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昭假尔。① 虔诚祈您降庙堂。
率时农夫, 统率这些农夫们,
播厥百谷。 播种百谷求丰穰。
骏发尔私,② 赶快开发应耕田,
终三十里。③ 开三十里那么远。
亦服尔耕,④ 从事耕种要努力,
十千维耦。⑤ 二人耦耕有十千。
本篇是康王祈谷祭成王并戒农官的诗。虽是短章,但问题不少。如是否是周公成王时诗?成王是否指周成王?如果是,是生号还是死谥?又“尔私”的“私”,是否是农民私田? “终三十里” “十千维耦”,地何以说三十里?人何以言十千?这些问题,历代学者,解说纷纭,争论繁多,莫衷一是。为要理解诗意,最好就诗辨析,但限于篇幅,不加备述,仅将第一问题,略为说明。
是否周公成王时诗?解说者虽多,但以姚际恒《诗经通论》 所说较为符合诗义。他说: “何元子曰,康王春祈谷也。既得卜于祢庙(父庙),因戒农官之诗。《家语》,孔子对定公曰: 臣闻天子卜郊,则受于祖庙而作龟于祢宫,尊祖亲考也……愚以此诗章首有 ‘成王’、‘昭假’ 之语,是此诗作于康王之世,乃主作龟祢宫而言。不然,周自后稷以农事开国,即欲敕农官,何不于始祖之庙,举始祖为辞而顾于成王何取乎? 其说巧合,存之。”这段话说明诗的时代和祭成王的原因。又陆奎勋《陆堂诗学》云: “据《竹书》 ,康王三年,定乐歌,吉禘于先王,申戒农官,告于庙”。这又说明康王告庙戒农官的史实。我们不反对王者有生号。但如果说成王用“美其德”(《通释》语) 的生号祭祖,子孙怎好在先祖神前自称美号? 《颂》中也从没主祭者自称生号之例。又如说是史官所写(郭沫若主此说。见《青铜时代·由周代农事诗论到周代社会》) ,也是用主祭者的身份写的。所以说是成王祈谷,有欠顺适,还是康王祈谷祭祢庙戒农官一说为长。
诗八句,可分为两小节。首二句,祭时呼神祈祷。次六句,向神报告戒农官内容。以“噫嘻”开始。二字是象声词,含有赞叹神明的意思,也是向成王神灵呼告。后面报告戒农官的几件事: 要农官率领农夫播种百谷,祈神保佑我们能得丰收。还说春天已经到来,正是耕种季节。又命他们迅速开发各自应耕的田土,开到三十里。尔私的“私”,有各种解说,是民田?是农官的私田?还是指“禾田主人”即天子? (说详牟庭 《诗切》)。抑或 “私”为 “耜”字的误写? (说见陈子展 《直解》) 等等,都没有定论。各家之说,既有一定的理由,也有不足之处。但由此可见学者解 《诗经》的谨严态度。愚意解作应耕的田。一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二则神前祈谷,难道单为农民或农官私田?应耕田就是各家负责耕种的田,但此说也缺少例证,对此,只好存疑以待知者更正。至于 “十千维耦”,是由当时大规模群耕的现实所决定。这六句虽短少,却反映出集体耕种的场面,读了使人好象看到在那春风拂动的广阔平原上,人声、耕土声沸腾地交响着,锄铲幌动,语声盈野,确象一幅绝妙的耕耘图。耦耕也是当时风气。《载芟》也有 “千耦其耘”句子。《论语》: “长沮、桀溺,耦而耕。”可见直到春秋时代,这种现象还存在。
它和前篇相似,诗人提出天时、地利之外,还提出劳动力问题。写谷类多曰百谷; 土地广曰三十里; 劳动力多曰十千。都用数字来作夸张。三十里一说,争论很多。但就《笺》云: “竟三十里者,一部一吏主之”。可见不止一个三十里,又如各家负责三十里,都可说是夸张。这些反映他们注意掌握了农时,使地尽其利和集中大量劳动力,将来庄稼定能如愿丰收。
在八句短章中,抓住了农业生产要素。要点既明确,次要因素自然也包括在内,这样提纲挈领,以主带次,以重概轻的写法,正适合简短而便于入乐演奏的《颂》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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