生的行为事迹,曹雪芹则通过另一个人物(薛宝钗)去表述。那么惜春和胤禛又有什么关联呢?惜春在前八十回中唯一做的事便是绘画。但这不是两笔写意,而是要照着施工图样真实地现出来大观园。人物、花草都要入画,就象现在的写实画。或照片一样。这难道还不是印真(胤禛)吗?另外惜春的性格也与作者认为的雍正相符合。首先是崇佛,说雍正好道是不对的。他其实是个佛教徒,曾在宫中大兴佛事,康熙自号“体元主人”而他自号“园明居士”他虽在宫中养了些道士,但只不过当作医生。在他心中,道士比太监、优伶等辈虽强一些,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道士稍一不顺他的心(如贾士芳)便说杀就杀。而惜春也是从小便想做尼姑,最后也长伴了清灯古佛。第二是阴冷的性格,雍正的阴冷是著了名的。而惜春呢?说薛宝钗是冷美人,我看却比不过这位贾惜春小姐。入画是从小跟着服侍她的贴身丫鬟,却因为一点小错说赶走便赶走,连亲嫂子尤氏的说情都不买帐,更不理会入画的苦苦哀求,理由是怕连累了她的名声(雍正对虚名的态度也有相类吧?)。惜春的心肠也真够狠的了。而她对尤氏说的那番话其刻薄实不亚于以刻薄细致而著称的爱新觉罗·胤禛。

  贾氏四春是否真的隐指清初的四位皇帝所代表的时代,上面所写的只是一种推想。要进一步证明它还需要更多的证据,第一要看它是否和别的推论对应的上。第二就是曹雪芹在第五回中所作的判词。但关于四春的这四首判词我需要在先论证完其它人物后才能有个说法。而这里我想先举另一个例证。《红楼梦》的第二回是“冷子兴演说荣国府”。我们也是在这一回中才了解的包括四春在内的贾府诸人。贾雨村是所谓假语村言的一个谐音,那么“冷子兴”又是何意呢?作者在前几回安排出场的人物名字甚至景物的名字大多是精心设计的。或谐音、或寓意。而这么重要的贾府背景及人物关系作者偏要借此人之口叙述出来,其中定有其含义。而且,“冷子兴”三字本身就使人诸多想象。《脂批》却在此住口了。其实对为什么会有冷子兴其人,《脂批》到是解释了一大堆。什么“冷中出热”了,“无中生有”了。但却提到“故借冷字一人”(可能是“冷子一人”)故意略去了“兴”字。看来“冷子”是一个人“兴”是指这个人的状态。而且,作者的回前诗云:一局输赢料不真,香销茶尽尚逡巡;欲知目下兴衰兆,须问冷眼旁观人。《脂批》在此批道“故用冷子兴演说”。那么为什么不起名叫“冷观兴”或“冷世(视)兴”之类呢?难道不比“冷子兴”更贴切?

  从现在的考证结果看,曹雪芹应卒于乾隆二十七或二十八年。《红楼梦》写了十年。(也可能不止十年)。创作起始可能是乾朝初。当时,乾隆作为一代雄主的姿态尚未完全显露出来。曹雪芹要喻史于书时,还不十分了解这个年轻皇帝的手段和魄力。所以选择了从已可以做结论的雍正朝开始切入。而且从这首回前诗看,他自信是能看清天下兴衰的“旁观人”。对满清入主中原这“一局输赢”,青年的曹雪芹似乎很有点跃跃欲试的意思。然而,当乾隆令主风范在后来显露的淋漓尽致时,曹雪芹也越来越绝望。对雄才大略的乾隆也不能不提及,于是书中后来便又横空出世地有了一位薛宝琴。关于作者的民族主义思想,和宝琴喻指乾隆,后面会论述。

  然而,“冷子兴”的含义却昭然若揭了,“冷子”二字指胤禛“兴”指他当上皇帝。关于曹雪芹和雍正关系说法很多。包括霍氏在内的诸多对此感兴趣的红学家们有很多论述。其中有证据的是雍正抄了曹雪芹的家。不论曹雪芹会不会因此去刺杀这位皇帝,或是产生了杀人动机(注:霍氏曾提出回前诗中有一句“一朝敲破蒙头甕”是曹雪芹要杀雍正头的证据。而我认为这最多是曹雪芹对雍正的一种诅咒。)但是他对雍正比较厌恶却是可能的。把他比做“冷子”也是基于当时人们对这位所谓“残忍刻薄”皇帝的一种普遍看法,是有舆论基础的。而“荣国府”便应是指满清王朝。这“冷子兴演说荣国府”的意思就是从雍正这朝叙述满清王朝的变迁过程。当然曹雪芹可不是“演说”一下就完了,他还要议论和抒发自己的政治见解。但这第二回却只是大至陈述一下历史。就象要议论刘邦,必须交代清秦始皇和项羽,而且对他们也要做出平述一样。曹雪芹要评议满清诸皇朝从而引出自己的政治见解其首先就要先对这段历史做个陈述。

  现在可以感觉到曹先生觉得什么“原应叹惜”了。他可能认为满清入主中国是一件很值得“叹惜”的事。这也让我们感觉到了曹先生的政治立场,和其民族主义思想。值得一提的是他的民族主义思想和那些江南前明遗老遗少们追念前明的思想又有所不同。后者更多的是怀念朱明皇朝。而曹雪芹其祖虽是汉人,但在满清未入关前便“从龙”了。等于是跟着满清才得以入关。所以他对朱明皇室的感情几乎没有。他其实也算旗籍,但毕竟根基浅薄,当他自身所处的满清贵族阶层对他与其家族由于民族矛盾进行排斥时,其自身的民族意识必然抬头。又由于他潦倒的身世更使这种意识加深,最后发展成民族主义思想。而这种民族主义思想更加倾向满、汉矛盾而不是明、清矛盾。其表现为“悼明”(所谓悼红轩)而不是“反清复明。”

  但这些毕竟还是感觉,元、迎、探、惜到底是否是作者陈述历史时代还要看作者是否把在这些时代中涌现出的历史人物也描写进了书中。那么我们就看一看“冷子兴”是怎么演说“荣国府”的其他人物。

  王熙凤和李纨母子

  如果要评述满清王朝的入主中国,有两个人物是不可或缺的。一个是逼死崇祯皇帝的李自成,另一个是引清兵入关的吴三桂。我认为李纨隐指李自成的覆灭。而王熙凤则隐指吴三桂。先看李纨。

  李纨的判词前,有一幅画像。画的是一盆茂兰旁有一位凤冠霞披的美人。然而,李纨本是薄命司中人,不知为何会有“凤冠霞披”的富贵气象?如果这盆茂兰是摔烂在地的,倒有几分悲凉之象。可书中并未暗示贾兰会死。再来看看李纨的这首判词:

  桃李春风结子完,到头谁似一盆兰。如冰水好空相妒,枉与他人作笑谈。 “李纨”音谐“李完”,这第一句的意思是李自成虽踌躇志满地春风得意了一阵子,而且当了几天大顺皇帝(书中用李纨凤冠霞披来寓示李自成皇冠龙袍)但是很快就完蛋了。第二句是说李自成辛苦一世,转战一生,到头来却谁知只得到了“一盆兰”。那么这“一盆兰”又是代表什么呢?且看第三句。“冰”比“水”好在何处?“水”又妒“冰”什么呢?因为“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所以相妒。而这一句前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篮”。所谓“如冰水好空相妒”意思是就好象冰水相妒一样。用意还是引出“青出于蓝”的典故来表明这“一盆兰”的真实含义。“青”与满清之“清”相通,原来这“一盆兰”喻指满清。因为青出于蓝而又不是蓝,那不就是“假蓝”吗?

  第四句是说李自成一生至力于推翻明朝统治,最后却是为他人作嫁裳。结了满清入主中原这个果,自己却完蛋了,白白地成为别人嘲笑的对象。

  关于贾兰,书中有个很有意思的情节。贾兰拿着弓箭,飞也似地追逐小鹿,大观园居然有鹿乱蹿,难道不怕惊吓了众小姐?然而贾兰逐鹿的寓意便很明显了,是指满清逐鹿中原。《脂批》中说“昨怜破袄短,今嫌紫蟒长”,是指贾兰,贾菌一干人。贾菌音谐假君,和贾兰在一起用意是指满清皇帝。因为孔子有句“夷狄有君不如诸夏之无”,所以满清皇帝尽管富有四海入主中原,毕竟是“假君”。满清兴起时间不算长,着实有一段“昨怜破袄短”的生活。但今天即已入主中原就不只满足于“紫蟒”了,他们要穿上皇袍成为天下共主。而不只是一隅之君,或被汉人称为“酋长”“土司”。

  至于李自成,他的历史使命已结束。对于他的生死,在清初便是疑案。有些说法是作了和尚。但作者认为这些都已不重要,李即使是活着,也是心如槁木。

  另外,窃以为曹雪芹的这些判词和《红楼十二曲》有些并不是同指一人一事。在《红楼十二曲》中,李纨的那曲《晚韶华》则另有所指。这在后面会论到。

  但作者似乎对李自成的评价和同时代的人有所不同。那些人不论满、汉都认为李是“贼”。李纨的父亲叫李守中(《脂批》解为理守中),或者作者认为李闯王称帝后应固守以稳定局势,而不应该急于出兵对吴三桂作战。李自成打了二十年仗,辖百万之众,部下又多有悍兵勇将。吴三桂和满清加起来也不过十来万人马,竟一仗而使李自成从此再无还手之力。也真是奇(李绮)闻(李纹)了。反正曹先生想不通,似乎为李自成感到遗憾。并认为满清入主中国不是必然,而是凑巧。

  至于李纨死去的丈夫贾珠。我认为指被李自成逼的上吊的崇祯。珠者,朱姓执玉之象也。朱由检丢了玉玺(皇位),落入满清爱新觉罗氏手中,从此成了“假宝玉”。

  李自成是清朝入关的一个重要因素,另一个就是吴三桂,正是因为他引清兵入了山海关,也才使曹雪芹一家跟着满清主子返回故乡(这里的故乡是广义的)。当然那时曹先生还没出世,但曹雪芹当然想到如没这个人,他的一生会是另一个样子。曹家是包衣出身,曹雪芹如以在关外的条件恐怕不会受到什么良好教育。也不会有什么民族意识的觉醒。所以曹先生对吴三桂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从民族主义角度出发,吴三桂是民族罪人,另一方面又对他多少有些感激。先把这段议论放在这里,还是来看看他用以隐指吴三桂的王熙凤。

  要说明何以是王熙凤是隐指吴三桂,首先要说一下书中的四大家族。王蒙先生指出其实只描写了贾氏一家。那么另三家又是什么作用呢?既然贾是谐假字,那其于三家之姓氏也应有含义。这里先说贾、王两家。

  第一是贾家。所谓“贾不假,白玉做堂金做马。”十足是皇家的气派。贾家是指当时的皇室。

  第二家是王家,如果说“贾”谐“假”字,那么“王”谐“忘”字。王家在金陵,也就是南京。而南京是明王朝最早建都之所,也是明太祖朱元璋的陵寝所在地。所谓金陵王家的含义就是指那些原本是明朝的臣子,世受国恩,然而却帮助满清夺取政权的人。是一群忘恩负义之辈,也就是汉奸。让我们在看一看这金陵王家都有些什么人,王熙凤的哥哥叫王仁(忘仁),父亲叫王子腾(忘子痛)意思是忘记仁义,忘记自己民族而使子孙蒙羞的人。当然这些人也都是对大明不忠之臣。因此在第五十四回中便有了这么一段情节——

  女先儿道:“这书上乃说残唐之时,有一位乡绅,本是金陵人氏,名唤王忠,曾做过两朝宰辅。(你看既有忘仁、忘子痛,就也会有忘忠)如今告老还家,膝下只有一位公子,名唤王熙凤。”

  残唐时代和明清交替时代较相似。这位王忠(忘忠)又做过两个朝代的官。以此来影射原是前明旧臣而归降大清又甘为走狗之辈,大概也是作者的一种匠心独运吧。明清之际,象吴三桂、孔有德、尚可喜、耿精忠、洪承筹等都属于这类人。这其中,吴三桂是最具代表性的。

  王熙凤,“王”是谐“忘”是归类。“熙凤”谐“西凤”,“凤”是百鸟之王。关于凤的寓意前面在求证探春为玄烨之隐指时已提过。“西凤”的意思就是西方之王者。吴三桂被满清封为平西王,而王熙凤的贴身丫鬟不就叫“平儿”吗?凤姐原从金陵带到贾府四个陪嫁丫鬟,除了平儿那三个都死了。而吴三桂封号为平西王,这“平西”二字原也是他从前明带到清朝的。在明朝他是“平西伯”另外他在明朝还有三个官衔,分别是山海关总兵、兵部尚书、太子少保。归清做了平西王后,这三个官衔自然是没了。

  吴三桂之所以引清兵入关,普遍的说法是所谓“冲冠一怒为红颜”,这句诗出自清初诗人吴村梅。但作者却对这种说法不以为然。同样在第五十四回,女先儿还没说完王熙凤和李雏鸾○注的故事便遭到史太君的一顿批驳。那意思是象这类“才子佳人”的故事是人胡编的,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可能发生的。现实中的“才子”和大家闺秀们不会因情而越礼,那么身系国防重任的一代枭雄吴三桂也决不会因一个做过妓女的侍妾而置国家安危和自己的名节而不顾,把自己置于“贼不贼,鬼不鬼”的境地。现实生活中大家小姐即使想要做越礼之事,条件也不允许。因为跟着她的奶母、丫鬟们人数不会少。她们一定不会坐视小姐去胡来。而吴三桂也并不是土匪头子,而是大明朝的边防司令。如果他真因为个人感情而要铤而走险,难道他手下的谋士和各级将领们会不加劝阻地跟随他“冲冠一怒”?

  曹雪芹是一个有思想和政治抱负的智者,他以一个政治家的角度对吴三桂当时的处境和政治策略进行了分析,曹雪芹认为由于关外满清的经济较落后,在许诺其丰厚的条件下,吴三桂与满清达成了协议,由满清出兵帮助吴三桂抗击李自成。吴三桂和满清八旗兵马并未和李自成的部队交过手。因此并无把握全歼李自成其势正猛的二十万兵马。但吴三桂在此经营多年,凭地势之利,加上八旗兵马的帮助将其击败至少稳住局面的把握是有的。李自成虽攻进了北京,但并未站稳脚跟,南方尚有明朝半壁江山。吴三桂若能抵挡住李自成,便可于明朝各残余势力相呼应,然后再慢慢收拾局面。那样吴三桂或可成为第二个郭子仪,成为一代中兴之臣。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他意料,也出乎满清的意料。李自成竟不堪一击,以至于使吴三桂成了开弓之箭,只好随着形势一步步走下去再也没有停下来或回头的可能。开始他与满清还是合作伙伴关系,只是“借兵”,并未降清。但事以至此,他已无力控制局势的发展,只有与满清杀马为誓,做了大清的平西王。当举国骂他汉奸的时候,已是木已成舟,他也只好装聋作哑,或许他也感到有些委屈:“怪谁呢?谁让李自成完蛋的如此之快,至使大明各种势力丧失了目标成了一盘散沙。大明气数已尽,我吴三桂也无能为力了。”

  现在,我们再看看曹雪芹的神来之笔。还是在五十四回,暗指吴三桂的王熙凤说了两个笑话。一个是说一大家子人吃了一夜酒就散了,而没有下文。另一个是聋子放炮的故事。这两个并不可笑的笑话,便是吴三桂的心声。“炮仗擀的不结实,没放便散了。不能怪我,至于骂我汉奸我只好装聋子。”“大明气数已尽,到头了(年也完了)。我的名节也毁了(节也完了),现在看着满清将各种势力收拾干净了,我也得忙着给自己捞点实惠,别的我管不着了(我看着别人收拾东西还闹不清,哪里还知道底下的事了。)”

  在王熙凤说这两个笑话前,贾母也说了一个,打趣王熙凤吃了猴子尿。这只猴子便是那大闹天宫的造反领袖孙悟空。孙悟空造反也好,保唐僧取经也好,都是为了自己。其目的和为天下苍生而愿舍身的唐僧是有本质区别的。吴三桂最后也终于反了清。因为满清要撤他的藩。虽打着复明的旗号,为的也是自己的利益。这一点吴三桂和孙悟空一样,都是机会主义者。所以象他这样只顾自己私利的人注定要失败。他只配做“凡鸟”终于成不了“凤”。

  在王熙凤的判词中“一从二令三人木”一句,其含义被争论至今,拆字也好,合字也好,总也说不通。但用在吴三桂身上便成了白话,一目了然。“一从”指他降清,所谓“从龙”。“二令”指他在云南令主一方。“三人木”指他被撤藩。“人木”合为“休”字,撤藩也等于被满清休弃了。下一句“哭向金陵事更衰”是说吴三桂举起复明的旗帜(哭向金陵)结果却更糟高,因为他只为自己私利的面目已被天下人看清了。

  最后还要补充一些。王熙凤的女儿叫巧姐,作者认为满清入主中国是一种偶然。在王熙凤戏贾瑞那一回中,当二人碰面时,前面有一段风景描写,《脂批》提醒读者注意,为什么要注意呢?因为这段描写并不是写风景,而是对成为平西王的吴三桂野心的描写(大家可以去对一下,自己得出结论)值得注意的是《脂批》在此提到了英雄的概念。书中的王熙凤和大英雄是不相干的。吴三桂倒似是沾点边,但终于不是(风月宝鉴正面是王熙凤,反面为骷髅,就是预示吴三桂一但造反便完蛋)李自成也不是,他们最多是枭雄。也正因世无英雄,才成全了满清,成全了竖子成名。这个“竖子”便是大清摄政王多尔衮。

  ○注:不知为何书中的王熙凤总和李、张这两个姓氏纠缠不清,除李纨外,还有这个李雏鸾,意思是李自成占有了陈圆圆。因为同样在《圆圆曲》中有一句是“当日同是衔泥燕,飞向枝头变凤凰”。把陈圆圆比做鸾凤。她虽曾“头枕千人臂”,此时却姓李。因此吴三桂既然“冲冠一怒”地要抢回这只鸾凤。所以书中便有了《凤求鸾》。如果再往大一点引申的话,“鸾”字则代表了皇位,李雏鸾的意思是李自成除掉了明朝皇帝,其中“雏”谐“除”。而《凤求鸾》却是说吴三桂此时便产生了问鼎之心。但是这种论点既然遭到了史太君的批驳,则说明曹雪芹不同意这种观点。而且即使吴三桂有这种非分之想,他手下的将领未必顺从。还有尤二姐的原配张华。旺儿既然没弄死他,按照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的写法,此人将来或还要出现,另外在“王凤姐弄权铁槛寺”那一回,由于王熙凤的干预,致使张金哥和李守备之子双双徇情,书中道:“……张、李两家没趣,真是人财两空。这里凤姐却坐享了三千两……”。此句为这个故事的点睛之笔。它的题外之意是:张献忠、李自成白白忙碌一生,实在无趣,而吴三桂却收了渔利。

  秦氏姐弟

  在《红楼梦》前八十回的结构中,作者用前几回便已叙述清整个故事的大致脉络,尤其是第五回那几首判词和曲子,其实是作者对满清入关到雍正继位诸皇朝中重要人物及相关历史事件和其人物命运的评述总结,而这些判词和曲子是由秦可卿这个人物引出来的。秦可卿无论从品貌上还是才干上都是贾府中数一数二的人物。虽然和她的弟弟秦钟死的都很早,但作者对此二人所用的笔墨却很重。尤其这秦可卿,书中和《脂批》对她都有些吞吞吐吐,给人一种欲言又止的感觉。但越是这样便越是发人深思。秦可卿、秦钟,按曹雪芹给人物起名的套路一眼望去便是情可钦、情种。但秦钟还罢了,这秦可卿又有何其情可钦呢?《脂批》上说曾有“淫奔”一段被删去了,作者当然不会钦佩她去“爬灰”。因此要搞清曹雪芹到底要说什么,此姐弟二人所指何意就要搞清。

  要搞清这二人的身份不得不提一下贾宝玉,他与这姐弟二人都发生了性关系。一个是在梦中交合,一个是实在的同性恋伴侣。贾宝玉当然是书中最重要的人物之一。关于他和“木石前盟”、“金玉良缘”的含义后文有专论,这里先简单说一下。其实这块“假宝玉”并不是专指何人,而是对皇位的一种虚指。至宝者贵,最贵者应该是皇帝用来做玺的玉。明崇祯“无才补天”终于“玉带林中挂”了。但“宝玉”是带不走的,天下和皇位都归了满清。可曹雪芹或许认为满清终究会灭亡,他们并不是中国真正的主人。因此虽得到“宝玉”却是“假宝玉”。做了皇帝也是“假君”(贾菌)。甄宝玉住在金陵,虽然没有“宝玉”但他却代表着汉人,他们才是中国真正的主人。而住在明室遗落宫殿(怡红院谐遗红院,红则代表朱明)的满人,不论谁当皇帝终究是“假宝玉”。在梦中贾宝玉进入甄宝玉的园子时,当甄府众丫鬟得知他为“假宝玉”时,则厌恶和嫌弃于他。但“真做假时假亦真”。当二宝玉相会时已是真假难辨,而那句“宝玉快回来”则寓味无穷,使人凄楚。

  在“贾政悲谶语”那回中,贾宝玉的灯谜谜底是镜子○1.所谓“像忧亦忧,像喜亦喜。”原来这块通灵玉只是一面镜子,谁得到它(做了皇帝)便反映谁的“像”。整个《红楼梦》便是围绕着得到了“宝玉”或没得到但争夺“宝玉”的这些“像”而展开的。

  书中第一个和贾宝玉有关系的便是秦可卿。但那是“神交”,终于是一场虚幻。这件事发生在宁国府。所谓“宁国”应指“定鼎”靠的是武功。而“荣国”当指文治,在明清交际时,靠武功定鼎中原的满清杰出人物便是摄政王多尔衮。他的雄才大略以及生平事迹这里不详细讨论,大家也都是熟知的。他要想坐皇位,是随时可以办到的,可他却未那样办,其原因除了因情二字没有一个更好的解释。不论孝庄如何有才略,是否利用了他的感情。但如多尔衮不是因情,而在皇位问题上对孝庄和福临毫不手软。那清史大概会是另一个样子。关于太后下嫁,清官方文字虽毫无记载,已被剔除干净,但这段历史却并未能被抹杀,今天也被承认为真实史实(看来历史不是容易抹杀的)。有位明朝遗老曾做诗对此极尽讪笑,只记得最后一句是“大礼躬逢太后婚○2”。弟娶兄嫂在满族或不算什么,“养小叔子”也是常事。但在汉族道学家看来臣娶太后却是有违人伦的禽兽行为。和“爬灰”是一个性质。而且多尔衮不但臣娶太后,还霸占了侄子豪格的遗孀,也可算做“爬灰”吧。其实,统治阶层高层的一些机密,他们的子弟最有可能了解的真实。而他们对高层人物的评论也无诸多顾忌,这一点在文革时也有类似情况。那时对“最高指示”和“文革小组”最敢持怀疑态度的往往是那些“高干子弟”。曹雪芹据说在宗学里混过饭,结识了不少满清贵族子弟。可能由此了解到了许多为外人不知的皇室机密。象太后下嫁这种当时公开的秘密他应该知道的,虽然他也认为多尔衮也有违人伦,但多尔衮一代英豪竟为此甘愿放弃垂手可得的皇位,其情却大可令人钦佩。也正因如此,作者才删掉了“淫奔”一节,大概怕读者误解了他对多尔衮的正面评价。此人虽节有小亏,却是其情可钦,因此《脂批》道“可恕”。多尔衮终于未当皇帝。秦可卿也只和贾宝玉神交而已。多尔衮虽是让汉人剃发、变服的始作俑者,但他的政治策略却不主张歧视汉人,而主张满、汉平等。正是这种策略才稳定住了汉族人心。巩固了满清政权。他对汉人文化也很推崇。他本人或也既有满人的果勇又兼有汉人的睿智特点。因此曹雪芹又给秦可卿起了个号叫“兼美”。

  前面探论贾氏四春时,并未探讨她们的判词,因为这要先论证了与其相关的人物后,才容易比较对照。和秦可卿隐指的多尔衮相关的人物则是那元春所隐指的皇太极。清史中皇太极的死很突然,是无疾而终。对他的死后人诸说纷纭。有一种说法就是与多尔衮和孝庄有关系。曹雪芹估计也听到过类似说法,但也许无法确定真伪。而太后下嫁总是事实,于是曹雪芹便把皇太极之死含糊地用“虎兔相逢”来定性,因为这也许是一种天意。

  在元春的判词中,由于皇太极当了约二十年皇帝,所以说“二十年来辨是非”。而“榴花照宫帏”一句,“榴”谐“柳”,而“柳”则寓清,所谓“杨柳青青”。指皇太极改金为清,创立大清皇朝。“虎兔相逢大梦归”一句则把多尔衮比做虎,把孝庄比做兔,因孝庄名玉,使人联想到玉兔。另一说为“虎兕相逢”其中“兕”的意思是母犀牛,用来比喻有政治手腕的孝庄也无不妥。《红楼梦》说的是“无年代可考”的故事,书中的时间叙述也很混乱。说元妃死在寅卯相交之年无任何意义,而把多尔衮、孝庄比做虎、兔还是说的过去的。还要说一下元春的曲子《恨无常》中“路远山高”一句,有人认为是说人鬼殊途。因为皇宫和贾府同在“长安”并不远,所以只有用人鬼殊途才能解释通这一句。可书中死后托梦的人并不少,除秦可卿外还有尤三姐等。看来人鬼殊途并解释不了“路远山高”,但用在皇太极身上便可解释通了。他的神主在北京,满人的家乡在关外,因此说:“望家乡,路远山高”。然而,曲子中的元春劝亲人们“抽身退步”,却多少是雪芹的一相情愿了。满清既然入主了中原是决不愿“抽身退步”的。

  一世枭雄的多尔衮死在了北京,他不会过多的考虑“路远山高”,但对满清在中原的前途还是有诸多担心,书中秦可卿死时的那一翻话,便可看做多尔衮的政治交待。秦可卿要托梦,即没找丈夫,也没找公公,而是找的王熙凤。书中二人感情不错,互引为知己。多尔衮和吴三桂私交也不错,不论是借兵还是杀马盟誓,和吴三桂打交道的都是这位摄政王。但多尔衮死时对吴三桂或许并不放心,杀马盟誓也终成一句空话,书中秦可卿对王熙凤说了一大堆,除了对贾府(在多尔衮是满清社稷)前途提出建设性提议外还劝她居安思危,不要“木秀于林”,可王熙凤半句没听,她一死便“弄权宁国府”。在定鼎之初的清朝,多尔衮一死,吴三桂的势力才开始坐大。曹雪芹给这一回的定名是“秦可卿死封龙近尉,王熙凤协理宁国府”。封龙近尉的并不是秦可卿,而贾珍为讲排场给贾蓉捐个官,本是小事一桩,却被做为回目,其奥妙在于“龙近尉”。这个曹雪芹杜撰的官名,其含义还是表明秦可卿的真实身份。龙近位,意思是离皇位最近的人,也就是被顺治尊为“皇父摄政王”的多尔衮。

  曹雪芹认为多尔衮其情可钦,而对顺治的评价是两个字“情种”。迎春代表的是一个时代,她在前八十回中所做的事除了跟别人应景外,就是不问“累金凤”,意思是顺治不关心政治,看着使后来满清(满清也称金)头痛的吴三桂(累金凤)发展势力。而顺治对爱情的执着,作者则用秦钟这个人物来表达。顺治和董鄂妃的爱情故事实在没什么可多评论的,痴情而已。只是顺治给后世留下一个悬念,那便是他到底是死了,还是做了和尚。但他的确算不了有作为的皇帝,而他身后的康熙却是一代英主。曹雪芹对康熙的评价也是很高的。在秦钟死时判官和小鬼们议论出一个“大有时运”的人物(宝玉)便是此意。但秦钟到底有没有被小鬼们拘走,书上没下文,可能作者对顺治死否也下不了结论,这都不重要了,反正这个情种皇帝的时代是结束了。

  令人感兴趣的是茗烟大闹学堂这一节,茗烟是宝玉的贴身小厮。茗者名也,烟者阉也。茗烟的意思就是被称为阉臣的人,就是太监。皇帝用太监是理所应当的。茗烟虽在书中也做过“幻警所训”之事,但那也是作者的一种“文人狡狯”。和茗烟做爱的女孩儿叫“万儿”,因她出生时她妈梦见“卍”字。万通万岁之意,以射覆的手法看也表明了茗烟的身份。那么皇帝(宝玉)用内侍(茗烟)策划于暗室地(墨雨通莫语)扫除的这个权要(锄药通除要,扫红取其扫字)金荣所指何人也就清楚了。这位权要就是康熙初时的权臣鳌拜。金荣的意思是鳌拜也曾为大清(清也称后金)的兴荣立过大功。还有一个细节是贾菌也动了手。书中说贾菌年虽幼却是极有志气不怕人的。这和年幼时康熙的性格何其吻合。看来擒鳌拜时康熙也亲自动了手。虽然他出手与否无关紧要,却表现出他的气概与活力。

  曹雪芹在《红楼梦》中表现历史事件并无时间顺序,因为他并不是在给满清写编年史,而是把这些事件归为一场大梦,让人去体会“其中味”。要看懂它应该“大观”。象闹学堂这种事总不能让探春去做,因此在秦钟活着时交给了茗烟。康熙虽擒了鳌拜却并未杀了他,所以金荣继续在贾府上学。然而至此,才迎来了康熙时代兴盛的开始。

  ○1此诗不论是否宝玉所作,含义是明确的。作者未写完该回,而原稿中应无该诗。所幸宝玉是隐指皇位此非孤证。满清入关前,就曾从蒙古夺得一枚传国玉玺,并为此举行过盛大庆典。但此玺为元朝之物,终是“夷狄”一脉,所以仍是“假宝玉”。对这件清史中有重要记载的事件,作者一定知之甚清。但因此证为“题外”,故文中未引。用意还是不将题外考证做主要证据,但这也许是曹雪芹将皇位与“宝玉”联系起来的一个因素。

  ○2张煌言《张苍水诗集》中建夷宫词云:上寿觞为合卺樽,慈宁宫里烂盈门。春宫昨进新仪注,大礼躬逢太后婚。

  香菱和妙玉

  香菱的原名叫甄英莲,谐音是真应怜。《红楼梦》中应该可怜的岂止香菱一人,为何独给她起这个名字呢?她是被卖给薛蟠的女奴,要搞清香菱的身份,便要先看看这位薛家大公子。前面提到了四大家族的贾、王两家,现在说一说这史、薛两家的含义。

  所谓四大家族,是指清初上层社会中的四种类型的势力,贾家是皇族爱新觉罗氏,王家是指帮助满清的原明朝降清之人,而史家是指原明朝的一些士族,清朝定鼎后也做了官的这么一个群体,其代表人物是保龄侯史鼎,意思是承历史之鼎器之人。和王家不同的是史家的人虽也食了清栗,但并未反过明。也正因为这些人才使得满清慢慢接受了汉文化,他们代表了汉族的“史”。薛家呢?从其代表人物薛蟠的作为上看薛家应代表着满清贵族,也就是所谓八旗子弟。《脂批》中提到“薛子”为“孽”这个概念,书中“薛”的谐音是“雪”,雪又化而为水(古人可不懂雪其实也是水气凝结而成的),因此从这个角度来说“水”又可看成“雪”之子,而水又常用来代表满清,因为从五行上说满清主水德。所以用“孽”字来代表满清八旗子弟则体现出了作者的民族主义思想。看来作者对这些八旗子弟的所作所为是持批判态度的,同时对这些人也很瞧不起。蟠字可折为虫番,曹雪芹认为这些人虽成为权贵,骨子里还是生番,这和对薛蝌的态度又不同,蝌字折为虫科,应指八旗子弟中不靠祖荫而走科举道路的人。曹雪芹的朋友中不乏这样的人。他们接受了汉文化,要懂礼儒雅的多。也许有人会觉得这样从字面上去索隐,似乎有些牵强。但这正是《红楼梦》的一个特点。比如,书中第一回,光是一个严老爷来拜的“严”字,《脂批》便指出“炎也,炎即来,火将至矣”。由此看出,曹雪芹在用字上确实经常隐有深意。

  这四大家基本概括了清初上层社会中四种政治结构。除了四大家外,还有甄家。金陵甄宝玉家姓甄,姑苏甄士隐家也姓甄。其实甄士隐何尝不能解为“真史隐”呢?《脂批》当然不能用这么敏感的字眼,只好含糊地解为“真事隐”。

  香菱是甄家的女儿,遗失后由于“冤孽相逢”(《脂批》语)被贾雨村“乱判葫芦案”判给了呆霸王薛蟠。从此注定了她的悲惨命运。

  曹雪芹的家史也是如此。曹家在满清未入关前便成了满族人的奴隶,随着时间的推移使曹家人也和香菱一样忘记了自己的本来面目。如果大清没有入关,或再迟上几十年入关。曹家人可能会彻底的异族化。但由于满、汉的民族矛盾和曹家的奴隶身份,会使残留的民族意识深殖入曹氏的基因中,不时提醒他们与所处群体的不同。这在曹氏先祖们或表现为虽以旗人自居但内心深处有一种深深的自卑感。但到曹雪芹这里由于家庭的遭变,以及本身思想体系形成,使得这潜伏的民族意识觉醒,从而更强烈地爆发出来。因此他认为曹家被满族掳而为奴是一种“冤孽”,而他自己则已认清了“本来面目”,终究还是“甄家”人,为了有别于金陵甄家(前明的遗老、遗少),所以称做姑苏甄家○注。

  再来看一下香菱的判词。她的判词明明白白,没什么难解之处,是说她遇到夏金桂后便要死了。令我感兴趣的是“自从两地生孤木”这一句所指的“桂”字。按香菱的遭遇这个“桂”自然是夏金桂了。她也曾逗引香菱说出她的名讳来,然而当香菱中计后她也并没怎么样。作者的意思似乎希望突出这个“桂”字,从而引起读者的重视。类似的手法《红楼梦》中用的很多。那么,为什么要突出这个“桂”字呢?其实此“桂”非彼“桂”,而是说的吴三桂之“桂”。前面说过,如果没有吴三桂引清入关,曹家的命运会是另一种模样,这里不再重复。现在再来看这首判词,便可知香菱这个人物其实是作者对自身命运的自叹,由于吴三桂引清入关才使曹家返回了故乡,由此曹雪芹的民族意识才得以觉醒。香菱是被贾雨村这个“葫芦僧”胡乱判给薛蟠的。其中“葫芦”二字可通“胡虏”,意指满清,岳飞《满江红》中的“胡虏肉”也就是指满清的老祖宗。《脂批》让我们记清葫芦庙在甄家隔壁,就是说曹家离关外满清不远。所谓“葫芦僧乱判葫芦案”的真实含义是把曹家看成满人,或甘心为满人做鹰犬的汉奸都是“假语村言”,是不了解曹家历史的不负责任的“乱判”。曹雪芹于是借香菱这个“真应怜”人物的生平遭遇表达出对“胡虏”的痛恨,和自我回归的民族主义情结。由于历史的局限,当时的民族主义所表现出来的最激烈的方式不过是“反清复明”,曹雪芹也没完全逃出这个局限,而且如只“反清”而不提倡“复明”,在当时的政治条件下也会失去一大批反清支持者的认同,但曹雪芹对“复明”的兴趣似乎不大,他感兴趣的是“复汉”,从而在思想上也更进步一些。

  如果说“反清复明”的主张思想上虽然僵化,但多少还有些积极性的话,那么只追求自身道德完善,而不追求政治理想的出世主义则显得更加消极。持这类主张的人大多是前朝遗老、遗少。他们虽也是民族主义者,但由于思想上缺乏认识,政治上没有主张。因此立场上也难以坚定。鲁迅先生指出过“自己不肯做官,但儿子不妨参加科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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